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夜花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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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晴和千蛇踩上沧零的土地时，心中都有一些轻松——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灵术师契约中写得明明白白：“战争期间无理由踏入非盟国的平民居住区，一律视为背叛和入侵者，杀无赦。”
契约中提到的理由自然是指首领或者国王所发布的任务——当然，如果是随意屠杀平民这种任务，灵术师有权力拒绝，一旦接受的话随时可能被驱逐。
他们两个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任务——开始的局面相对松散，主要由也城之类的主修元素攻击的灵术师和魂司等人压阵，八晴和千蛇主要负责连落塔与沧零交界处的防御——沧零目前并没有参与混战的意思，只是偶尔的小打小闹，也还算清闲。
“我们这么出来……不会出事吧？”千蛇望着阴沉的天气，皱了皱眉，“阴雨天啊……”
“莉丝卡不是帮我们看着吗？她那么变态的能力，你还担心么？”八晴说道，“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人体的速度乃至本能……别担心了，这种能力，整个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沧零一向兵力薄弱，也不会出大事。或者说，你不想知道吗？你是没见到，也城看见《末世骑士》上的名字的时候，要不是津拦着，他就直接用控土之术过来了。”
“那也要快点……不超过两个小时，晚上我们必须回去。”千蛇说道，“我的能力在这里不太方便，我讨厌这种感觉。”
他又一次皱了皱眉，“艾因不喜欢这里的空气。”
八晴朝他点了点头，“你先在这等一会，有事联络我，我去外面看看。”
八晴翻飞的红袍消失在千蛇的视线里，千蛇坐在茶馆里，茶馆里的人不是很多，空气也没有外面如此冷冽，茶水散发着清香与温暖，少了玄冰域特有的冰寒刺骨。
千蛇在等待的时间里想要放出艾因——但十几米长的小姑娘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可其他的孩子在进入玄冰域的时候就陷入了沉睡，连落塔的灵术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出现在沧零，只怕自己会直接成为一枚“弃子”，连八晴和莉丝卡也会被牵连进来。
等待的时间里，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进茶馆，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冰蓝色的齐耳短发，如同火焰般的妩媚的红眸，长袍上到处都是施展开的防御灵术。她一走进来，茶馆里就充满了玄冰域特有的一种耐寒花朵“白夜花”的香气，能用这种香囊的人，往往非富即贵，也是不能惹的人。
高娅罗在千蛇旁边的位子坐下，小二立马利索地端上最好的茶水，谄媚地弯腰笑着，高娅罗表示不需要任何点心饭菜的时候，他又立刻躬着身子退下了，没有表现出一点不高兴。
高娅罗纤细冰凉的手指搭上千蛇的肩膀，千蛇条件反射地抬起左手想要将搭在肩上的手臂扭断，但想起这里是在沧零，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手停在半空中，最后只好假装给自己续茶。
“能坐你对面吗？”高娅罗开口说道，“嗯……你在等人吧？八晴姐姐吗？千蛇哥哥？”她轻轻眨了眨眼，看向身体僵硬的千蛇。
“你是谁。”千蛇垂下的右手凝结出一道冰剑，只要高娅罗说错一个字，冰剑就会在两秒之内贯穿高娅罗的咽喉。
“熟人的熟人。”高娅罗说道，“唔……你们是来找银贝妮的吧？”
暗火银贝妮，上一任十七崖中的第十三崖，曾经替连落塔打下十一座城池，在被驱逐之前率领百万灵术师，强大的元素攻击让她的灵术师颇受尊敬，即使离开战场，甚至被挂上“被信仰驱逐的人”的称号，也依然没有人敢不尊重她。
灵术师尊重一切强者。
