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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离开的代价 ...

  •   “哈哈哈哈……”晚间,当碧落眉飞色舞地,将下午发生的事讲给白绮听的时候,白绮笑得背过气去。
      碧落看白绮没心没肺地笑着,也不念及她的安危,最后却将嘴一撇,嘟嚷着说:“可是小姐您也太坏了,将奴婢一个人丢在那里。要是那些个男人真是大坏蛋,那奴婢岂不是冤死了!”
      “你才不冤呢,谢都尉不是及时赶到,来了个英雄救美吗?”
      “小姐您说什么呢!”碧落的双颊染上了红霞,吞吐道,“奴婢,奴婢可是有心上人的。”白绮饶富兴味地打趣她:“我是说救美,跟心上人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想歪了。说实话,谢都尉的人好得没话说,你有没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啊,快说呀。”
      “小姐,您什么时候这么鸡婆了……”碧落羞怯地推攘着她,完全没有了主仆之分,“您应该夸夸我今日表现勇敢,没有给您丢脸才是。”
      白绮被她一推一攘的,还真不习惯,面上却仍是带着笑:“好好,我不鸡婆了,等你出嫁那一天,我帮你置全京城最好的嫁妆,算作对你的犒赏。”
      碧落的面色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再不愿被自家主子揶揄打趣,想到什么,立刻便岔开话题:“小姐,从实招来。今天您丢下我之后去了哪里?又怎么知道那几个男人不是坏人呢?”
      “我当然是去吃了好吃的,玩了好玩的。你知道京城的美食胜地成百上千,我一时半会儿怎么跟你说得清楚。不过你就不用羡慕了……”白绮摇着脑袋,用手指戳了戳碧落那一张嘟着的小嘴,眉目含笑,“至于那几个人嘛,在他们跟踪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他们啊!”
      碧落杏眼大张:“小姐,您,您居然连这样的人也认识,您早就知道他们是传说中的‘西罗五使’?”要不是谢都尉点明他们的身份,她……
      “所以我早告诉你,不要怕,只要帮我引开他们就好。有人跟在屁股后面,像跟屁虫一样惹人讨厌!”白绮不知道,“西罗五使”耳聪目明,极其善于追踪敌寇,不过这追踪小姑娘倒还是头一回,自然是粗手毛脚,出了疏漏,才让她借助碧落的帮忙顺利溜掉了。
      “可是小姐,您平时闭门不出的,怎么会认识这些怪模怪样的人呢?”
      “谢都尉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谢都尉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自报了家门,什么都没说,只是相视而笑。不过,笑得好奇怪。唉……”碧落故作纳闷地长叹一声,斜眼瞄着白绮的表情。
      “咳咳,”白绮干咳一声,“算了,告诉你好了,免得你往后大惊小怪。其实,是林将军吩咐他们跟踪我的。”
      “将军大人?”碧落蹦跳起来,“将军大人怎么会派人跟踪小姐呢?”
      白绮颇不自在地说:“也许是不想我,趁他不在,到处惹事闯祸吧。”“那……那小姐,咱们往后溜出去玩儿,岂不是都要被人跟踪了?”碧落已经将白绮的癖好都给学去,现在也贪玩儿了。
      “唉,别提了。我看我还是乖乖呆在将军府,闷死算了。等林将军一回来,喜事丧事一起办。”白绮说的虽是气话,可碧落却着急了,连忙阻止她说下去:“小姐,您怎么总说些不吉利的话!等将军夫人进了门,小姐您也到了及笄之日,到时说不定是双喜临门呢!”
      “什么双喜?将军还没有成亲,就这么苛责我这个非亲妹妹。倘若再有一个将军夫人,更是嫌我碍事。”“小姐,将军大人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南宫小姐,听说也是很好相处的。奴婢刚才的意思是,说不定将军大人啊,会赶在自己的大喜之日,为小姐您也指一门好亲事呢!”
      “我?”白绮用手指了指自己。
      碧落意有所指地一笑:“咦,小姐您居然还在装蒜?看来大学士家的李公子,是自作多情,没有希望的了?”
