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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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晚饭还有两刻钟，父亲依旧不会出来参加家庭的聚餐，反正今天蓝宝也不在，卡梅莉娅决定晚餐就直接在自己的书房里进行好了：“告诉贝拉，越简单越好。”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书本合上了，抬头冲高博特说：“让管家去把仓库收拾一下，我不希望有老鼠在那里囤积筑家，那还不如多养两条听话的猎狗。”
当然明白卡梅莉娅真正所指的是什么的高博特微微垂下了双眼行礼：“是，谨遵您的吩咐小姐。”
这也是为什么卡梅莉娅会同意蓝宝跑出去玩儿的原因之一，蓝宝在的话她没办法处理掉某只肥胖的老鼠，因为那只该死的臭老鼠必然会向蓝宝哭诉自己的可怜无助还有贫穷，继而让单纯又太过于善良的蓝宝，为了她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来向她这个当姐姐的大吵大闹一番。
卡梅莉娅不愿意和蓝宝吵架，作为一个姐姐跟自己的弟弟过不去，这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她的家教跟她天生的自觉不允许她搞出这种麻烦。
索性就答应了让弟弟出门玩玩，这样既能跟弟弟把感情关系打好又能顺免除地理偷蛀粮食的老鼠，一举两得多好。
卡梅莉娅可是忍耐那位露娜迪亚夫人很久了呢，这么想着少女满意地笑了起来，看高博特离开了厨房去给她传递命令，她坐直了身体开始向另外一件事情。
来自身在佛伦罗萨公国的信件，作为她的盟友的加百罗涅侯爵的小儿子费迪南德·加百罗涅①向她传递了一个让她陷入算是某种困境的消息——首先，两人之所以联盟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都对于‘想要这个国家所生存的人们都能够公平的对话，平等地对待’这个妄想式的美好理念有着深切的共鸣，于是彼此之间都在互相摸摸的支持者对方的各种行动，卡梅莉娅选择了较为曲折的方法——从贫民开始进行改革。费迪南德就比较的理想化——从贵族之间行为开始互相影响，以身作则的对待身边的仆人给与尊重，废除掉原始的仆人制约法规，诚然，这里特指的是私刑法规——但很显然的是，他的这种行为遭到了佛伦罗萨公国贵族们的耻笑甚至是谴责！
【亲爱的卡妮娅：
我开始明白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了，哦上帝呀，这些贵族们的脑袋都装着巴豆么？难道到现在他们还不明白，没有公平地对待最终只会激起民愤引发革命么！？他们非要等到被平民们用锄头斩下脑袋才会懂得——只有亲和才能换来和平么！？
你是对的卡妮娅，那些腐朽的贵族们已经没救了……我决定改成跟你一样的战略，大概就是这几天了，因为之前的奴仆法改革，我很荣幸因此获得到了来自奴仆那一方的拥护，虽然也因此受到了大公②的责难，但我丝毫没有觉得悔恨。
以我为荣吧卡妮娅！我觉得我会比你更早的获得胜利——毕竟我身上的责任没你的重呢——我可怜的卡妮娅，想到你因为是亲王的孩子，一个纯正的王族——你所不得不被束缚住的翅膀……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或许你应当考虑尽快的找一个理解你的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只有脱离了你的姓氏你才能获得自由，我亲爱的卡妮娅！
另外我应当告诉你，哦卡妮娅，其实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将是多么可怕的消息啊！
你的父亲，我是说卡普阿亲王——他五月的时候到过一次佛伦罗萨，是的，他去到了大公的府邸上，那天为了欢迎他大公还召开了晚会——哦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对吗……我可怜的卡妮娅，你还只有十七岁，可你的父亲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你嫁出去了……哦真该死，他竟然给你选择了利奥波多二世③，一个足以当你父亲的家伙！一个烧死了三个无辜少女的狗杂种！…………哦原谅我卡妮娅，我太生气了……哦天啊，我太了解你了……你绝不会让自己跟了这样的一个人而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仁慈的主啊，卡妮娅你是个好女孩，你不该被这样的命运控制住。
