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血痕》小叉

54、现状

　　“我的朋友，”当卢修斯•马尔福走进房间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吸血鬼回过身，“什么事让你这么早就来到我这里？”
　　吸血鬼语调亲昵，仿佛卢修斯的确就是他正在期待的朋友。而他说话时随意地摊了下手，于是夹在他指缝间的高脚杯随之晃动了下，也于是杯子里艳红色的浓稠液体染上杯壁，又不情不愿地慢慢滑下来。
　　吸血鬼略微异于平常的表现，让卢修斯一怔，然后下意识地在门边停了下来。
　　他看上去并没有不同，但卢修斯就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仿佛遮掩住眼睛的假象终于散去，如果说过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略有不同的人类，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披着人皮的邪恶生物。
　　邪恶到，甚至卢修斯想现在就举起他的手杖，然后扔一打阿瓦达索命咒过去。
　　“所有的产业都运作正常。”卢修斯假咳一声，“我只是向您报告这些，殿下。”虽然他力图让自己看上去平常些，但仍然忍不住用起更为尊敬的措辞。
　　“是吗。”伊塔宁唇角一勾。他显然不信，因为他的表情是如此嘲讽也充满某种恶意的乐趣，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打算揭穿他。“啊，抱歉，我忘了。”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之间就这么说。
　　他……应该做了什么，虽然在肢体上完全没有任何的举动，但卢修斯能感觉到空气中莫名的阴冷突然消退，就仿佛眼前的怪物突然之间又回复成了人类。
　　至少他没有再举起魔杖的冲动了。
　　“感觉好点了？”吸血鬼轻柔的嗓音无论怎么听都满是一股嘲讽的味道。
　　“刚才那是……”卢修斯配合地做出略微松了口气的样子。而因为他的确就是这样的感觉，于是心里开始暗暗警惕，虽然表情上必须让自己看上去只不过是一般的好奇。
　　“吸血鬼的天赋之一，用来迷惑猎物。”伊塔宁微微笑着，看上去一副耐心十足回答问题的样子，“他们定义了个名字叫‘魅惑术’，不过我总是觉得不太合适。”
　　卢修斯悚然。
　　难道……
　　“不，我亲爱的卢修斯，没有必要使用大脑封闭术。”吸血鬼弯起唇角，露出期待已久的眼神，“我说过魅惑术这个名称并不准确，因为这并不是一种魔法，所以也无法被魔法抵御。”
　　卢修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种程度的，我只是将之用作一种社交礼貌而已。”吸血鬼似乎在暗示些什么，“你刚才说，我们的产业什么？”
　　卢修斯不由得开始猜测他的言下之意，一边却说道：“所有的产业在交接后都运作正常，而去年圣诞节提到的计划也进行得很顺利。”
　　在霍格沃兹实行餐费计划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对大多数正常家庭而言，加餐的餐费都只会是个小问题。但对于人均收入低下的家庭影响就会较为明显，譬如在前一次战争中父亲或丈夫致残死亡，直接切断家庭主要经济来源；又譬如孩子比较多的家庭。
　　但餐费计划只是个开始。
　　其后，伊塔宁开始垄断农作物市场，缓缓地，却也不间断地提高各种食物的价格。诸如面粉、土豆和玉米之类，半年之后的现在几乎要花上两倍的价钱才能买到。
　　卢修斯一直知道没有巫师种田。特别是麻种巫师们，他们情愿去魔法部做个印传单的小职员，也不愿意到农田里去干活。而艾琳•西斯塔这样的存在，因为轻易就能从麻瓜那里买来大量便宜的农产品，所以农夫已经彻底在魔法界绝迹了。所以这种对麻瓜来说几乎是可笑的事实，伊塔宁在魔法界却很轻松地就做到了。
　　而这种计划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五月节送出去还是收到的礼物数量大幅度上涨。无论是中立的，还是偏向邓布利多的，很多人都愿意对富有的马尔福表达善意，虽然卢修斯知道他们心里有多不情愿。
　　但，谁介意呢？
　　真正的友谊从来不能用钱买到，他需要的只是人情。现在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方便，以换取将来马尔福有需要时的一个点头，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坏事。而表达善意的人越多，代表马尔福的关系网越大，则更加不能算是坏事。
　　于是，其实卢修斯在这一点上是相当感激伊塔宁的。只凭一个艾琳•西斯塔，卢修斯就知道伊塔宁完成这个计划根本不需要马尔福。
　　而且，他学识的确渊博，只是……
　　“我能知道，对于哈利•波特那个男孩……”卢修斯犹豫了阵，终于还是扭转了话题，“殿下想要怎么处理？”
　　吸血鬼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见他提起波特不由挑了下眉，“我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未知远甚于你们，所以杀戮永远都是最后一个选项。”
　　“你是说，”卢修斯小心翼翼地确认，“你不会杀他？”
　　“我为他准备了一个长期计划。你知道，先幸福再失去，缓过一阵平静下来，再一样一样地失去。”吸血鬼轻轻耸了肩，“诸如此类的。”
　　他语调很轻松，甚至完全就是闲谈的样子，只是卢修斯仍然从中感觉到了浓烈的恶意。不过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太担心，反倒是他的主人或者邓布利多大概会有些头疼。
　　卢修斯一挑唇角，构成了一个类似于期待的表情。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得罪这只吸血鬼，至于理由，因为德拉克已经说起过……
　　德拉克。
　　这才是他今天过来这里的理由。
　　卢修斯表情里的轻松散去，他看向伊塔宁，却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把话说出来。
　　“所以，你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说？”吸血鬼似笑非笑的，“关于你今天过来的原因。”
　　“殿下，关于德拉克的任务……”卢修斯沉下肩，正色道。
　　而吸血鬼，却只是举起装满鲜血的杯子阻止了他，“亲爱的，在那之前，或许有一点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你知道我是吸血鬼，是吗？”
　　“当然……”卢修斯皱起眉。
　　“当我圣诞节出现时，你纵容你儿子靠近我。后来出于担心，只要你知道德拉克来找我，就一定会陪伴他直到离开。不，请不要解释。因为你的夫人向我明确提出过，要我离开你的儿子。而现在，你又来向我要求？我亲爱的卢修斯，你觉得世界上会有如此轻松美好的事吗？”
　　他的语调看上去不像拒绝，但同时也不像答应。于是这让卢修斯强烈地犹豫起来。
　　要知道如果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开这个口。责任、艰巨和困难早已不能对他有任何影响。但现在，他在说的是德拉克。他完全不愿意让德拉克接受这样的任务，暗杀邓布利多即使对成年食死徒也同样困难重重。
　　但比他的不愿意更显然的是，决定权不在他手上。而他眼前的吸血鬼，或许是唯一的保障。
　　“我愿意尊重你们的决定，无论你们希望我保护他，还是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伊塔宁浅绿色的眼睛看着卢修斯，一瞬间无比地认真，“但是卢修斯，你该知道一旦接受，我就不会再接受任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