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My Memo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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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的那天，空中落着密密的雨滴，每一滴雨都在灰蒙蒙的石子路上溅起一片忧郁，一个被忧郁包围的男人孤独地坐在墙角，不断用辛辣的酒浇灌自己的失落。
酒瓶一个接着一个空了，夜冰冷而漫长，他掠夺完最后一滴酒，随手将玻璃瓶抛向未知的远方，玻璃的破碎声在黑暗中刺耳地响起，他孤独地嘲笑玻璃的脆弱，然后继续任由心头的痛楚肆虐。
不知过了多久，雨突然停了，他不自在地睁开双眼，接着，他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女人，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打着伞在为自己遮伞。
“桔……梗……”他不自禁地念着不属于这个女人的名字，身体和思绪一样沉重得难以动弹。
“我不喜欢被打扰，”女人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她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暗夜的咒语一般，“你可以进来或者走开。”
“我……需要酒……”
女人沉默片刻，优雅地向他伸出左手，他定睛凝视那张模糊的脸许久，而后，跟着她到了她的店里。
奇异的香味令他的心更加迷惑，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向水晶杯中注入一种晶莹如琥珀的液体，那液体如此惊艳如此凄美，令他震撼到几乎淡忘了自己的痛苦。
女人把杯子轻轻放在他面前。
“这种酒叫做黄泉之泪，传说是用喝过忘川之水的鬼魂落下的眼泪酿制的。”
他轻轻端起杯子，而后颤抖着手放了下来，泪水从他失神的眼中流出，滴落杯中。
有时候，我常会做这样一个梦，梦见黑暗的尽头有一个人在掩面哭泣，我慢慢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转身的瞬间，我看见那个人竟然是我自己。
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
直到……你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这混乱的世界，苍白的阳光，寂寞的空气，陌生的脸。
我知道我很快会离开这个庸俗的凡尘，与它做永远的告别，但我从不悲伤也不痛苦，因为我一无所有地来，依旧一无所有地走。
今夜，我希望自己再次在梦中与另一个自己相遇，再次体会一下他的悲凉，我想看看星空，吹吹冷风，听听黑夜呼吸的声音。
然后，让一切结束。
死亡只会让你向地狱沦陷，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你这么痴情的男人存在。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托起他的脸，若有所思地欣赏着。
“如果，我帮助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东西，你要用什么来报答我？”
你无能为力，即使是神也无能为力。
如果……我是魔鬼呢？
他惊异地睁大眼睛，而后不信任地笑了，笑得悲哀。
如果你是魔鬼，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和你交换，用我的命去交换那一生一次的、唯一的爱情。
血，源源不断地向外蔓延，无法停止。
当奈落终于推开荒芜的大门时，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掠过了桔梗充斥着讶异表情的美丽脸庞，他满足地微笑而后仍由自己失去重心。
桔梗的脸色顿时惨白，杯子从她手中滑落，跌得粉碎。
她慌忙上前将他扶起，并试图为他止血，但她做不到，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他心头的伤口涌出，仿佛有生命一般急于脱离这具罪恶而又本不属于自己的躯体。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弄成这个样子回来？”
奈落虚弱地睁开眼睛，无力地伸出手，温存而爱怜地抚摩桔梗的脸。
如果我有一天要离开你，你会不会难过？
“你在说些什么？我去找些可以止血的东西来……”
奈落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知道，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但是，即使如此，我对你的爱也从未停止过一秒……恨着你爱的人，渴望独占你，希望可以给你一切，奢望能够和你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寒冷，没有眼泪……
他支撑着坐起来，每动一次，血就更为汹涌地喷出，他温柔地捧住桔梗的脸，温柔地看她，然后，他搜索到她的唇，温柔地疼惜地亲吻，当他放开桔梗的时候，他的眼中不再有一点纠缠，剩下的是水一样的温柔。
我……再也无法在你身边了……
希望你幸福。
希望你会爱我。
虽然我知道这是连神甚至连魔鬼也无法实现的奢望。
桔梗……
这之后的许多个夜晚，桔梗总会在荒芜的大门前发现一大束百合花，仿佛在昭示永恒的悲伤与安眠。
她总是等不到送花的人，她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些花收集起来，摆满整个房间。
百合是一种双性花，它可以代表爱情也可以代表死亡，她不知道那个送花的人究竟要表达的是怎样一种情感，于是，只能任由它们寂寞地凋零，寂寞地失去香味。
后来，当桔梗再次像往常那样去收百合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百合花中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的字优美而空灵。
卡片上这样写着：
如果可以，我情愿做你生命中唯一的桔梗花，在你心中常开不败。
那一晚，桔梗抱着花在宁静的夜色中伫立许久，她出神地眺望自己无法看清的远方，然后，那片纸从她的指缝间悄悄溜走，随风飞到一个她再也难以极目的地方。
消失……
永别……
从那以后,百合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My Mem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