18、第18章 美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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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六敦少有的笑了笑：“不用客气。”
春梅还问他：“哥哥是齐家的人么？”
春梅是刘婶的二女儿 ，刘婶和她大女儿都在齐家做佣人，上次李家的李嫂子和老太太去帮刘婶家做被子，就是因为齐家有几床用旧的被子不要了，刘婶就废物回收利用，捡了来，然后改改头换换面，再做了自己用。
“我听我大姐说，只有齐家的小哥才长的那么好看。”
阿六敦这样被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稍稍红了脸，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是齐家的，我自己家的！”
春梅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小哥哥真逗，可是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叹口气：“哎，过几日我就要被卖到齐家去了。”
阿六敦听了挺吃惊，这么漂亮的丫头要被卖掉？
“为什么？”阿六敦问。
“因为今年收成不好，家里还要养活那么多弟弟妹妹的。”
阿六敦看看春梅带来的那么多孩子，也看得出刘家也不好过。
“要是我是被卖到哥哥家多好。哥哥心好！”这个春梅讲话一点都不含糊。春梅其实早就看出来，这个哥哥和她们不一样，和李家的春儿也不一样，他的穿着的衣服料子都要比他们好，都是绸缎料的。
阿六敦听的脸火辣辣的，咳嗽道：“嗯，我家从来不买人。”
他又想起家里那个鄯厥来，算是他们家唯一的仆人了，不过他是不是被买来的他一点都不知道，而那个顺叔，只能说是请来的吧。
“你去齐家，齐家会对你好的。”阿六敦道，他突然才想起大朗书院北院里有个齐家三少爷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还算和气。
不过他从来没和那人说过一句话，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好像《四书五经》的都能熟读了的，和桃花四有得一拼。
“哥哥怎么知道齐家会对我好？哥哥认识齐家的人。”
“嗯，我不算认识，见过罢了。”
“可是我姐姐说齐家不好。”春梅皱了皱眉。
阿六敦无话，他只生活在他的小圈子里，不懂这些。
过了这一会功夫，大家都捡了一大筐子，孩子们都挺高兴。不过刚刚那些果子分给了春梅了，就属她筐子里的最多了。
“哎呀，今儿春梅家可捡的最多了。”看着春梅小篮子里的一大堆山核桃、野板栗、还有野的猕猴桃、野荔枝、满身长刺的山毛榉、鲜红酸甜的树莓，能把这些小孩子们馋死了。旁边的小丫头们见阿六敦待春梅不薄，多少十分的羡慕。
春梅红着脸，又偷偷看了阿六敦一眼嚅嗫：“嗯，都是庭筠哥哥给我的。”
年纪小点的都围过来缠着阿六敦央求：“哦？那庭筠哥哥下次也给我们捡点吧！你不能光偏心春梅姐姐啊。”
“呵呵呵……”女孩子们一下子都捂嘴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来，害得春梅又羞又窘的。
这时候天已经泛青又泛白了，春梅羞红了脸赶紧拉着她的弟弟妹妹们的手回去了，大家都渐渐散去。
春儿不是第一次见春梅，看她诺诺的样子，感觉有点像自己的小婶子，不觉几分亲近。
春儿不知道刚刚春梅和阿六敦说了什么，好像让阿六突然不大欢快了，就赶紧拉了他的袖子问：“怎么了呢？”
春儿还在笑探。
阿六敦的眼底泄露的是一丝紧张和疑惑，他反过来拉住春儿的小手问：“喂，日子不好过，孩子就要被卖掉？那你家不会把你给卖掉吧！”
春儿一愣，知道这小屁孩又犯傻了，又看看那春梅的背影，估计她方才提到什么不幸的事情触及到阿六敦了，就道：“呃，我家现在不会卖掉我，可是以后谁知道呢。”
农村嫁闺女，嫁出去就和泼出去的水，她离出嫁还早，不过迟早也会被嫁出去，到时候好像被估计个价钱卖掉一样。可是谁希望自己被卖掉啊？这个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好像还没有自己说话的权利。