如果你相信我，我是说如果你认为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假意的向你父亲提亲——尽管我现在的名声很糟，可我依旧是加百罗涅唯一的儿子——哦我现在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是有点好处的了，相当的感谢我那些早夭了的哥哥们，当然我还以我那在战场上死去的哥哥为荣——托他的福，加百罗涅的地位还是牢不可摧的，凭着这一点，我想你的父亲应当还是看得上我的，前提是他还是爱的你话，不然就权位利益来看，比起一个侯爵他当然更乐意选择一个大公。
下个月叙拉古伯爵千金的成人礼，我也是会去的，当那时如果你也在的话，就给我一个答复吧，这封信我找了最信赖一个护卫来传递，所以说其实我们之间的信件已经不再安全了，我很担心我们之间以前的信件被人动过……你的上一封来信在到我手上时，封蜡竟然有重新烫过的痕迹，这让我感到了惊恐，我们要想个更好的联系方式了卡妮娅。
祝你幸福安康。
你真诚的费迪南德】
门口有声响，立刻回过神的卡梅里娅转移着视线冷冷的看向门——是穿着骑士简装佩戴着长剑的高博特：“您可以开始用晚餐了，小姐。”
卡梅莉娅缓缓的从书桌口边站起身，她穿在身上的那墨绿色的波兰式罗布④有着繁复重叠的白色蕾丝，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而飘摇摆动，宽大的泡泡袖在手肘部位又再有白色的缎带缠绕着系紧，接着从袖子七分处让宽大的衣袖自然的松散下去，看着就像是在手腕那里张开了一条大绸带常常都快垂到地上了，这给卡梅莉娅的行动打来了更大的障碍——她不的不把双手贴在自己的腰间交握着，尽管这样看上去她显得更加的斯文，但是高博特知道——他的主任此刻只想把这身衣服剪个稀巴烂。
深呼吸着让自己把心情克制住的卡梅莉娅缓慢的移动着步伐走向茶桌，一边走一边冷冷地扫视高博特一眼，警告他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开口说道：“让贝拉把饭菜端进来吧。”坐下来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多拿两分碗筷。”
已经转身要去开门的高博特愣了，用他特有的阴柔像是没睡醒的嗓音问道：“您要让谁陪您一起享用么？”
卡梅莉娅笔直地坐着，其实很大部分原因是她穿着的束身衣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坐的：“当然。”她微微的颌首，把自己的下巴高昂了起来：“难得谁也不在，你跟贝拉为什么不好好的坐下来吃个晚饭呢？”
高博特讶然的张了张嘴，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笑了起来：“感谢您的荣宠，我的主人。”
卡梅莉娅没搭话，只是把脸扭向了一边催促他：“你最好快点，我已经饿了。”
“是，我这就去。”卡梅莉娅是个温柔的主人，只是她在表达的时候……你需要很聪明才能明白过来，高博特非常欢愉的想着——幸好他足够聪明。
而在高博特离开之后，卡梅莉娅慢慢地低下了头看着茶桌面，两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衣服上的蕾丝缎带。
首先是信件。
知道她跟费迪南德之间联系的——高博特——高博特不会做出对她有害的事，想到的第一刻就把他排除了；接下去是送信人——高博特会找上那个人送信，那么就能肯定他不会做出背叛的事，否则后果有多可怕……所有知道高博特另一个称号的人都明白高博特是绝不能得罪的……但是不敢做跟不得不做是两回事……看来要查一查了。
那接下来就是……父亲。
父亲一直是卡梅莉娅所不能搞懂的人——卡梅莉娅得过一场大病，好了以后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大约是因为这样，父亲在那时候非常的宠爱她，甚至于最早时期的学习都是父亲亲自教导的——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卡梅莉娅相较于蓝宝更加像一个波旁家成员的缘故了。
可是没几年之后父亲对她就冷淡了，就相对蓝宝一样，偶尔在一起吃饭或者是一起去什么地方参加宴会的时候，才会随意的关问几句，平时在家里，因为父亲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父女之间基本就没了交集，庄园里的事情亲王在卡梅莉娅十四岁的时候就基本全交给了她，这对卡梅莉娅来说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压力……
做得好或许还没什么，可又怕做得太好，就会像是在对父亲邀功或者说逼迫父亲宣布她成为正式继承人。做的不好也不行，身为卡普阿亲王的女儿，连家族事务都无法管理好，实在有辱家门践踏家族荣耀！
父亲是比自己更加有手段的人……这让卡梅莉娅又自豪又难过。
因为父亲的手段不仅仅是针对他的敌人，也还同时打压着她。
卡梅莉娅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的，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那场病刚有起色的时候父亲做的一件事——父亲在她的病床前，当着那个还只有五岁的她的面，把那个据说是她的乳母的夫人处死了。