      “碧落——”白绮伸手要往她额头敲,碧落怕怕地眯起眼睛,白绮却挑起细眉,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呀,知道的太多了。”

      --------------

      京城中,有一条自西向东贯穿的河流,名叫玉泉河。与玉泉湖同出一脉,发源于清鸣山所属的岭北山脉,与城东门外的护城河汇聚之后,最终流向最东面的大海。
      正值三月中旬的好天气,玉泉河两岸,柳似飞雪烟似幻。河中潋滟波光之中,唯独漂浮着一艘雕栏画舫,舫中笙歌悠扬,熏风沁暖。从不远处的红楼朱阁上远远望去,犹如一片孤零零的红叶,点缀在碧水之上。

      此刻,那画舫之内,影影绰绰映出婀娜媚影,丝丝缕缕传出娇声莺语。由于太惹人注目了,即便是岸上行经的陌路人,睹闻那引人遐思的春日胜景,也禁不住驻足猜测,其内究竟是怎样逍遥的乐态。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瓷器盆栽的土壤里,翠艳的牡丹花枝上,国色天香的雍容花瓣,已经成双地炽烈绽开了。正如现下,那一名浓妆的歌姬口中所吟,相思之情莫要比照这绚烂的牡丹花,否则,只会一寸寸燃成灰烬。
      可惜,此刻远离喧嚣的众人,独坐船尾的那一名明耀绝尘的女子,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情到深处无怨尤,也许她真的爱得痴傻,所以竟连孤独的滋味,也甘之如饴。
      透过薄纱,她望向窗外一汪澄澈的春水。偶有微风吹过,漾起轻皱的波纹,反射在纱窗上,竟生出水光交辉的迷离。她轻抬柔荑,耳畔垂落缕缕柔丝,竟都绕在青葱五指上,无意识之间,一圈又一圈缠成一个结。
      “雪羽,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一个磁石般的男性声音,正随着脚步缓缓靠近。
      孤独的思绪忽而被打断,她身子触电般僵直了,心一慌,如雪的罗裙一角就此滑落在地毯上。不看他,却知道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已经来到她身边。两步的距离,不,只有半步。
      他见她垂首不语,叹息着,贴近她的背而坐,语带温柔:“我们两人难得见面,为什么还要躲着我?”替她拎起衣角,顺势将她搁在膝上的纤手,一掌覆住了,呢喃着她的名字,“雪羽……”
      他蛊惑般的声音,就这样从耳后轻轻拂过来,比春风更显柔情。她几乎不可自抑地,就要收起脆弱的伪装,任心湖中的涟漪泛滥了。可是她仍然努力地克制,努力地不要落泪。
      是的,她一见着他,所有压抑的情愫,就快要逼出泪来。
      他见她仍是没有动静,以为她是在恼他,方才对她的忽略。嘴角一挑,拖长了讨好的语调,一声又一声“雪羽”,耳鬓厮磨的呓语一般,怎么都不厌似的要将她唤醒。
      她似乎终于被他触动。微微抬首,倚着他的胸膛侧转过身子,将手指从他的掌中脱开,转而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风公子,别这样。”
      如她所愿,风影噤了声,却只是更加深邃地凝视她,耀目的深眸里,灌注着道之不尽的浓情蜜意,像要漫出来将她淹没。而更可贵的是,她心有灵犀地将他的深情,一点一滴,确无遗漏地映进眼里,放进心底。水雾弥漫,于是,她真的忍不住落泪了。
      帘珠似的,一掉,就是一串。
      “傻女人……”他却笑了,将她的身子扳正了,让她面对着他。“还哭?”他挑弄她的发丝,却发现原本柔顺的发丝竟已被绕成了结。
      一个结。他这才猛然清醒,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哭泣不止的原因。
      她是该哭的。从她“遇见”他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要为他哭一辈子。
      嘴角逸出一丝莫测的笑意,然而转瞬却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汹涌的情潮:“雪羽,今天你来,是为了跟我道别吗?”
      “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他伸出双手,捧起她湿润的脸颊,像掬着盈满的珍宝。然而他的力气之大,仿似随时可以将她捏碎,一点都不必珍惜。
      许多时候,雪羽容易陷入一种迷惘又恐惧的情绪之中。特别是像现在这样,被逼直视他。他毫无遮掩的暗眸是一口深邃莫测的井,而她是一个干渴的行旅人。她想寻求解救,于是不断埋头靠近他。不可自拔地,一边汲取他的抚慰,一边恐惧着,会在某一刻溺毙。
      “风公子,对不起……雪羽并不想,可是身不由己……”而更多的时候,来不及将他的深度望穿,她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自持,热泪盈眶。
      “原来传闻是真的。你要离开我,另觅高枝了。”风影的手指,紧扣着她的下颔,拇指刮在她紧绷的脸颊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美丽的脸,被他撕裂一般,生生作痛。可是泪水流淌着,她却不愿在他面前,连最后的自尊都被捏得粉碎。她倔强地说:“风公子,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风影“嗤”的一声,笑了。可是那出口的声音,却像暗夜里的北风,冷得刺耳:“你就那么渴望别的男人?——我还不够满足你吗?”铁箍般扣住她的指节,“格格”作响。
      雪羽的脸颊,已经被他发泄一般,几欲掰成两半,没有知觉了:“随便你怎么说,都好……这是我的命,我认命了……”原以为,他会立刻杀了她,可他却慢慢松开手指,放开了她。
      他的眼神,依旧炙热得如同火烧。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拥有太多的秘密。而她一度放任自己,耽溺于他种种的好,或者是坏。她瞒着所有的人,同他私会,痴缠于与他相见的每一刻。明知道不可能长久,却泥足深陷。区区三个月,她却像经历了一生,即便就此放手,余生也无悔了吧。
      可是,他却不容她放手。
      他拂袖站了起来,她以为他要弃她而去。心里悲哀地想,这真的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吗?幸好是她先说“再见”的呢。可是,紧紧是一个瞬间,他却出乎意料地拽紧了她的胳膊,将她一个踉跄扯离了坐塌,往画舫中央走去!