这就是八晴踏入茶馆听到的所有对话——他们的确是来找隐居沧零的暗火银贝妮的——这是所有灵术师都知道的，在那个名字重现于《末世骑士》后，这位灵术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是当年“十七崖祝福”事件的知情人之一，显然受到了比之前被连落塔追杀更大的困扰，干脆立下了大量防护灵术包围隐居处——八晴显然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先回来找千蛇商量。
“怎么了。”八晴带着一些疑惑和冷漠在桃夭千蛇身边坐下。
“我带你们去找银贝妮前辈。”高娅罗抢在前面认真地开口，“银贝妮前辈不喜欢别人打扰，但不会设太多保护咒，肯定有别人在。”言外之意，我带你们去，保证你们能进去，而且会收获更多。
八晴碧色的瞳孔瞬间充满了冰冷，“你朋友？”如果是朋友，那一定是生死至交——否则怎么可能告诉她这种事？
“不……据说是某个熟人的熟人。”千蛇冷冰冰地说，“实力上说，应该值得信任。”
八晴在几秒间作出了决定，“那么，请吧。”
“我叫高娅罗。”高娅罗微笑着说道，“跟我来。”
白夜花的香气从小茶馆飘出，众人纷纷遗憾那么一个大美人就待了这么点时间，又猜测是哪个贵族的女孩，地位足以高到佩戴白夜花香囊。
高娅罗走过的路正是刚刚八晴经过侦查所得到的去暗火银贝妮家唯一的一条路，从茶馆到那儿只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偶尔的瞬之法则，仅仅十五分钟，高娅罗三个人就站在了银色的大门前。
高娅罗伸出右手，飞快地划破自己的掌心，几滴鲜血落在地面上，无数的防御灵术阵法显现出来，随即淡化下去。
“你们等等。”高娅罗说，率先走了进去，五分钟后，高娅罗在门内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来。八晴和千蛇走进大门，手指接触到银色的大门，突然一阵眩晕，然后就出现在了高娅罗、暗火银贝妮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我有些抱歉，但时间不允许慢慢走进来。”暗火银贝妮冷淡地说，但语气中还是夹杂了一些欣慰，“两位，应该说……很久不见吧。”
八晴和千蛇都低头行礼，对于这位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强者，他们有理由尊重——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暗火银贝妮，上一代的十七崖会随时查看新代十七崖的培养。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暗火银贝妮偶尔也会去指导一下上百个十七崖的候选人。
“这位……陵，澜空陵。”暗火银贝妮又介绍道，“曾经的十六崖，森月首领最信任的人。当时，可没有之一。”
澜空陵朝两个人笑了笑，像个十八岁的少年，“叫我陵就行了。娅罗就是这么叫我的。”
八晴和千蛇又向澜空陵行了礼，然后在一旁拘谨地坐下来。
“两位前辈……我们想知道，森月前辈，真的回来了？”八晴最先开口，甚至有些结结巴巴的。
“是的。如你们所见，首领在死神那儿住了几年，然后回来了。”银贝妮微笑着说，“不过首领在哪儿我就无能为力了，另外，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首领依然热爱连落塔，却也痛恨连落塔，她的信仰源自于那片土地，也几乎终结于那片土地。”
八晴犹豫了一下，想问问为什么，却觉得实在是没有理由这么问——灵术师间互相试探质疑代表的是不信任，这对于以后的结交是致命的。
“首领不是连落塔人。她和你们一样，来自异国他乡。几乎所有的十七崖都有的特点，我看过你们的资料，都有吓人的背景，即使是冰室东零，也有不小的本事和好运气。”澜空陵悠悠地开口，“一位来自号称侦查无所不及的家族，一位来自沧零一族的混血分支。都不简单啊，一个是千年贵族后代，一个是当今白夜公主的堂弟，当然，你们中不少人的身份都让我惊讶。”
“澜空家的预言无所不能。”八晴回答道。
“谢谢。”澜空陵愉快地接受了，“我想想，你们这里，有公主、皇子、曾经最强一族的纯血直系后裔和混血后裔，千年贵族直系继承人就有十一个了，还有一个世代单传的。”
“这一代十七崖真是吓人，”澜空陵扭过头对银贝妮说，“很多我们招惹不起的人啊，我们那一代除了几个贵族，就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杀人狂了。”
八晴和千蛇沉默着听两人对话。
