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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说什么要结束黑金政治,那就是句假话,空话。全台湾最大的□□,不是三联帮,而是那蓝绿两党。
      山鸡冷笑了一下,拍了拍脑袋。
      海面上风疾浪大,而现在,正是凌晨最寒冷的时分。冰冷的风啸扑面而来,是他闻惯了的香港的气息。远处隐隐透出浅白的天光,另一头依旧是一片海天幽深黑暗。
      山鸡趴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眺望着。
      他的身边,一无所有了。
      台北前几日一场街头游行变成蓝绿两个阵营的大规模冲突,死伤数人,而他的妻子买菜归来的途中却被无辜卷入,至今躺在医院不知道能否醒来。
      而三联帮本身,因为树大招风,被指责是幕后黑手,再一次遭到双方围剿。
      他一个毒蛇堂堂主,是真的不想管这破事,亦管不了。
      这种东西,哪个月没有好几次呢?结果无非是那些议员们当着记者的面大打一场,然后又是哪个□□的势力被消弱一点。
      仅此而已。
      但是他还是得混下去。
      一时是黑,一辈子都是黑。
      直到现在,他才是开始明白陈浩南的话。
      从此一条道走到黑,再无回头之路。所有身边的人都会离他而去,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无论背叛还是死亡。
      好在他们曾经的五人组还有人在。
      他的兄弟,他的好友,他最在乎的人——陈浩南。

      船头靠岸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人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向他走近。黑色的皮衣皮裤,腰上铁链在晨光中闪烁着银芒,似乎是曾经的年少轻狂。
      他们已经几年没见面了。
      山鸡先一步跳上岸,冲到那个张开双臂的家伙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剪个短发再过来了。”
      此刻的山鸡无比后悔他留着这条象征毒蛇堂堂主身份的细短辫子。
      陈浩南拍了拍他的背,埋在他肩膀的半长头发软软地从他的颈间刷过去。
      一时无话。
      还是陈浩南先松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先带你去走走,这几年香港变化很大。”
      冷风灌入山鸡的怀中,他试图像往日那样给对方的肩膀来一拳,他也这么做了:“你现在是公司董事长了啊,陈董?”
      陈浩南摇了摇头,笑开来,扯出一个漂亮的红色弧线,“走吧”,他斜挑的目光对上山鸡的眼睛。
      迎着晨光,山鸡看见那双笑弯的眼眸中有着太阳一般耀金的色泽,然后那样的光芒跳出来,直达心底。

      说是四处兜风,其实两人还是先驱车去了墓地。
      大天二,蕉皮,巢皮,大佬B,细细粒,还有陈浩南那个得了老人病的奶奶。这么多人许久未见,总要去打声招呼的。
      山鸡远远隔着火光,看见陈浩南脸上跳跃的光影。那个人蹲在墓碑的前面,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给细细粒烧着纸钱。
      他叹了口气,走上来,在几个人的墓前挨个放上打开罐子的啤酒,最后将一罐冰啤按在陈浩南的脸上:“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你就着火了。”
      陈浩南叹了口气,起身接过啤酒,狠狠灌下一口,说出来的话却毫无关系:“□□去澳洲了。”
      “我知道,当初B哥这么想却没做成,他能——”山鸡本想说他能离开也挺好,但是他明白,□□一走,浩南在洪兴这里再无过去之人了。
      “奶奶走的也很安详,她是喜丧。”
      山鸡附和着点了点头。
      “可是大天二,细细粒......”陈浩南摇了摇头,仰头将全部的啤酒灌下去,结果狠狠的呛了出来,“咳咳。”
      他旁边梳着奇怪发型的西装革履的家伙无奈的蹲下来,拍着他的后背:“你没事吧?”
      陈浩南摆了摆手,直起身来,将头发撸至耳后:“没事。”
      山鸡搂上好友的胳膊,举起啤酒:“就剩我们两个了。”
      “是啊,”陈浩南点了点头,“得连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
      “要下山么?”
      “嗯,回去吧,给你接风。”
      听到此话,山鸡终于呵呵的笑起来,拽着好友的肩膀往自己面前拖,高呼着下山大步走去。
      往日,他们一呼百应,好友成群;现时便是两人相互挽着手,背后是朝阳照着冰冷的墓石,面前是下山的窄道长长长长,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笑闹依旧。

      “说要接风结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山鸡举起啤酒瓶,冲着灯光晃了晃,细碎的水波震荡哗啦哗啦的刺激着他的手掌。
      酒吧幽黄的灯光下放着时下流行的舞曲,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声鼎沸。
      “不是还有这么多人?”陈浩南坐在吧台内侧,“这可是你说不要打烊清场的。”
      “我怎么也是股东,不能白白放跑了客人。”山鸡碰了碰对面人的酒瓶,在听见碰杯的叮响时莫名乐了一下,仰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完全不同于他们当日建立这酒吧时的全新风格,四面皆是大幅油画光怪陆离,只有中间的吧台由深色的大理石筑成,沉沉得立在那里,就像,就像他面前的家伙。
      山鸡偏着脑袋去瞅他,然后看见那人低着头,慢慢晃着瓶中的酒,发丝下的眼神模糊成柔软的鹅黄色。他用另一只手推了推沉思着的家伙,露出手上黑色的表:“想什么?”
      “啊?”陈浩南抬起头,表情迷迷糊糊的,被山鸡盯了好一会才倏然清醒过来:“我带你到楼上看看?”他如此说着,掩饰一般。
      楼上倒还是曾经的装修,白色沙发和墙面,落地窗台。
      山鸡还记得那年陈浩南站在沙发上,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向他讲述街角那对夫妻档糖水店的故事。那时他他扭着身子趴在玻璃窗上的神情完全是虔诚的向往,仿佛那些听牧师布道的四邻,让他忍不住要反驳,狠狠的反驳。
      可是牧师也不在了,牧师和他的女儿一起去了美国,再没人在关键时刻带着他的教徒来帮助他们,敲醒他们。
      山鸡还是忍不住拉了陈浩南的胳膊,以一种怀念的口吻讲述起那个时候的事。
      两个早已出人头地的大佬坐在桌子的两端,仿佛这样那些过往的江湖风云便能淡出为一场梦境。
      谁知道呢?
      山鸡笑了一下,至少这样挺好,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上次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预感兆示了大天二的悲剧,这次呢?陈浩南仰起头,黄金色的啤酒掩去心底的不安,他希望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希望如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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