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苍穹（废弃版）》町田绿

4、第三章

　　她觉得有些晕。
　　这大约是因为她今天睡到现在起来还没吃过东西的缘故……啊啊果然无论休不休息都改按时起床吃三餐的么……
　　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这种晕眩感才好了些。
　　门外头的人又在喊了起来：“贝拉，伊莎贝拉你还好么！？”
　　“就算我不好，相信我西蒙。”她抓起了披散者的深紫色长发随意用丢在桌面上的那根红绳扎起来，随即五步并作三步的走到门边把大门一扒拉开；“你的出现也绝对不能让我好起来。”稍微的昂了些脖子想要俯视门外的少年的伊莎贝拉·法丝缇娅（全名：伊莎贝拉·法丝缇娅·特莱斯）却不得不憋气的发现对方已经比之前一回来看她的时候又长高了几公分……真是见鬼的生长速度，他绝对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药品来让自己拼了劲儿的长高吧！？真该死的，再长也没她哥哥高，诅咒你一辈子就这么高！
　　“贝拉……”被人这么直白的埋汰普通人都会接受不了，科扎特·西蒙也不例外；“我难得来一次，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好点儿么……”
　　“是哦，飞黄腾达了的西蒙少爷欢迎您大驾光临……”
　　“贝拉！”棕红色短发的少年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瞪圆了的眼睛里眼瞳形状颇有些奇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短短一秒之后又泄了气似的拉拢了肩膀，看着就像被主人一起了的小狗。
　　这让伊莎贝拉也不又觉得有些不好受：“……饶了我吧科扎特，你家既然都出去了还跑回来干什么呀……”
　　科扎特·西蒙的父亲是个船员，1840年达芙妮号的幸存者之一，在沉船过程中救过罗南卡多男爵，并因此获得了男爵的赏识……之后的事情便是一部滑稽的大喜剧，科扎特的父亲被提拔成了水手长，西蒙家的收入有了飞跃性的变化，这使得这个本来只能在旧街区——哦不，这还是外边那些光鲜亮丽的家伙们美化了的说法，准确的说——贫民区的一家人，在西蒙爸爸的机遇奋斗下，终于在前两年给搬了出去，如果不是他们家人口众多，相信会更早几年。
　　贫民区生存的人们都有个怪脾气，他们永远不拒绝从外边搬进来的人，但你也别想他们会帮助你什么。但同样的一件事——当你从这里搬出去，你也永远别再回来，他们不欢迎你。
　　这说成是仇富心理又或者是妒忌你能脱离这个糟糕的世界也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一直都这样。
　　莫名其妙的估值坚守着这两个思想，并且在这里每天都重复上演着路过的外来人被抢劫，又或者生活在这里的某个人被殴打了……更或者在这里的哪个哪个女人又仰仗着自己的身体从某个男人那里换来了一顿饱餐。
　　或者这些事成就了这里的人们对于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再次回来走走的抵抗心理。
　　互相见识过对方最丑恶的姿态，在那以后你脱离了这摊泥水，而我还在这烂泥里……如何能坦然面对？
　　即使是乞丐也是有可怜的自尊心的，上帝。
　　“没办法。”已经要十八岁了的少年温温和和的笑了出来，“我总放心不下，老是想回来看看……”
　　作为曾经跟他邻居了七八年的人，伊莎贝拉再怎么样，大约是出于女性天生的那种心软，她终于是叹了口气把门让开：“进来吧，你要庆幸我哥已经搬去卡普安庄园了。”在把西蒙放进屋里以后伊莎贝拉没有急着关门，而是缓慢的把门带上，双眼紧紧在门外左右扫视着，狭窄的道路两旁没有行人，在她家门斜对的那个小巷子隐约的传来那个整天靠跟男人睡混饭吃的老女人的咒骂声，一切都跟平常没啥两样，伊莎贝拉才彻底放心了的关死了门。
　　“真的么？高博特终于成为骑士了么！？”西蒙两眼放光的回头看伊莎贝拉，激动地想是想要冲上来给她一个拥抱；“哦，我就知道他一定行的！”
　　“那当然，他可是我哥哥！”说到自己哥哥的成就，伊莎贝拉也免不了觉得骄傲；“打小你就没打赢过他！”似乎觉得打击力度还不够，伊莎贝拉再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连我也赢不了。”
　　“贝拉…那都是小时候了……”西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而且，你不会还打算跟你哥哥一样去当个骑士吧？”
　　“为什么不？”伊莎贝拉反问了他；“看我哥哥，卡普安亲王的明珠卡梅莉娅小姐的骑士，入住庄园不算还很快能在明年分割到自己的一个农庄，多好啊！”
　　“是挺好……不过按你这么说你还那么累干什么，你只要……”科扎特一开始还毫无所觉的说着，但看着从小一起的玩伴那慢慢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再迟钝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贝拉？”
　　“我才不要倚靠哥哥呢！”年龄要比科扎特大上两岁，已经二十了的伊莎贝拉眼神倔强的瞪视着他；“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当然我不是说我讨厌他，我只是认为，既然我有手有脚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哥哥来养我呢！？即使他是兄长，我也认为他该有他的事业，我也一样！我为什么就不能凭自己生存呢！？”
　　“那、那个，对不起贝拉……我并不是有恶意的……我我只是……”
　　“我知道。”伊莎贝拉气鼓鼓的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作为女孩子不应该那么劳累，但是谢谢了科扎特！我不认为即使身为女人有哪里会输给男人，在这个地方——”伊莎贝拉的眼神晦暗不明起来；“没有男女，只有生存。”
　　西蒙顿时沉默了。
　　从这里走出去的他自然很清楚。
　　他到今时今日也不会忘记在父亲还是个小警卫在轮船上四处飘荡无法归家——因为讨不到工资——整个家要依靠母亲去给卡普安庄园洗衣服赚取那可怜的薪资的生活。
　　为了生存最大的哥哥是最早堕落的……科扎特是家里的三男，上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现在还有两个弟弟跟一个妹妹。
　　父亲刚被提拔成水手长的那段时间里，家里其实变化不大。
　　毕竟像父亲这样走狗屎运的家伙没啥实力，船上的人大多看不起他，可以说压根没把他当回事……所以家里的情况并没有立刻的好转起来，反而因为父亲被提拔的事情惹红了周围人的眼。
　　哥哥在一次偷窃里被活活打死了……
　　妈妈几乎要哭瞎了眼睛，父亲却因为出海无法给于任何的安慰，他甚至不能及时的知道他的孩子已经死去。
　　没过多久在父亲回来的当天，姐姐也出事了。
　　科扎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看到姐姐尸体的那一天所感受到的愤怒还有愤恨——姐姐被发现在贫民区的第二个垃圾站，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撕成一条条的布条，脸上沾满了恶心的污秽物身上当然也无可避免的有着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科扎特甚至忘了要哭，当时还只有十四岁的他央求着伊莎贝拉别去告诉他的家人，谁也别通报，然后两个人清理了悲惨死去的爱理莎·西蒙的尸身，伊莎贝拉找出了自己最为体面的一套衣裙给她换上，这才把这个无疑是给西蒙家雪上加霜的消息带了回去。
　　而那时候，因为卡洛·费朗杰里将军的轰炸，整个西西里出于奔向走难时期无人问津出海导致经济收入借据的西蒙一家，已经连给爱理莎下葬的钱都拿不出了。
　　……极具讽刺的是，凑齐下葬钱，甚至请来牧师的，尽然是平时居住在这一带的那些互不搭理每个都有可能是杀死爱理莎的贫民们。
　　科扎特在看到募捐来的那些钱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别人只当他是感动的要哭，可伊莎贝拉知道，科扎特其实愤怒地想杀人。
　　多么恶心的世界……
　　“但我总觉得大家其实还是有救的。”那天葬礼的最后科扎特站在姐姐的墓碑前这么跟她说；“他们还是有救的……我想做点什么。”
　　“什么……？”陪着他一起站这里发呆的伊莎贝拉茫然的问了一句。
　　瘦弱的少年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瞳很怪异，据说是妈妈怀他的时候吃多了蛤蜊造就的——“我想改变这里。”
　　“哈……？”
　　“现在大概什么也做不了。”科扎特低着头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已经够了……不能再出现另一个爱理莎了。”
　　然后明白过了的伊利莎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讶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脑子都空白了！

