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相信（GL）》鬼鬼梨洛

15、第十五章

　　刚和室友打完篮球，浑身汗津津的沈天寒瘫坐在寝室的凳子上抱着水瓶大口灌水。桌上的手机闪烁着刚收到的短信。他慢慢悠悠地点开短信，下一秒，他从柜子里抽出毛巾和内衣冲向洗手间，一手拦住了正要进洗手间冲凉的室友。

　　“胖子，让我先洗，我赶着出去。”
　　胖子先是呆呆地站着，随后立即将小眼睛眯地更细了，邪邪地笑着。
　　“女人？”
　　“你想太多了。”沈天寒没时间跟胖子瞎唠叨。
　　洗手间的门重重在胖子面前合上。

　　十分钟后，刚吹干的头发散发着淡淡洗发水的香气，换着干净衣服的沈天寒信步来到等在他宿舍楼下的女生面前。
　　“等很久了？”
　　“刚到一分钟。”李麒麟驾着她的小绵羊，将头盔抛给他。
　　沈天寒抱着头盔，看着周围不断路过望向他们的同学。“还是我来开，你坐后面比较好。”
　　李麒麟发动了摩托车，“少啰嗦，不然我就自己走了。”
　　跟李麒麟讨价还价就从来没赢过。沈天寒迅速戴上头盔坐在了小绵羊的后座，犹豫片刻后，手指小心翼翼捏住了驾驶员腰间的衣衫。
　　小绵羊灵活快速地驶出了学校。

　　大学城，韩国烧烤小吃店。
　　李麒麟一边喝着玄米茶，一边乐悠悠地翻着铁盘上烤得滋滋作响的牛肉。
　　对面而坐，沈天寒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对方被铁盘散发的热气弄红的脸。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请我吃韩国烧烤。”沈天寒说到一半，身体往后退了退靠在椅背上，“你知道吗，每当这种过于美好的事情发生时，我总怀疑背后的动机。说，你是不是要套一个阴谋到我头上？”

　　一片烤熟的牛肉被丢进沈天寒的碗里。
　　“美剧看多了吧！”李麒麟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地说，“如果你再说些奇怪的话，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你在这张台上吃得第一块也是最后一块肉。”
　　沈天寒的筷子精准地夹住肉片塞进自己嘴里，脸上顿时露出享受的表情。
　　“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吃饭，不用替你女友保驾护航？”
　　“她今天考完了，我也自然而然功成身就。”
　　沈天寒接过夹子翻着烤肉，“那这顿晚饭为什么不是你跟你女朋友吃，反而叫我占了便宜？”
　　“她说她累了，我就让她回家好好休息。现在的学生都不好当，就算进了大学也一样。我看她最近复习的模样，真是心疼。”
　　沈天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你觉得她真的是回家休息了？”
　　李麒麟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你没发现你女朋友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对她就没有一些怀疑、揣测，不信任？”

　　李麒麟放下了筷子，神情逐渐严肃起来。面对沈天寒莫名其妙的质问，李麒麟的心脏居然加速了跳动。
　　“你不认识我女朋友，所以不要胡乱说。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不觉得，也不怀疑。”
　　“如果我说，我见过你女友，还不止一次，你信么？”
　　李麒麟跟他共事这么久，知道他不是个喜好八卦、信口开河的人。如果他质疑什么事情或得出结论，那一定是有根据有理由的。
　　可眼下，他竟然质疑起自己的女友。

　　壶里的玄米茶喝尽了，李麒麟招招手唤来服务生来添水，然后自己给对方倒了茶。
　　“说下去。”
　　“就在我们便利店的对面有一家挺有名的夜店，你应该知道。有两次，不对，是三次，我看着你女朋友从里面出来，手里搂着……另外一个女生。”
　　李麒麟眼睛定定地望着桌子上的纹路，食指匀速敲击在桌面上。
　　“照理说你没见过我女朋友，怎会认得她？”
　　沈天寒拿起李麒麟的手机，按亮了屏保：“上次你把手机忘在店里是我给你送过来的，不小心就看到了这个。这是你女友，没错吧。”

　　有时候，好像一切都很合乎常理，好像是真的。可你偏偏就是不信。

　　“单凭一张照片就认定看到的人是我女朋友，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记忆力。那个人一定是你女朋友。”
　　“够了！”李麒麟微微提高了嗓音，“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空虚来风的揣测。”
　　“5月16号，5月29号，还有这个月的12号，你仔细回想一下，这几天她晚上在做什么？”
　　沈天寒不像是随口捏造的日期，每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好似极具信任度和威慑力，可听到李麒麟耳里就变得极为尖锐刺耳。

