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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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镜风洞内。
白发长者闭眼凝神，绿衣男子一语不发。
“自盘古开天，逐鹿一战，已千年矣。而今干戈依旧，烟硝四起，吾成仙百年，一人之力，难敌万心。世人皆重我之所轻，而吾等所执不过霞之一瞬，沧海一粟，世事转头空。”
“师父——”绿衣男子面露焦色。
“五百年后，商州，汝自会寻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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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不懂自己为何要修仙，只知记事起便在镜风洞内陪伴师父，师父每日修炼喜一人，他便在昆仑山上久久伫立，看尽人世分分合合。
“你为何修仙？”她是第一个这般问自己的人。为何？君清不知道，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缘由，如师兄般济世，抑或摆脱这轮回之苦。
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可君清还未试过这般苦楚。
“世说渺小的生命，不过白驹过隙，但也能如这掌心之水，折出虹之灿烂，月之无暇。活得越久，越远离了那惊鸿一瞥般的短暂，反倒如这湖面，死气沉沉。” 她轻笑着捧起湖水，扬颈而尽，发丝的水珠晶莹透亮，折尽了世之美好。
“我不后悔。”
这是她对君清说得最后一句话，便纵身昆仑，再难寻倩影。
五百年来，君清始终不懂她最后那一抹神秘而绚烂的笑容，渺渺红尘浮沉几人看尽，悲欢离合轮回几世不更，可是世人的爱恨情仇，君清却在那时懂了几分。
那一句话，在君清心头久久牵绊。面对着眼前平静的湖面，孤月皎皎，清风徐徐，好像懂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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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唤自己妖怪，君清心中莫名一惊。百年来，只听得别人唤自己师叔，唤自己君清，唤自己仙人，妖怪倒是第一次。
用手轻触她的脸颊，温热细腻，而不是石头的冰硬，握着她瘦弱的双肩，一股暖流流进心间，融化了百年来冰封的寒冷，似若那一滴晶莹的水珠折射出的融融暖意。
君清不知为何将灵石给了她，自己并不喜与人交际，即便是师兄。
再次相遇，是三年后。
面庞清秀，眉目如画，依旧一副奇怪的表情。
君清这才发现当年的小孩儿如今已是仙骨不凡，卓群独立了。
她唤他师叔，他不知心中是苦是甜。君清看着她一副老成之相，却又处处透着凡人的玩心，心中甚是欣喜，她虽变了，但也没变，还是三年前的小丫头。
繁华流年终阅尽，但得一人知君心。她向他谈及命长的好处，一如她当年谈及短暂的绚烂，萦绕心头的迷雾被慢慢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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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总是来这里？”红衣女子纠缠不休。
为何？君清不知道，平静的湖水才能填满空虚的内心，也许吧。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红衣女子捧起掌心的湖水，一饮而尽，发丝的水珠映着红霞，绚烂夺目。
“修仙有什么好？我更喜欢逍遥自在。”君清愣在原地，久久不醒。难道自己不够逍遥自在？只怕逍遥的是身，不是心。
君清用手拽着藤条，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藤条依旧，人却今非昔比。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红衣少女如今在哪里？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红颜不载岁月痕，媚眼难寻故人身。万物都在变化，除了那一潭平静得湖水，还有记忆中的面容。扭曲的脸挤出了多年来承受的痛苦，奈何五世矣，情难留。
红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淡出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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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叔的再次救命之恩。”君清无力再抬眼，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转身，落下了五百多年来的第一滴泪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