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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自治领 ...

  •   柯克兰宅。
      又冷又硬的地板硌得脊柱的每一节都生疼,可压在身上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亚瑟•柯克兰咬着牙却忍不住喘息,这样却只是更迎合了对方的欲望。
      “阿尔……停下……我还有别的事——”
      阿尔弗雷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我说停下啊,英/吉/利。”
      说着更加疯狂地噬咬他的嘴唇,不允许他再说话。
      在窒息的边缘亚瑟的手在地板上胡乱地摸索,偶然间抓到了阿尔弗雷德那副眼镜。他拼起最后一丝力气将眼镜强行按到对方脸上,逼他停下了动作:
      “你这混蛋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啊笨蛋!”亚瑟怒喝,推开他的脸让自己得以喘气,“你个死白眼狼!”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鼻梁被他大力按上的眼镜弄疼了:“干嘛突然这么生气——”
      “白痴!”亚瑟趁机从他身下挣脱出来,蹭到一旁,“你这么快就忘掉了吗?!是马修啊,马修!他应该要来找我签字的!”
      “马修……签字?!”阿尔弗雷德终于反应过来,扶好眼镜,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他不会已经来过了吧……”
      一想到马修,头又痛了起来。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气,坐在地板上蹙眉扶额:“怎么办怎么办……我之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冲他大吼还赶他出去,明明他是来安慰我的,明明是我对不起他……”
      亚瑟过来摸摸他的头发:“没关系的,他一定会体谅你,一会儿好好跟他道歉知道吗?”
      然后捡起一旁的睡衣裹在身上,站起身来:“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应该不会迟到才对。”
      “那——”
      亚瑟别过头:“应该是那家伙把他堵在外面了吧……倒真像他会做的事。”提起弗朗西斯的时候,明显神色黯淡中气不足。但阿尔弗雷德正担心马修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亚瑟的异样。
      “我上楼冲个澡,”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把衣服穿起来,老老实实把这里收拾干净。”
      一听要收拾阿尔弗雷德不禁又撅起嘴:“干嘛是我……”
      亚瑟一跺脚:“刚才是哪个混蛋一大早就发情的?!”
      “那又是谁连昨天晚上另一个男人的吻痕都没消就——”
      亚瑟狠狠剜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自己噔噔噔上了楼梯。

      亚瑟•柯克兰不得不承认,如果阿尔弗雷德这家伙认真做事的话,还是能够勉强令人满意的。就在他冲澡换衣服弄干了头发下了楼来的时候,外面的门铃也响了。他颇为庆幸阿尔弗雷德已经将一切收拾停当,虽然算不上完美,但对方毕竟是马修而不是弗朗西斯那个敏锐到令人绝望的红酒胡子男,想掩盖过去要容易得多。
      “打扰了,英/吉/利先生。”马修抱着熊五郎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
      “呃……用不着这样的,马修。”亚瑟有些窘迫地让开门请他进来。
      “你果然也在这里呢,阿尔。”马修的目光绕过亚瑟瞥见阿尔弗雷德遮遮掩掩的神色。
      “马修……我……”
      见他纠结着开不了口,亚瑟于是打了个岔:“对了,弗朗西斯是和你在一起?”
      “刚才是的,我们在外面走了一圈,所以来晚了,很抱歉。不过他说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让我自己过来。”
      马修微笑着解释,非常自然地替亚瑟和阿尔弗雷德掩饰了尴尬,也没有直说弗朗西斯“不便出席这样的场合”。
      “哦……我知道了。那么把文件给我看看吧。”

      亚瑟的目光在平整的纸张上滑过,“北/美/法/案”,是这样的名字。
      逐行看过去,始终维持着平和的神色,眉心没有丝毫纠结,比平时看《泰/晤/士/报》还要心平气和,已经到了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在装镇定的程度。
      马修看得到他每一分神色,也知道他是在强装,却也不能捅破,只有在心底默默含着苦涩,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只有阿尔弗雷德不懂得掩饰自己,坐在马修身边,目光在“法案”、亚瑟和马修之间转来转去,一脸昭然的局促不安。
      “那个,马修……”他终于忍耐不住,蹭到马修近处,压低声音道,“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不该冲你发火……是你该责怪我才对。”
      “没关系的。”马修笑着握住阿尔弗雷德的手,“我也猜到这件事你的上司大概是瞒着你办的,你前段时间一直被内战弄得焦头烂额,想要瞒过你也很容易呢。”
      阿尔弗雷德眼睛一亮:“那你不怪我了?”
      “我从来也没怪你啊。我们不是兄弟吗?”说着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北/美那么大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如果不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的话,彼此都会很辛苦,也很寂寞啊……”
      阿尔弗雷德不禁感动,眼眶都快要湿润了:“马修……你的手无论何时都是这么温暖呢。比英/吉/利的手还要温暖……”
      声音虽小,却没有逃过亚瑟的耳朵。但他死死盯住手中的法案,仿佛对对面两人的举动毫无知觉。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在生气,而是正相反,完全赞同阿尔弗雷德的话。
      马修的手……的确,很像那个人啊。
      卷发的手感也是,习惯性的微笑也是,那种温暖的感觉也是。
      说起来,在我们几个人里面,马修的确最像他啊……从某些角度看来。
      这样想着,脸上也带上了微妙的笑意。