“哦-----”阿六敦的手一抖，好像捏的春儿有些疼，他又忐忑道：“我不会让你被卖掉的。”
“……”春儿顿了顿，笑嘻嘻和他道：“傻瓜，我家就我一个女儿，爹娘才不会舍得卖掉我呢。”然后想想又问他：“谁家的闺女要被卖呀？”
“那个春梅---”阿六敦道。
春儿听了脸上多少有些凝肃，叹口气。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了活着不容易，穷人家的孩子被卖到大户人家的话，还好些，能求个温饱，要是被卖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做童养媳或者嫁给个老光棍，又或者是卖到一些风月场所，才可惜了！但是她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不知道能帮她什么。
阿六敦以为春儿也要回去了，就准备走，可是春儿却不想走，蹭蹭脚下的泥土，眼睛转了转就说要再去找些树菌，挖些野菜回去。
阿六敦听了居然没有走，好像难得表现的那么积极，说去帮她一块摘，不过这回和春儿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山上能吃的东西很多。摘的油茶，果实“茶苞”肉质可食用，种子可榨油，还有杜茎山，又名山茄子、野胡椒，可以调味。
红椎林下又长出很多让阿六敦叫不上名字的菌类是红色的，不同的树木生出不同的菌类来，有溪流的地方还有野生的蕨菜和香菜。春儿凭借自己前世对野菜的认识去摘。
回来的时候春儿的手冻得红红，阿六敦的也是，但是他还不忘赶紧给她搓手暖手一个劲的问她：“冷吗？”
春儿使劲摇摇头，阿六敦就把她的小手放自己胸口都捂的暖烘烘的了才放开。
李嫂子在家，正端着簸箕在院儿里喂鸡，寻思着再过两天要还这么冷，就得把鸡架子挪进屋里去了，不然刚养了一年正等着下蛋的小鸡儿，冻死一个都能让她心疼得不行。
就见他们两人回来，李嫂子就赶紧敦促春儿道：“春儿，你爹和你爷爷用过晌午饭就出海去了。你小叔子也和小婶子上地里去了，一会儿我还要和你奶奶去集市里买些种子，晚饭可就靠你了啊，还要看好小冬子啊。”
春儿答应着，又把那些篮子里的野菜和菌子都倒在一个簸箕上，然后李嫂子将那喂鸡的簸箕反过来磕了磕，再收好就过来翻翻那春儿摘回来的山珍，不由咦了一声，有些她也没见过，就拿了一个红红的菌子还要一颗绿色的野菜问春儿：“这种红红的菌子能吃么？还有这种……我是让你摘点野茼蒿回来的，这都是啥？”
“哦，这个红的是红椎菌，肉大肥厚的是牛肝菌，这个野菜是白花菜，那个是水蕨菜，都可以吃的。”
“......”李嫂子还纳闷又问：“你这又是去哪儿学的？”
春儿现在睁眼都能瞎掰了：“村里有老人教的啊。”
李嫂子才安下心来，看看阿六敦和春儿的脸都有黑乎乎的泥巴印子，赶紧去用木桶打了热水，拿了汗巾给他们两个擦脸。
“阿六敦啊，你就别回去了，今儿在大娘这吃吧。”李嫂子一边给阿六敦擦脸一边道：“回头让春儿做点好吃的给你尝尝。”
今天阿六敦可是帮了他们不少忙呢。
小冬子见那果子早就馋的流口水了，摸了个红红野荔枝就往嘴巴里塞。春儿看见赶紧抓住他，给他从嘴巴里面抠出来，然后给他拨了皮，露出里面黄色的果肉来才放他嘴巴里，小冬子吃了甜甜的笑还说好甜，春儿看他可爱又顺便捏了捏他软软的小包子脸嘿嘿笑了笑。
阿六敦也没推辞，那些野菜他也没吃过，就点点头，答应下来了，见灶炉是冷的，就想赶紧去生火。
李嫂子和老太太推了小车拿了个麻袋，又和春儿嘱咐几声才出门。
春儿翻了翻家里，发现家里还留着个两斤鸭掌、缸里有咸鱼，最意外的发现就是家里居然还有一小块五指宽的八寸长的新鲜的猪排，估计是村里猎户打了野猪大家分的。
春儿一高兴，就赶紧开始煮饭做菜，阿六敦在家很少做饭，所以只管拿木柴来烧。家里灶炉小，两人就挨着，他就蹲在地上，鼓起气的拿个竹筒帮吹火，还要往灶炉里添减柴火帮控制火候。
这做饭做菜最难的其实就是要掌握火候，现代有煤气灶，动动指头火就随大随小了，很方便，可是古代的话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添柴的就很忙活了。
春儿这边洗干净手，将鸭掌给洗洗去了皮，然后以两斤左右的鸭掌为主料，放入牛肝菌、红树菌、白峰菌，用文火炖三个时辰，不加任何调料，只用盐来调味，煮出来的山珍鹅掌，清香扑鼻，汤鲜肉美，鸭掌柔韧有弹性，牛肝菌肥厚汁儿更浓。
眼端着这一碟山珍鸭掌，三个小孩子同时咽了咽口水，真的好想吃啊。