诚然，一个亲王处死一个仆人无可厚非，既然那个仆人犯了看护小主人不周的罪名，但像这样直接在一个幼小的孩子面前，尤其还是他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一个处死，就有了另外的一层含义。
父亲在向她施威——在吓得又昏过去，并且浑浑噩噩病了很长一段时日之后，清醒过来的卡梅莉娅的脑海里有了这么一个牢不可灭的念头。
尽管她无数次在上帝面前忏悔，说把父亲想成这样的自己实在是罪孽深重，也无法让她自己把这个见鬼的念头从内心深处剔除，反而随着和岁月的增长日益加深，那一天所看的猩红色在梦境里日日鲜艳如初，最终连气味都弥漫出来。
卡梅莉娅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之后父亲又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慈父，这使得卡梅莉娅更加的迷惑……眼前的父亲跟之前的父亲，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而现在……自己又给怎么做才能自救……卡梅莉娅微微的眯起了一些眼睛，深绿色的眼眸因为睫毛的投影色泽更加的深沉了，看上去像是黑色了。
‘扣扣’有敲门声。
卡梅莉娅眼神一闪抬起了头，面容冷漠的抬高了些声音：“进来。”
“打扰了。”属于女人特有的清脆嗓音，推开门进来的是伊莎贝拉，在那之后是帮着她分担了一个端盘的高博特。
看到这两兄妹，卡梅莉娅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你们啊……好慢！”
“非常抱歉小姐。”似乎有些激动的伊莎贝拉脸颊都微微的泛着红；“不会有下次了！”
卡梅莉娅点点头：“嗯，不用拘束，坐下吧。”
高博特倒是很淡然自若的坐下了，伊莎贝拉却办不到：“是，小姐！”
看伊莎贝拉像个行军的士兵一样立正站直了喊这么一声，卡梅莉娅有些瞠目结舌：“……唔……吃、吃饭吧……”
结果刚要坐下的伊莎贝拉猛地又立正站好了：“是，小姐！”
然后卡梅莉娅沉默了，高博特几乎要克制不住的笑出来——哦上帝啊，感谢你赐予了他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终于让他遇到可以让小姐说不出话来的人了！
伊莎贝拉平时都很正常，但是——她有个糟糕的怪癖——那就是在面对卡梅莉娅的时候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她会对卡梅莉娅的每一句话作出回应【立正站直】然后必然统一回答【是，小姐！】。
高博特甚至做过一个猜想——不仅仅是他，该亚、肯尼迪也都这么想过——要是有一天伊莎贝拉正在【哔哔】，他们相信只要卡梅莉娅说了：“贝拉。”伊莎贝拉必然会连裙子都来不及穿也立刻的立正站直高声说：“是，小姐！”
…………然后为了这个猜想，高博特憋笑憋到了胃疼。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除开当中卡梅莉娅礼貌地询问伊莎贝拉最近过得好么的时候，伊莎贝拉的惯性爆发怪癖差点因为站起来撞翻了桌子这样的小事……高博特表示他是吃的最开心的。
晚饭后依照惯例，卡梅莉娅在高博特的陪伴下到花园去散步，她吃得并不多——束身衣挤压着的她的胃，让她根本不可能放开了肚皮去吃。
这一身的衣服隐射着她满身的枷锁，但终归有一天她会挣脱它。
看着天色渐渐暗沉，卡梅莉娅微微蹙起眉：“蓝宝还没回来吗？”
和她仅差一步距离的高博特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低下了头回答道：“是的小姐，少爷……”短暂的犹豫之后，高博特抿了抿嘴说出：“少爷在贫民窟附近……”
“什么……！？”卡梅莉娅猛地皱紧了眉头；“他竟然……是野猫还是野狗！？”
高博特在心里深深的叹息着，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野狗窑，而且……”
卡梅莉娅在听到是野狗窑的时候眉头稍稍有所缓解，毕竟那个区域的话有该亚在……问题应当是不大的，但高博特的断句让她又担心起来：“而且什么？”
“请宽恕小姐。”高博特的宝石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无奈；“该亚在没有收到来人是少爷的情况下……已经带着手下去打劫少爷他们了……他们已经遇上了小姐。”
卡梅莉娅蓦地瞪大了金棕色的眼睛，脸色再那一瞬间变苍白——
无论什么样的人，总是会有千算万算，算不过命运这一关的时刻。
只是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看明白……
神也说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