      优雅连贯的笔体,签上自己的名字。
      大/不/列/颠,又或者——
      英/国。
      没错,是英/国。骄傲的立于世界顶端的大/英/帝/国。
      “那么从今天开始,”他抬起头与马修对视,左手按上他的肩膀,“你就是加/拿/大/自/治/领。”
      双手接过法案,目光平静没有一丝颤抖:“谢谢你,英/吉/利先生。”
      “既然已经开始要争取独立……也可以不再用这个称呼了吧?你也可以和其他国家一样,叫我名字。”
      马修微微垂下眼帘,迟疑片刻——
      “好的,柯克兰先生。”

      阿尔弗雷德是和马修一起离开亚瑟家的。
      临走的时候他还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多留一会儿,但亚瑟坚决送客的神情直接把他推到了大/西/洋彼岸。
      于是他和马修一起乘船回去,一路上都是寂静。
      马修微笑的沉默,让他觉得陌生而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马修吗?那个沉默寡言,却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温柔地包容他一切的马修。
      他仍然是那么温暖。如同冬日里沐浴日光,或者于夜深处醒来窥见月色皎洁。
      可是,究竟是什么改变了?
      “呐,阿尔?”甲板上,马修突然转过身来,“你说……我以后,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独立的主权国家吗?”
      阿尔弗雷德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懂政治,就像他也搞不懂经济,这些事情从来都是由他的家人和上司去琢磨。
      “你还记不记得,你独立那一天的事情?”马修又问。
      “当然记得。有很多人都去了,我也看到你和亚瑟挤在人群里……”
      “嗯。那一整天他只说了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心里微微有些发凉。
      “他对我说,马修你要好好看着,你要明白,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斗争,和阶段性的利益。”
      阿尔弗雷德的脸色阴沉下去,眉头也不由得锁紧:“这句话……他也对我说过的。他说他教我这么多东西,但只有这句话是最重要的。可是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哪一句?”
      阿尔弗雷德沉默片刻。纠结的眉心渐渐展开,低沉的嘴角也微微有了上扬的角度。
      “那家伙那么啰嗦,唧唧歪歪总是在说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忘掉了啊……”
      马修嗤笑:这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明明记得那么清楚,却总要说忘掉了。
      “我倒是记得一句呢,你要不要听?”
      “好啊,马修你说说看。”
      “你还记得有一年圣诞节,他自己被事情缠住没有来看我们,但是寄了一张明信片给我们的事情吗?”
      阿尔弗雷德心中一动:“当然记得。那次我气坏了啊,我们弄好了那么大一棵圣诞树,他却没有来……”
      “可是你看到明信片之后就安静下来了不是吗?”马修笑着看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思想,“他在上面写道,‘其实太阳不会落下,它只是将我的思念带给你们,然后再将你们的思念带回给我;所以其实我们的每一天,都是——’”
      “‘——都是一个相互思念的完美的圆。’”
      “还说你不记得。”马修耸肩,“我明明见到你把这句话抄在小纸片上当书签,而且还把那张明信片抢走据为己有了。”
      阿尔弗雷德尴尬地笑,马修也跟着笑起来,渐渐抱成一团,阿尔弗雷德的手臂搭在马修的肩膀上。
      “对了,马修……”阿尔弗雷德止住笑,神色难得地苦涩起来,“我以后……会不会也变成‘琼斯先生’?”就像“柯克兰先生”那样。
      马修愣了一下,旋即微笑,如春风和煦,苏生万物。
      “呐,阿尔你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吗?”
      “呃——没有啊,怎么?”
      “那……今天晚上住我家吧,”马修的目光伸向前方,大/西/洋尽头的美/洲大陆海岸线已经隐约可见,“很久没有一起看极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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