　　李麒麟扬手找了找：“买单。”
　　“你不要回避问题好不好，不要让感情蒙蔽了你的眼睛。上次出来唱歌也是这样，晖姐一说你女朋友的不好你就开始发火，都不好好听别人把事情说清楚。难道你就这么信任她？”
　　“晖姐那次是喝醉后的醉话！你没醉，为什么连你也说些荒唐话！”
　　“是你荒唐才对！对朋友的好言相劝置之不理，甚至动怒，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朋友很心寒。”
　　“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李麒麟付了钱，匆忙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我赶着去上班，你可以吃完了再走。”

　　沈天寒对着她的背影喊：“有一天你会选择相信我的话！”

　　距离上晚班还有两个小时，李麒麟驾着小绵羊缓慢行驶马路上。正值下班高峰，大量机动车涌入机动车道，仿佛每个人都在与时间赛跑，企图抓紧每分每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人们对行驶在机动车道上却用着龟速的李麒麟十分不满，不停按喇叭，不停加速赶超她，不停地，急急忙忙地往前进，往前进。

　　不知道该如何打发多出来的两个小时，好端端的一顿饭也被自己突发的烂脾气搞砸了。李麒麟的心里像是有只不安分的老鼠在上窜下跳，又乱又麻，一时间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失去兴趣。她拐入一条小弄堂，从一个在鸡蛋饼摊头小姑娘的手里接过新鲜做好的鸡蛋饼，依靠在小绵羊的坐垫上吃了起来。

　　认识沈天寒的一年多里，两人虽然每次都会斗斗嘴，却从未因任何事真正吵过架翻过脸。而这一次……李麒麟狠狠咬了一口鸡蛋饼，咬得满嘴流油……这一次，她似乎真得生了他的气。

　　“来，擦擦嘴。”卖鸡蛋饼的小姑娘递来一张纸巾，乌黑亮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团，额头上挂着被油烟熏出的汗珠。
　　李麒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它抹抹嘴，道了声“谢谢”。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模样，眼睛虽不大可黑白分明，皮肤稍稍偏黑，是典型外来打工的小妹。她见没什么生意，便给自己也摊了张鸡蛋饼，抱在手里跟李麒麟一同啃了起来。

　　“你瞧着不大开心，咋地拉？”
　　李麒麟想了想，回答：“跟好朋友吵架了。”
　　“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嘞！”小姑娘笑开了花，“我就经常同我好朋友吵架，吵完架下次见面，我们都买一瓶可乐给对方，然后又和好啦。好朋友嘛，就是吵吵关系才更好。我敢跟你打包票，你那朋友下次见你，一定还当你是朋友。”

　　也是，沈天寒不像是小鸡肚肠的男生。李麒麟点点头，又问：“可这吵架吧，他不觉得他错，我也没觉得我错，这该怎么办？”
　　这时生意上门了，小姑娘一边摊着鸡蛋饼一边说：“哎哟，怎么每件事都能分个谁对谁错的涅？不知道谁对谁错就先搁一边呗，等时间久了自然就明白了嘛。你们这些城市里的孩子想得就是多。学学我，每天收工回到家吃完泡面看个电视，一躺床上啥都来不及想就睡死了。哈哈，没空想东想西的。”

　　卖鸡蛋饼的小姑娘在李麒麟心目中一下子转化为高深莫测的哲学大师，自己心里纠结的问题被她三言两语说得清清楚楚。跟别人简单快乐的生活里面相比，自己怎么这么多虑阴郁呢。

　　吃完鸡蛋饼，重新开着小绵羊一路飙到便利店，欢乐地跑进去接老板的班。老板指着墙壁上的钟：“早，早一个多小时呢，麒麟。”
　　“没事儿，我不多收你钱，老板你放心地走吧。”
　　听她这么说，老板心里越是觉得诡异，探头问：“真的没事？”
　　“走啦走啦，年纪大了就是啰嗦。”李麒麟三下五除二打发了老板回家，终于一个人独自享受便利店里的安静了。

　　大半夜会来便利店的人都是住在周围几条街的人们，大多来买一两瓶啤酒，或是泡面和一些小零食。来的不勤，所以给了李麒麟不少空闲时间。
　　有些无聊地翻着手机，脑海里忽然跳出沈天寒说出的那几个日子。
　　5月16日，29日和6月12日。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黑白色的日历发呆。

　　16日周六，她上好白班，晚上很早就睡了。29日周五，她跟晖姐她们吃饭唱K，也是发现孟小朝半夜不在家的那一天。至于这个月12日，也就是上个星期二，孟小朝独自在家复习应考。

　　究竟这三日，孟小朝是像她自己阐述一般乖乖在家，还是，如同沈天寒形容的那样，偷偷跑出去见别人了？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李麒麟叹了口气，猜想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时间，可以让事实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