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告白吧》任青钺

9、第 9 章

　　李希儒总经理最近的心情太差了，因为这里的冬天真面目有些残酷。除了冷就是冷，几场大雪之后就不在下雪了。空气干燥，脸都要被冻裂了，天天穿成大熊一样还要去三期工程现场考察。
　　圣诞节逼近，鲸•艳举办的活动是举行盛大的圣诞晚宴，在酒店顶层的透明大厅。免费预订，设置最低消费。广告刚刚张贴，预订电话接连不断。
　　居奇的心情也是大为不好，虽然笑容依旧，但是话明显少了。李希儒以为是工作忙碌的关系，但是居奇在大冷天的顶层天台上听CD，这就有些不是单纯的工作压力大了。
　　李希儒分析原因，是在前几天刘东给儿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居奇就有些不对头了。那天……

　　李希儒看见刘东的儿子，跟刘东长的一摸一样，刚要说却听见居奇说：“长的像妈妈一样漂亮。”
　　“恩，像妈妈。”
　　正直的张昊、伟大的画家也要撒谎吗？
　　李希儒又看看刘东，刘东长的很漂亮啊，自己的儿子像自己不好吗？
　　回来的路上，李希儒问居奇这是为什么。
　　“儿子长的像妈妈，女儿长的像爸爸，大吉大利。这是普遍的常识。在这里。”
　　怪不得连缺少生活常识的天才画家张昊都要虚伪的奉承，这是大吉大利的规定。
　　“如果相反呢？不好吗？”
　　“不好，会克父母。”
　　“客？”
　　“就是会对父母不好，带来不要的运气。”
　　“这是封建迷信！”
　　“是事实，我长的像我爸爸，我妹妹长得像我妈妈。”
　　“这有什么？”
　　“我父母出车祸双亡。”
　　李希儒瞬间心脏停止跳动，虽然还想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1998年5月15日，我十七岁的时候。”
　　居奇看出了李希儒追问的心情，既然说出来就别没有悬念可留。
　　沉默了许久一直到了李希儒的家门口。
　　“对不起。”
　　居奇露出亲切的笑容：“早就不在意了，晚安。”

　　李希儒回想起来了，似乎是自己无意间碰触了居奇的伤痛。想来自己突然到访这个城市已经两个月了，居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像大哥一样亲切。没有做出什么回报反倒揭开了伤疤。
　　想着送一份礼物给居奇，在圣诞节的时候，略表心意吧。

　　这一天，当居奇带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职员办公大厅的时候，胡姐大喊一声：“这孩子是谁！”
　　所有人齐齐看着居奇和他领着的小男孩，韩部长的大脸贴在玻璃上印上了一层哈气。
　　“我儿子！”
　　居奇开心的笑着，韩部长的胖脸从玻璃墙上慢慢下滑。
　　“快叫爸爸。”
　　居奇看着小男孩，小男孩昂起小脸眨着大眼镜看着居奇说了清脆的两个字，全场崩溃：“舅舅！”
　　真的是太像了，就因为小男孩太像居奇了，所以所有人都忘记了居奇有个妹妹，妹妹有个儿子，居奇时常挂在嘴边的。
　　真的是太像，单独见到了这个小男孩都可以肯定与居奇有严重的血缘关系。
　　“不是都说好了要叫爸爸嘛！”
　　居奇很不满意外甥的违约。
　　“爸爸在家照顾妈妈呢。舅舅，这种游戏不好玩。”
　　小男孩圆乎乎的，清脆的声音萌到了职员们。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的名字叫董居炎（然）。”
　　“居然。”一听就是居部长起的名字，喜欢用词语起名字。
　　“你几岁了，小朋友？”
　　“我今天年午睡办（五岁办）。”
　　有点大舌头的小孩，真想掐一把。
　　“因为妈妈生病呢，舅舅照顾我~~”
　　“呵呵，都去工作吧！”
　　居部长一声令下，对小男孩有点恋恋不舍。

