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与女流氓》盛小妹

22、022少一秒都不算迟

　　爱是不夜城，回忆像星辰。
　　热泪越沸腾，我越感觉有点冷......
　　张惠妹的声音从面前经过，带起了一阵冷风，夏天蹲在地上，抬起头来，这个不夜城，连流浪的人都要回去了，谁把铃声设成了这首歌，真应景。
　　夜越来越深沉，圣诞节快过去了，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卖花的小姑娘也会说谎。
　　一道疾风从面前刮过，刮得夏天面颊生疼，那道急冲冲跑过去的身影突然又退了回来，撑着膝盖喘着气，瞪着蹲在角落像乞丐一样不声不响的人说不出话来。
　　老白差点要哭出来了，她就知道在这附近一定能找到夏天这家伙的，果真被她找到了，还好找到了，夏天没有丢！也没有出事！
　　夏天仰起头，表情跟早上出门前完全不是一个样的，她看上去疲惫极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也难怪，是个人站在这种风口一整天都会这样。
　　“你他妈作践谁啊！”老白喘了口气，憋了很久，终于破口大骂！
　　今天这一出闹的，一点也不比当时在酒吧里那次少着急。
　　滚烫的液体从头顶上方滴落下来，溅在夏天冻僵的手背上，夏天很纳闷，老白哭什么啊，敢情自己是从阎王跟前走了一遭不成？至于吗！
　　见夏天这张打也打不怕骂也不脸红的死样，老白缓了口气，她手里抱着夏天的羽绒服，今早出门前她穿那么少，到了晚上肯定会受不了，老白在夏天跟前蹲下，冲脾气也压了下来，好言好语劝道：“行了，咱回去吧，这都几点了，你有脑袋没脑袋？人要会来早来了，用得着等到这个点儿吗？”
　　“今天还没过去呢，要到12点的最后一秒才算结束，少一秒都不算，我再等等。”夏天心里想啊，这都该怪自己，昨天不是没跟顾臣东约好时间吗，是她自己说会一直等到今天结束的，顾臣东就是11点59分59秒来也不算失约。
　　况且顾臣东是谁啊，未来的大律师啊，大律师哪能说话不算话的，大律师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他答应了来就一定会来。
　　“你！”老白急了，眼眶一红，气得把衣服当场就甩到了夏天脸上：“我真他妈多管闲事，全世界就只剩一个顾臣东，你就弄死你自己吧！操！你爱等就等，最好冻死在外面！我再管你我就不叫白淑萍！”
　　把老白气走了，夏天苦笑不已，自己怎么招她惹她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夏天，不到黄河不死心，时间还没到呢，万一她走了，可是顾臣东来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反咬她一口是她自己没赴约，不能怪他没去，那多亏啊，都等一整天了！
　　咚咚咚！
　　十二点结束了，秒针啪嗒一下走了过去，夏天就这么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表，眼睁睁地看着秒针跨过12 那个数字，恨不得能用手给它掰回来。
　　圣诞节过去了，她的生日也过去了，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天桥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连乞丐都搬着被褥换个地方准备睡觉去了，那朵买给自己的玫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刮跑了，总之是找不到了。
　　夏天的眼眶忽然红了，一整天这么等下来她都没红过眼睛，可秒针一扫过去，她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我再倒数100秒，如果他还没出现，我就放弃！”夏天用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对自己说。
　　100，99，98，97，96......20，19，18......
　　二——
　　一——
　　零——
　　心底重重往下一沉，夏天觉得很难过，鼻头发酸，喉咙口紧紧地，说不出话来，头好疼，为什么感觉头那么重呢，嘶，好烫啊......
　　B市终于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凌晨零点零二分下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冰冰凉凉的雪水掉了下来，一碰到夏天的肌肤上就融化了，好冷。
　　雪花慢慢大了起来，漫天飞舞！
　　夏天打算要回去了，可是蹲了太久，手脚早就发麻了，她站不起来，只觉得头晕晕的，眼皮重重的，很想睡觉......
　　一向体质很好的夏天终于感冒了，在这个冬季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病倒了，她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晕倒街头，人生总算又尝试了新的东西。
　　老白到底是不放心夏天，打了电话通知何向辰，何向辰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傻瓜一动不动地歇菜了，白白的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她整个人缩在那不省人事，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狼狈。
　　他把自己的大衣连同老白丢给夏天的那件外套紧紧地把夏天给包裹了起来，打横从地上把她抱起来，一步一步地抱着她走下阶梯，离开这座早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经过的天桥。
　　“没见过比你更二百五的人！”
　　今天所有人都想骂夏天，往死里骂，夏天真的很委屈，可是比起开口说话，她更情愿昏昏欲睡过去，头真疼啊，一年到头都很少生病的夏天终于发烧了。
　　......
　　夜色静谧，寒风料峭。
　　靠在广告牌后面的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仿佛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久到漫天飞雪在他宽阔的肩头堆积起了一层雪白，寒风刮起他的衣角，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硬的线条只显得越发冰冷，他低着头，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浑身僵冷......
　　脚边的那朵玫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被风刮来的，早已经被路人踩碎踩烂，辨别不出原来的色彩，现在也被突然下大的雪给掩埋下去了。
　　他烦躁地点燃了一根烟，那根烟很快就烧到了底，然后被突然打过来的雪水浇灭了，他却毫无知觉。
　　直到那个固执的笨蛋终于彻底消失在这座天桥之上了，那道已经僵硬的高大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良久良久，他才终于动了动身子，转身往天桥的另一个方向走下去，一步一步地，没有回头，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