煮这道菜正好过了三个时辰，所以看时候，大人都快回来了。
春儿手也巧，从缸里拿出两条咸鱼出来，她已经把锅子热好，倒入茶油，等茶油热了，赶紧放那鱼下去煎了，看到油溅起来，不禁大叫，差点丢了锅铲，阿六敦又过来帮忙，说她胆子其实并不大么。春儿又凑过去说，她其实最怕油煎的时候油爆出来了，溅到的话会烫手。
阿六敦只好帮她煎鱼，春儿小心的站边点教他，等他把切好的姜、大蒜放入的时候、春儿紧把火弄小点，阿六敦将鱼两面细细煎成金黄色，外焦里嫩，翻开那肉还是白白的软软的，再放入葱和酸辣的野山椒，用石皿盛放出来，一盘色香味的石皿山椒鱼就大功告成！
这鱼儿可是阿六敦学会的第一道菜，光看这姜葱配着金黄色的鱼，就香的要命。
“回头看看你煮的好吃还是我煮的好吃？”春儿笑。
山珍鸭掌、石皿山椒鱼、再加个石板孜然排骨，用那块猪排做的，最后一大盆上汤白花菜，还有香喷喷的饭豆饭已经煮好。
“这一桌可以让所有人的口水流出来了吧。”阿六敦暗赞。
春儿十分的得意，阿六敦这个小屁孩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表情最到位的还是小冬子，那是完全的崇拜。
三个孩子围着一桌菜也欣喜的笑：这么好的菜，真的好久都没吃到了。
“姊姊，我想吃肉---”小冬子流着哈喇子和春儿说。
春儿虽然也挺想吃的，直望着那肉菜咽了咽口水：“嗯，等等哈，等爷爷奶奶，你爹你娘，咱爹咱娘都回来了，咱们再吃，他们就快回来了！”
一屋子的香味，连阿六敦也没吃过这样的菜，而且都算是春儿煮的，春儿可是头一次给他煮吃的呢。
春儿家，要说起来，今天算是最不好的一年了，往年她可是没挨饿过，家里还是有鱼有肉的，那是多亏了爷爷和爹，李家人勤快能吃苦，家里日子渐好，可是今年爷爷这一病，不但少了这捕鱼的收益，还要花不少钱买药治病。再加上这意外的天灾，所以李家才拮据了。
三个孩子正和肚子里的馋虫博弈，熬着时辰，就听见敲门，春儿赶紧跑过去开门。木板门一拉开，见是娘推着两大麻袋的小车回来。老太太可当了宝贝似的，一回来就说：“哎呀，咱家有救了，这回好了，这冬小麦儿，等天气一好咱就去种，小满就熟了。”
这冬小麦在南方是秋播春末收获的。
老太太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却因为这冬小麦而高兴，又见这孩子们煮好了饭菜，着实高兴，不一会李老头和李山海背着篓子，扛着渔网也回来了。
总算有些收获，背篓里装了捕到的很多鱼回来，现在是秋天，鱼也特别的肥。李顺和他媳妇扛着锄头回来，说今儿刚把那块破田给整了整，回头就好种了。全家人的心情才都转好了来。
顺儿媳妇只管给小冬子多夹菜，让他多吃点好长的快。小冬子眼大肚小，什么肉都想吃。春儿见了也都尽量让给他。
一家人都说这顿饭吃的十分的舒坦。好好吃了这顿饭，阿六敦看着大家，突然想今晚留下来住，大娘当然觉得好，李顺就说他给去鄯家里说一声就成，阿六敦想留他们家住，那还不是自家人啊。
春儿带着弟弟小冬子搬到东边的厢房去睡了。从五岁起她都和小冬子住偏房了，她趴在小床上呆着，又要搂了小冬子哄着睡，小冬子最爱缠着春儿听她讲故事，春儿就给他讲《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听得小冬子十分的高兴，连阿六敦都被吸引住了。
以往孩子们听这个故事就是说了猴子敢反对封建统治的故事。可是阿六敦却说这八成是玉帝的阴谋。
他说让猴子管蟠桃园本身就是错误的，只能说是玉帝故意的，你想啊，让猴子看桃子还不给祸害掉，而神仙要靠蟠桃年年益寿的，神仙不能永生，五百年有一劫难，躲不过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桃子对他们很重要，玉帝控制蟠桃就是控制神仙们，让他们乖乖听他的话，不过借着孙悟空闹事而取消了蟠桃宴，给神仙们点颜色看看，就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这蟠桃宴，不是给他们的俸禄白白享用的。
春儿第一次听到这么个新鲜说法，看来商人的儿子真是不一般呐，分析问题还能多角度的呢。
小冬子听着故事渐渐睡着了，三人躺一块的时候，小冬子睡中间，阿六敦却有些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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