      “南宫雪羽,我风影的地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任由他蛮横地拽着,脚步虚浮,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仰起头,不让泪水继续流。
      他将她,带到他惯常席地而坐的案前,让她如立柱一般,呆呆地伫立在中间。四周媚蛇一样,搔首弄姿的舞女,忸怩作态的歌姬,一个个浓妆艳抹,媚眼如丝。忽略过她,直勾勾地投在风影的身上。而就在他躺地的席上,还有一名衣衫不整的美艳女人,头上斜插着一朵斗大的牡丹花。
      牡丹花。从此往后,将成为她最讨厌的花。
      “风公子,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吗?”他要教她做什么?就这样不知羞耻地围观吗?已经够了。还是,他要让她知道,没有了她,他有无数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他的风流,从来不是轻易戏侮她的借口。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他抱臂坐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看不顺眼了?你可以走,我不拦你。”
      “好,我现在走。你命人将船靠岸。”雪羽背过身,一点都不想看他。
      他讥笑一声,语气不屑:“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雪羽气结,怎么会有这么无理取闹的男人,他是想让她跳下水,游上岸吗?暗暗跺脚,心有不甘地转头就向他瞪视而去——可就是这一眼,却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那旁若无人的放肆的目光,直射进她的心底,教她瞬间就丢了神。两人久久对视。
      然后,只听他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说:“行了,你们的任务到此完成。”三声拍掌之后,让雪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妩媚风情的女人,瞬间就变了个样。立正挺身,肃穆严整,如同泥塑石雕。就连那个头戴牡丹,衣衫不整的女人,也已经站了起来,不似活人一般,面无表情地听候风影的命令。
      “风公子……”雪羽忍不住叫了一声,直觉地朝风影靠近了几步。
      风影的眸色中,隐隐透着阴冷。他趁势将雪羽的皓腕一带,雪羽一声轻呼,却抵不过他的巧劲,只觉得身体下沉,落石一般跌进了他的怀里。准确说来,是仰躺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她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此时绯红的娇靥,更是不可避免地与他四目交汇。四周的空气,早就暧昧无比。可是那些木偶一般的女人,还躬身立着,衬出这个场景的诡异之处。
      “我说过,绝不容忍任何人的背叛。你可以离开,但是必须付出代价。”风影的声音,竟反常地渗出丝丝凉意。
      “什么……代价?”雪羽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嘴唇麻木地翕动着。他曾说,他是成功的商人,精于算计,从不亏本。现在她彻底相信了。
      “你认为呢,离开我的代价?”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就连这个身子……也早已经给了你。”雪羽再度哽咽了,语调里含着无尽的悲凉。她,确实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就连最后的利用价值,也已经身不由己地,被迫进行了交易。
      风影看着她的泪,冷硬的面颊逐渐低下来,为她轻轻温柔地吻去。她的身体很僵,他的怀抱很冷。他再次拍了拍掌,四周站立的女人,已经瞬间飞身越过窗户,跃进了平静的河水。没有落水声,恍若落入水中的,只是几片浮絮飘萍。
      他的亲吻没有停滞,雪羽阖上长长的羽睫,不敢再看他的脸,虽然她仍深深地迷恋。因为她不愿意强迫自己去探究,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的人,为什么喜怒无常。他是君王吗?还是正如他所言,是一介普通的商人。那么为何,他似乎蕴藏着呼风唤雨的力量?
      “雪羽,不要妄自菲薄,身为一个女人,你几近完美。”他笑出声来,沉重的呼吸喷在雪羽的长睫上,散发出一种迷醉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这样真正地笑。也许,他是想到了另一个,并不完美的女人。他的语调也更加深沉,嗄声道,“现在唯独我们两人,雪羽,不用怕。将你交给我,让我来告诉你,离开我的代价。”
      不多久,当他宽衣解带,将她的衣物尽数拨开;当快乐与痛苦,同时在两人身体内交织。一个小小的阴谋,也已经进一步酝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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