　　“……结果你是想怎样？”几年过去以后有人旧话重提，伊莎贝拉其实很想再用当年的那一句话给他一下——“你大脑住满鼻涕虫（鼻涕虫，亦称作蜗牛）了！？”
　　“我想先去叙拉古看看，这边始终根基太牢。”科扎特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木椅上，微微笑着看着伊莎贝拉；“可以的话想邀请你跟我一起……”
　　“很抱歉不行。”伊莎贝拉板着脸打断了他；“上个月的病假，这个月今天的休假，我把假期花光了先生。”她似乎有些烦躁；“啧，你要知道我是自己养自己的科扎特！”
　　科扎特顿时又红了脸，羞愧的不敢看她了：“对不起……我我为难你了……”
　　看他那样伊莎贝拉就气不起来，再一次叹了口气之后伊莎贝拉不得不认输：“最多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帮你一把行了吧！”
　　“太好了贝拉，有你的话真是让人安心呢！”科扎特由衷地感到了欢喜，“真是帮大忙了贝拉！”
　　“哪哪有啊！你不要太得意了，我最多只会帮你打架，其他的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啊！”觉得脸上有些燥热的伊莎贝拉故意大着声音来说话，似乎觉得这样就不会觉得心虚了。
　　“会打架也很了不起的啊！”要知道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正是因为了伊莎贝拉的会打架，他才一次次获得拯救，避免了被人打死的糟糕命运。
　　“哼哼~那是当然！”伊莎贝拉骄傲的昂起了脖子；“我可是最强骑士高博特的妹妹！”
　　“以你为荣我的朋友。”科扎特笑着附和。
　　科扎特需要寻找同伴，想要改革不是一朝西就能成的事，但同样不会是一个人就能干成的事情。
　　在这里因为亲王的铁血，又兹邻着首都，根基太过牢固难以动摇。
　　但是换成遥远的叙拉古呢……在那个鱼目混杂，有着各种外来人的地方呢？
　　如果能在那里开始然后这边又有贝拉作为情报员——毕竟贝拉的哥哥是王女的骑士，贝拉本身也在庄园里工作——那么会不会胜算多一点？
　　即使不与政府正面为敌，在臭水沟里把拦路的老鼠们统统打下水也是好的，在臭水沟上划船的人们已经很艰辛了，怎么还能放出老鼠来欺压他们呢，不是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女性角色……感觉上应该没有性格重复吧？
大家要是觉得那个角色的性格不符合文案标准了，请务必提醒我一下……有时候会出现同时在写很多个文然后角色互穿的情况，提醒了我会立即改正的，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