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血痕》小叉

18、禁林

　　如此地，毫无悬念。
　　伊塔宁在离地十几英尺的树枝上，俯视着禁林边缘的小径。在幽暗开始蒙蔽人类视力的地方，空气像水一样泛起涟漪，又像布料一样被掀开，然后露出两个人来。
　　年轻让他们胆大，而谨慎显然也并不存在于这两个人类幼崽的头脑中。于是伊塔宁看着他们在城堡仍然可以看见的地方，堂而皇之地用起了照明魔法。
　　伊塔宁当然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否则他也不会早早地就坐在这里。但如此毫无意外地达成目的，不得不说仍然令他稍稍有些失望。
　　失望得，他甚至有些不想继续下去了。
　　人类总是太过容易揣测。而在这漫长的一千年里，每个接近他的人类，目光都毫无意外地从惊叹而起，然后在知晓他的种族时又瞬间转为厌恶和恐惧。即使并非每个人都能引起他的食欲，即使有时候，他也不过是想和人说话而已。
　　他出生于黑魔法，他吸食母亲的生命，他在活着的时候就收到过比血族更血族的称赞，他甚至还把惊愕扭曲的眼神视作最好的余兴节目。就是这样的他，竟然可以遇到例外。
　　伊塔宁不由自主地向城堡看过去，即使厚厚的城墙阻隔住他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到那个想看的人。
　　他腐朽灰败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温暖的例外。
　　一个男孩。
　　即使一开始他不知道“吸血鬼”这个词的含义，在他见过他吸血，在他被挟持几乎濒死之后，那个漂亮又柔软的小家伙却依旧说想要他。
　　伊塔宁的眼神不由得就柔软起来。
　　所以，他送走了那个孩子。而即使在他接下来长达十年的旅途中，某些温暖的片段总会毫无征兆地出现，然后带给他一股难以遏制的寂寞，伊塔宁却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而命运女神，只是再次用事实证明了他有多么地不受眷顾。因为，那个孩子竟然在霍格沃兹。伊塔宁在第一眼就认出他了，不仅是他宛如月光般的金发，当然还有他的名字。
　　伊塔宁并不打算做什么，即便只是个贪婪肮脏的老吸血鬼，却也不妨碍他贯彻始终。只是这个孩子虽然并非完全不记得他，用的却是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
　　而在酒吧里，当他清楚地看到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针对他的憎恶时，伊塔宁或许的确不能否认，他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还没有决定您的猎物吗，殿下？”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走进禁林，而他显然不是那些粗心大意的学生。他几乎立刻就发想了伊塔宁的存在，然后抬头看着他。
　　“西弗勒斯，”伊塔宁向前微倾身体，然后像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落下来，着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你也来散步吗？”
　　虽然一开始伊塔宁对于混血巫师成为斯莱特林院长相当不满，但近距离观察之后总算还可以接受。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力、智力都算得上是不错，至于那种毫无美感的措辞和语调……
　　算了，纯血贵族也不都是仪态典范，所以这个还可以忍受。
　　不过，这个男人身上应该还有些“什么”。伊塔宁觉得，他那种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下似乎藏着什么。这个“什么”虽然未必重要，却会相当有趣。
　　“我听说，禁林有独角兽死了。”斯内普紧盯着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伊塔宁倒是有些意外。
　　即使因为采集魔药而对禁林的魔法生物分布相当有心得，在夜晚来禁林游荡仍然不智。即使眼前这个巫师能用意志力克服人类天性里对于黑暗的恐惧，但视野太差仍然是客观存在的问题。即使斯内普既不大胆也不热爱冒险，那么今天晚上的禁林里就有着什么他非来不可的理由。
　　“说起来，刚才有两个学生从这里走过。波特，”伊塔宁说，“还有韦斯莱。”
　　斯内普神色微微一变，虽然这样的变化几乎转瞬即逝。如果不是伊塔宁非人的视力，一定就会错过。
　　“你，没有阻止他们。”几乎平铺直叙的语调里，昭示着说话人相当不悦的情绪。
　　“我应该吗？”伊塔宁微勾起唇角，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西弗勒斯，或许你能陪我一起散散步？”
　　“我的荣幸，殿下。”虽然他的回答更像是一种嘲讽，却到底是与伊塔宁并肩而行，一起向禁林深处走去。
　　所以，他是为了哈利•波特来的。
　　伊塔宁只是慢慢地走着，甚至不用去看斯内普的表情。
　　在魔药课上，他就发现斯内普对哈利•波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但他目光停留在那个男孩身上的时候要明显更长些。
　　斯内普并不像是个会关心学生的好老师，他不是米勒娃•麦格。伊塔宁觉得他成为魔药教授，更像是被迫。
　　于是，这个被所有人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个哈利•波特，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没有人关心血统的现在，他身上还藏着什么……
　　一声惊叫猛然刺进耳膜。
　　伊塔宁嫌恶地皱起眉时，站在他身侧的斯内普却突然大步飞奔而去。而在一分钟后，两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一个哈利•波特，还有一个罗恩•韦斯莱。
　　他们两个满身都是泥土和树叶，脸上和身上还有不少的擦伤和割伤。他们满面惊恐，在看见斯内普之后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蛇！”韦斯莱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顺利把话说出来，虽然嗓音依旧粗涩难听，“好多蛇！”
　　一旁的哈利•波特看着斯内普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情愿和厌恶，但是显然身后的东西更让他恐惧，“突然出现了很多蛇，斯内普……教授。”
　　这明显后补的敬称，让斯内普脸色一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抽出魔杖，然后向他们身后走了两步。
　　伊塔宁看着哈利•波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他皱起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担心些，“你没事吧，哈利？”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哈利•波特走过去。
　　波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果他不是吸血鬼，伊塔宁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像疯了那样拼命跳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正在发抖。
　　“看你，满身上下都是伤。”伊塔宁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脸上正在渗血的细小擦伤。
　　“我没事。”哈利•波特完全没能发现伊塔宁的不妥，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西弗勒斯，你那里怎么样？”伊塔宁转过身，在三人都没有看他的瞬间，将手指送到自己的唇边，舔了下。
　　不是……
　　瞬间，巨大的失望成为了他唯一的情绪。
　　不是斯莱特林。
　　这个男孩的血里，没有斯莱特林的味道。
　　他不是……
　　萨拉查的血脉……
　　“没有蛇。”观察了一阵后，斯内普又转了回来。只是才一脸两个男孩说谎骗他的表情，当斯内普的视线掠过伊塔宁时却陡然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
　　伊塔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那三个人类微笑，最温和无害的那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留言果然有用，言言大人的直接改鸟这章的大致情节。
于是，继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