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莲小小

33、浮生33

　　徐懋林大惊，继而又听卜小瑜说：“谢航是不是该找个老婆了？衣服都洗不干净。”

　　这话要是被谢航老婆听见了一定会暴走的，离婚！

　　徐懋林松了口气。

　　人年纪大了睡眠也少，现在凌晨四五点，老太太居然醒着。看到卜小瑜和徐懋林来了，显得很开心，笑得眼睛都找不着眼珠子了。

　　“来了。”卜老太太的状况明显比昨天好，现在还能说上两个字。

　　卜小瑜扑上去：“妈，你快别说话了。”她被昨天的场景吓到了，怎么都觉得卜老太太现在脆弱的跟纸片儿似的。

　　卜老太太笑了起来：“我好着呢。”虽然仍然显得很虚弱，但是到底是恢复了不少。

　　“妈，过几天除夕，我和您在医院过好不好？”卜小瑜趴在床边说。

　　徐懋林站在一旁有些体力不支。

　　卜老太太看了一眼这么大年纪还撒娇的闺女，又看了眼站在一边嘴唇发白的徐懋林，不知道这两个小辈儿怎么了，只说：“我在医院住了这么些天，都快发霉了。”

　　卜小瑜见到了卜老太太昨天的场景，虽然老太太现在看起来精神头很足，但是她仍然不想掉以轻心。

　　“我们都陪着你。”说着还假意拉了拉徐懋林。

　　她很少主动和徐懋林亲近，虽然徐懋林知道她不过是为了讨她母亲的欢心，但是心中仍然雀跃了一下。他才不傻呢，说不大不敬的话，老太太这副样子怕是好不了了，所以没有康复这回事儿，卜小瑜也就不要想着跟他分开了。

　　卜老太太不高兴了，自己躺着不能动，闺女还这么闹心，想回家都不成。

　　“不行。”她坚决不要在医院过年，多不吉利。

　　卜小瑜不敢反驳，也不敢跟她多说，就怕把她火气激上来。

　　“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徐懋林问，他干巴巴地站在这边实在是……很尴尬。于是便用右手揽住卜小瑜的肩膀，坐在她的旁边。

　　卜小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明显地排斥徐懋林的触碰。继而又放松了……总不好让她妈妈看出什么一样。

　　“挺好的。”卜老太太也不驳他的面子，俩人既然结婚了，当然要好好过。

　　卜小瑜温声软语地劝解老太太，让她安安心心地呆在医院养病。只是老太太执拗，非要回家。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徐懋林眼皮子沉重非常，渐渐地歪头磕在沙发上。他累坏了，一噎没睡，还受了伤。

　　卜小瑜察觉到他轻微的鼾声，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手指拉着毯子划过他的胸前，不小心扯了下外套，却发现里面带血的纱布。脑子里顿时像什么东西爆炸一样轰的一声炸开。

　　她拉好毯子，对卜老太太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卜老太太点头，卜小瑜也不做停顿，连忙起身出去。

　　不久前见到的徐懋林光着膀子的场面，只怕是谢航是知道些事情的。

　　她从窗户里能看到谢航的嘴巴翕合，不知道在同对面的孙深杰说什么。再看孙深杰，平时一副插科打诨笑闹不停的样子，此时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只可惜办公室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到。

　　卜小瑜敲了下门才推门进去。

　　谢航看见是她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卜小瑜料定他跟徐懋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怎么不能来？”

　　孙深杰看着这儿火药味甚是浓重，开腔道：“徐懋林和老太太在一起吗？”

　　不提也罢，提了卜小瑜正好就坡下驴。

　　“徐懋林怎么绑着绷带？”卜小瑜问道，跟谢航拐弯抹角讨不了好，还不如直接来得方便。

　　谢航知道瞒不了卜小瑜多久，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当下脸上便有些讪讪。这事儿他要是说了，徐懋林饶不了他，他要是不说，卜小瑜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上帝何在？为嘛要让他这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遭遇如此苦逼的事情，谢航在心中仰天长叹。

　　正在犹豫要不要说的时候，徐懋林推门进来。

　　他站在门口说：“要问什么就问我。”他本就没有睡沉，卜小瑜移动他就察觉到了，只是刚刚老太太硬拖着他说了许多话。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卜小瑜便跟谢航对上了。

　　卜小瑜扭头看他：“问什么说什么吗？”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是卜小瑜还是这样得寸进尺地问道。