　　“居然乖乖的看动画片，下午带你出去玩。”
　　“恩！”
　　李希儒每天上班的时候会从专用电梯提前进入商场，在每各个一楼层内逡巡一圈检查员工仪态，然后从办公大厅主门进入，检查职员仪态和工作态度。
　　李希儒经过职员大厅，职员们各个精神矍铄，总经理很是满意。匆匆的走过，突然间停下。他看到了一个小孩！一个长得和居奇一模一样的小孩！
　　“what’s it”
　　看来真的被震惊了，第一反应用了英语。
　　职员们都认为这个句子应该是“who’s it”
　　“我儿子！”
　　“Excuse me！”
　　李希儒不敢相信，这就是私生子不成！
　　“快叫爸爸！”
　　居奇故技重施，小男孩撅撅嘴，感觉舅舅太无聊了。
　　“我是他的外甥。”
　　“Excuse me！”
　　小男孩指着居奇，看着惊慌失措的叔叔。
　　“I was his nephew.”
　　“你的英语真好。”
　　“谢谢！”
　　李希儒恢复了正常，其实他也知道“外甥”的意思是“妹妹的孩子，而且是男孩”妹妹生的女孩叫“外甥女”。
　　李希儒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匆匆走进办公室。如果他看见刚才所有职员石化的瞬间，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失态了。
　　小家伙带上耳麦坐在电脑面前看动画片《海绵宝宝》，英文原版！
　　“呵呵，他在一个专门接收外国小孩的幼儿园上课。”
　　恍然大悟，投入工作，因为居奇部长的笑容中带着“开始工作吧”的潜台词。
　　小家伙看着有趣的动画片，不时发出笑声。居奇戴着眼镜偶尔也看一下动画片，被海绵宝宝的夸张逗乐。小家伙的笑声咯咯咯的，很痛快，居奇时不时要堵住小家伙的嘴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总经理从单间端着一盘披萨来到中层区域坐在了居奇的旁边，把披萨放在小朋友的面前。
　　“谢谢叔叔！”
　　小家伙用手拿起比萨咬了一口，表情痛苦的看着居奇：“舅舅，不好吃……”
　　居奇告诉小朋友说：“不好吃就悄悄的放在一边，不吃，不能说出来，不然给你披萨的叔叔多伤心啊。”
　　李希儒听到居奇说的话觉得更伤心。
　　“对不起，叔叔。这个披萨灭（没）有舅舅做得好吃！”
　　“这就是你给我请的专业西餐厨师，小朋友都觉得不好吃。”
　　居奇笑了，又开始给小朋友喂饭。这个动作已经萌倒了全部女职员，新时代好男人的标准就是会带孩子！
　　“厨师是从法国学艺归国，花了很多钱聘请来的。”
　　“你外甥说都没有你这个业余选手做的好吃。”
　　“谁说我是业余的选手？”
　　居奇自信满满：“张大嘴，”
　　“不吃啦！”
　　“最后一口！”
　　小朋友的嘴巴塞的满满的，小嘴油乎乎的，男职员们都被这个胖小孩萌倒了。
　　“他怎么这么像你？”
　　“外甥像舅舅，遗传学解释的很清楚，总经理不要胡思乱想了。”
　　李希儒闭上嘴巴，多问无用。乖乖的回到单间吃饭，顿时觉得这西餐不好吃了。