“罢了。”银贝妮忽然开口，“八晴，千蛇，你们先回去吧。高娅罗，你不是要找你哥哥么。他可不在沧零，你和他们一起回连落塔吧，没必要，也别再来了。最近沧零的局势也不好看。”银贝妮站起身，眉宇间依旧是不可商量的气势，那是在战场上养成的性格，八晴在瞬间看见了那个声望曾经差点盖过当时的其他十六崖的女灵术师。
八晴、千蛇和高娅罗匆匆赶回连落塔，一到边境，三人便分开了，八晴和千蛇前往驻扎地，高娅罗要去的地方则是被称之为“永不停止的小型战场”的亡弑街。
两人绕过守卫后直奔莉丝卡住的房间，莉丝卡正在看书，见到两个人回来，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发现吗？”知道两人目的的莉丝卡直接问道。
“很可能我们不能并肩作战了。”千蛇冷冷地开口。
“罢了。”莉丝卡耸了耸肩，“信仰不同是无法强求的。或许森月姐姐忠于的不是连落塔，而是她自己，自己觉得连落塔对，就帮助连落塔，自己觉得东应对，也可以帮东应。我翻遍了森月姐姐的所有宣誓……她从没说过她的信仰来自连落塔！”
千蛇和八晴沉默了一阵，桌子上的水杯忽的炸成粉末，“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选择？”
“我想我做不出选择。”八晴抿着唇，“那个叫高娅罗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她竟然随身带着白夜花香囊。她肯定认识姐姐，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起码她的人际关系不简单。”
“你们还记得么。”千蛇说道，“抹杀仇恨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不杀人，一个是……杀光所有人！或许高娅罗也是当年的知情者。”
莉丝卡坐在椅子上，双手扯着头发，“姐姐到底想干什么？到现在织纱绘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办？姐姐不太可能帮助连落塔了……只有那些民众才相信连落塔的神话回来了……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对姐姐出手。”
十二年前经历了什么，全世界或许只有几个人知道里面的真相，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
光释982年，十七崖首领桃夭森月病逝，其余十六崖遭到暗杀，十四人死亡，十三崖桃夭银贝妮和十六崖桃夭陵联手逃出生天，一个隐居沧零，另一个不知去向。尽管有人认为他们的行为同等于背叛，但在说出这种话的人都被毒杀、连落塔的大量民众公开表示对皇室的质疑和对十七崖的无条件信任后，说这种话的人渐渐少了，只有银贝妮会偶尔被一些人骚扰，但十二年也算相安无事。
结束了一场大战争的连落塔并无力分太多精力到一个没有完全宣布背叛的女子身上。他们开始大肆宣扬桃夭森月的战绩，并坚定不移地宣称桃夭森月拥有灵魂体，这个用尸体堆出声望的女人在灵术师中声望极高，这些声望和战功也确实在她失踪后的一段时间里保护了连落塔。
这就是民众知道的全部真相。
而织纱绘的情报网显示，十二年前追杀十六崖的杀手，不仅对他们的战斗方式和习惯都极为了解，甚至知道一些非常隐秘的东西——家人、爱好、家族、休息时间……
他们来自连落塔内部！
这些杀手至少有上千人，他们将十六崖各个击破，诛杀在最不利的战斗地形上，察觉到危机的陵和银贝妮结队出行，才把自己的命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实力太强的属下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每一个都可能是未来的敌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铲除，并制造出他们还活着或还会帮助连落塔的假象。
连落塔从不缺少灵术师，也从不缺少优秀的灵术师。亡弑街中的首领每一代都是丢到战场上以一敌百的人，他手下的人也不是废物，还有各个家族的嫡子女，他们足以在上代十七崖死亡、下代十七崖进入磨练期的时候压制住其他国家的野心。
唯一的失策，就是十七个人中，竟然活下来三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夜花香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