　　“你只管问。”徐懋林斜着身子坐下。

　　谢航上前想要查看伤口，却被徐懋林一个眼神制止了。

　　“怎么受伤的？”卜小瑜问。

　　“车祸。”徐懋林简洁地答道。

　　“什么时候？”

　　“昨晚。”

　　卜小瑜拍案而起：“你昨天什么时候走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得那样沉过？你明明给我喝的水有问题。”

　　徐懋林见她炸毛，扯了扯嘴角说：“你睡着的时候可是打雷都惊不醒的，还好意思说自己睡得不沉？”徐懋林笑得不怀好意。

　　谢航心中郁卒，这渣货这时候还不忘了撩拨卜小瑜。

　　卜小瑜一口气噎在胸口，吞不是吐不是，脸憋了个通红。流氓……她睡那么沉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大变态。

　　“那你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大晚上的，男人出去能干嘛？”徐懋林不好好回答问题，不正经地转移话题。

　　卜小瑜心中虽然恼怒，但是也不会被他绕进去，顺着他的话：“我又不是男人，自然是不知道你出去干嘛。”

　　牙尖嘴利。

　　徐懋林那个感叹啊，果然再温顺的猫逼急了也会挠人，而且挠了也不收……可劲儿的疯。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觉得她生气也那么好看，他连她生气的样子都喜欢：“去老宅啊……我爸爸同意了啊……”

　　“你不要再说你爸爸了！都是因为你爸爸我妈妈才会病得这么严重！”卜小瑜一听徐老爷子便暴跳如雷。

　　徐懋林被她推了一下，自由自主地往后面倒了下去。

　　谢航看着状况不对连忙跑过来，徐懋林撑着半边身体站起来：“力气倒是不小。”

　　卜小瑜看他倒下去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弱不禁风的徐懋林啊？此时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的上来了。

　　“谢航来帮我包扎。”大概是伤口裂开了：“怎么？要在这儿看着？”徐懋林看着站着不动的卜小瑜说。

　　卜小瑜咬着牙，谁愿意管你的事情，谁愿意带在这里，出去就出去。心中这样想，手上便也摔了门出去。

　　“你非要去招她？”谢航边给他换纱布边不赞同地问道。

　　徐懋林也不说话，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任由谢航摸索换纱布。

　　“你是自己在这儿躺会儿，还是我也给你灌一杯和了安眠药的茶？”谢航替他掩好衣衫不温不火地说。

　　徐懋林没有同他争执，径自躺下闭上眼睛，他确实累了。

　　谢航收拾了东西，推门出去看懂啊卜小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样子是等了一会儿了，他走上前去。

　　“他到底怎么样？”卜小瑜低着头，一只手掐着另外一只手问。

　　“死不了。”谢航说，他跟徐懋林也算是从小穿一个□□长大的朋友，原本意气风发的好朋友，现在变得颓废且为了卜小瑜一直奔忙，自顾不暇，他多少也有些气闷，所以语气并不好。

　　“祸害遗千年。”卜小瑜嘟囔了一句。

　　这一句成功地把谢航的火气挑了上来。

　　“卜小瑜，做人不能太没良心。阿林为什么会出车祸？不就是为了回家调和吗？没有谁比他更希望你能跟他的家人相处好。虽然他这人自私自利又自大，可是婚姻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可和祝福的。”

　　“你扪心自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一切，有他什么事呢？徐老爷子不是他，做了什么事，你也并不能怪到阿林头上。他脾气倔强，你比谁都清楚，他不好好说你就不能好好想吗？”

　　一向温润的谢医生，说出这些凶狠犀利的话，自己也很是不适应，躲避着卜小瑜的目光。

　　卜小瑜听着他说话，歪着头，眼里有些水光：“那些跟我都没关系，你不知道，那些跟我都没关系。接不接受我，我根本不在乎……跟不跟他在一起，我也无所谓。”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被绑到了一起，所以那些事情他都不需要去做。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想爱也没有关系。只要走到泥泞或者坎坷的地方，能互相搀扶，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所谓。

　　徐懋林搭在门把上的手渐渐放下，最终都没有走出去。他靠在门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航听到卜小瑜这样说，便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抱着那些染血的纱布，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回头看卜小瑜，逆光下只能看到那个女人变成了一团黑影站在那里，一动不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