　　午休时间，居奇抱着小家伙一起看《海绵宝宝》，一个咯咯咯的笑，一个呵呵呵的笑。胡姐倒是可以理解每晚被女儿逼迫着看少儿频道的动画片，但是她可没有像居奇这样投入到剧情中——代沟！
　　想想看，居奇闲暇的时候还会看《圣斗士星矢》和《灌篮高手》和小宇这种小年轻谈得来的原因就是动画片吧？
　　老大不愧为老大！
　　“该睡觉了。”
　　居奇摘下小朋友的耳机，抱起他晃悠悠。
　　“唱歌！”小朋友闭上了眼睛：“唱《在水一方》！”
　　文海部长喝着茶水，被茶叶噎到了，大磊哥在文件中探出头来心想这是哪个年代的产物？！
　　居奇抱着小朋友到办公大厅外面，歌声响起。这是那个早已逝去的年代的歌曲，那个年代居奇也只是赶上一个尾巴。
　　“绿草~~茫茫~~白露~~凄凄~~”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居奇的声音很小，穿透力十足。低缓悠扬的旋律、纸醉金迷的声音潺潺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小朋友睡着了，男人们和女人们被摄取了灵魂。
　　李希儒知道每一首邓丽君的歌。在国外，似乎只有邓丽君的歌在华人中流传经久不衰。原来，国内也是一样的。少有的听见男生唱《在水一方》却很贴切歌词的意境。
　　小朋友睡在居奇的办公桌上，小枕头、小被被都带齐了。
　　下午的工作开始，小朋友一直睡觉觉，因为居奇没有叫醒他，一直到下班。
　　“你骗银（人）！下午没带我出去玩！”
　　“这还是下午呀，你看五点！”
　　“骗银（人）！黑天呢！”
　　“游乐场！舅舅单位的游乐场，让别的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恩……要漂酿（亮）的姐姐，长头发的姐姐！”
　　现在小孩子呀！世风日下啊！
　　“小芳，来！”
　　小芳很激动啊，因为是长头发的漂亮姐姐。
　　小家伙被带走，居奇对职员们连连鞠躬致歉：“耽误大家工作了！”
　　职员们90度鞠躬：“部长严重了，部长辛苦了！”
　　圣诞在即，晚宴70个席位早已预订满额。会场布置需要领导们亲自视察。
　　“给大家添麻烦，我外甥还得和我在一起一些时候……”
　　居奇部长连连向其余部长鞠躬致歉，众位部长承受不起：“小朋友很乖的，没关系的……”
　　晚宴设置在鲸•艳直属酒店的顶层。
　　顶棚就是一扇巨大的拱形天窗，明月在玻璃对接的棱角处折射出两个影像。如果圣诞夜下雪的话，这一次晚宴就会更加成功，用餐的客人可以切身感受到在雪中用餐的浪漫。
　　居奇讲解着，所有人似乎已经看到落下来的雪花在周围飞舞。
　　“没有邀请管弦乐队，我看过很多在酒店中举办的现场弦乐表演，因为对场地、音响的要求很高效果都不是很好，成本太大。所以采用了伴奏带，激光……”
　　“居部长，你可以表演呀，独唱。”文海部长顿了顿：“我不是难为您，或是挖苦之类的……真的是觉得居部长完全可以独唱，您的歌声真的很动听。”
　　文海部长的表情虽然有些扭曲，刻薄的神情转为赞赏确实有些别扭。
　　“呵呵，我只卖身不卖唱。”
　　大家哈哈一笑，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居奇的歌声真的很美。
　　“文部长放心，配乐都是请专人精心挑选和编排的，激光也是专业的团队。”
　　李希儒半点意见都没有提，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在小朋友咯咯咯的笑声中，在中午深情的歌声中，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在雪花漫天飞舞中，圣诞夜唯美度过！

　　收入丰硕，因为现场效果异常的好，优雅的氛围延长了用餐客人交流的时间。背景的音乐都是熟悉的旋律剪辑而成，陶醉其中不想离开。用餐时间的延长、餐点的增加、双套菜牌的准备早有预谋。
　　看客人的脸色就知道价格高些也会接受，因为环境的优雅适合较高的价位。
　　从晚上九点开始，直到凌晨一点最后一对客人离开。居奇从头跟到尾，利润很快被统计出来。
　　“圣诞节快乐！”
　　李希儒接过统计数据，居奇换回来的是一份圣诞礼物。
　　“圣诞奖金财务部发下来了，我也有份，不用单独……”
　　意识到这不是奖金，是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居然带着深深的歉意微笑。
　　“这是作为朋友送给你得，三个月来对我的照顾。”
　　“谢谢……我早就想到要送你圣诞礼物，但还是忘了……”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送给我很多礼物了。”
　　居然其实早已行到要为李希儒准备礼物的，圣诞节在西方很隆重。但是最近事情太多，真的忙忘了，分心的事情太多。
　　拆开礼物，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眼镜盒。
　　“请你喝一杯如何？”
　　“改天吧，今天有点太累了。”
　　李希儒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明天是周日，客人们可是不在乎休息日的。
　　“好，我送你回去？”
　　“你先走，我和小宇还要清点剩余的食材。”
　　“明天给你和你的部员放假。”
　　“呵呵，谢谢总经理。”
　　李希儒走了，没有过多言语，因为居奇对自己说谎。看似很自然的表述，但是李希儒认为这就谎言。
　　在自己认定为谎言的前提下，李希儒开车停在商场的路口。居奇果然随后的走出了商场，没有清点食材。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身边，将居奇接走。
　　看不清开车的人是谁，李希儒虽然在意却没有跟踪。没有圣诞礼物的圣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