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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管妻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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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同的伤完全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末,十二月初了。
京城的天气比往年冷上许多,俞静姝又开始把自己裹成一个胖乎乎的北极熊,窝在房间里,和冬眠的熊一样动也不肯动。
早上喊俞静姝起床,对赵同来讲变成一件艰难无比的事情,即使搬出太后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赵同在俞静姝耳边坚持不懈的努力:“爱妃,你昨天不是说要上山赏梅么?”
俞静姝闭着眼睛,裹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哼哼两声:“明天……去。”
赵同看了看窗外,外面飘起了小雪花,他高兴的说道:“爱妃,下雪了,不骗你,是真的,你不是想堆雪人么?不起来怎么堆?乖,起床吧。”
俞静姝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听到赵同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不嫌烦躁,只管睡自己的,一开始还回答两声,到后来干脆不理他。
赵同真是无奈了,摇摇头,到外间问伺候的侍女:“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午时。”
赵同抽抽嘴角,午时,从辰时就开始叫俞静姝起床,到现在居然连眼都没有睁开一下,赵同扶着额头,她怎么如此能睡?
“王爷,白公子和展大人来了。”
里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赵同连忙走进去,哭笑不得的发现俞静姝连同一团被子滚到了地上。
俞静姝慌慌张张搂着被子爬到床上,边对赵同急急忙忙的说道:“赵同,你先去招待五哥和展大哥,别告诉他们我还没起床,我马上就穿衣服,你帮我挡着点啊……”又扯着嗓子高喊,“来人!”
侍女鱼贯而入,伺候她们一觉睡到午时的王妃起床,赵同摇摇头,他软磨硬泡,还不如两个名字来的有用,叹口气,赵同莫名酸涩的背着手走出去。
俞静姝梳洗打扮好,急匆匆的赶过去时,正好听见白玉堂在问:“静姝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哦。”赵同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静姝呀,她还在……”
“啊啊啊啊啊!”俞静姝大叫一嗓子打断赵同的话,慢吞吞的走进来,对着莫名其妙看着她的展白嘻嘻哈哈一笑,开心的打招呼,“五哥,展大哥,来的好早呀,哈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展昭笑的好不纯良,“是挺早的,还没到下午,上山赏梅也来得及。”
白玉堂嘴角微微勾着,眼带笑意:“不过煦之若是再让人推迟,恐怕我们就只能明天再去了。”
“咦?他干嘛要推迟时间,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呃……”俞静姝突然心虚的住了口,她明白过来赵同为什么要派人到开封府通知展昭和白玉堂,推迟时间,因为她赖、床!
“啊哈哈哈!”俞静姝哈哈干笑两声,“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至于她瘪瘪的肚子,只好暂时委屈一下它了,俞静姝心里宽面条泪。
京中梅花,有两处最为著名,一处在皇宫内院,等闲之人不可入内,一处在京郊孤山的孤山寺(杜撰~~)。
每逢梅花盛开的腊月,无论天气如何严寒,也一样游人如织,若是大雪纷飞则更妙,可以一边赏梅,一边看雪。
大雪掩埋山路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孤山寺的小师傅们会在下雪的时候,在青石板的台阶上铺上防滑的草垫,并定时清扫积雪。
有这个雅致的心情大冷天上山看雪赏梅,俞静姝借用大学同学的话,那就是四有人员——有闲情、有闲心、有闲时、有闲钱,缺一不可。
赏梅看雪什么的,俞静姝没有白玉堂的不输于书生的才情,没有展昭温文雅致的心情,她是闷在王府太久,偶然听到白玉堂和展昭的出游计划,死皮赖脸的要在两人中间横插一杠,跟着上山散心。
至于赵同,他原本不在计划之内,但是他和展白二人接触的时间远远多于俞静姝,没可能不知道。
“爱妃,你是想要明天告诉我,还是今天晚上再告诉我?”赵同搂着俞静姝,笑眯眯的柔情无限,“爱妃你真是太好了,想给本王惊喜呀,哎呀,不过本王提前知道,浪费爱妃的一片苦心了。”
赵同状似很苦恼的样子,眼里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俞静姝心里叹气,脸上笑嘻嘻的说道:“你知道本姑娘对你好就行了!”心里苦哈哈的想赵同你这个甩不掉的不干胶!我想一个人出去玩呀~~
零星小雪转为鹅毛大雪,赵同撑着伞和俞静姝走在前面,俞静姝本来是想要和展昭白玉堂到山上,然后自己溜达的,谁知道消息保密不好,被赵同这个程咬金半路杀出来,俞静姝心里不爽,和赵同说话故意夹枪带棍,连嘲带讽。
赵同见招拆招,一点也不恼,反而兴致勃勃的和俞静姝过招,即使被讽刺了两句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一团和气,跟面团儿似的。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前面一对成了亲还小孩一样打打闹闹的夫妻,展昭感叹:“静姝和煦之夫妻二人感情甚笃,这很好。”
彼时展昭正微微仰着脸,笑容温和,白玉堂看着他的侧脸,嘴角轻轻往上勾,手里的伞不知不觉从展昭头顶移开一些,冰凉的雪花登时落在展昭的鼻尖,展昭猝不及防,被鼻尖上传来冰冷冰冷的触感刺激到,打了个哆嗦。
“呵。”白玉堂得意的轻笑一声,促狭的笑道,“凉快吧,猫儿?”
展昭擦干鼻子上的水珠,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白兄真是童心未泯,烂漫可爱。”
白玉堂心里嘀咕,居然没有报复,这猫吃错药了。
展昭转过头看着白玉堂笑:“白兄在想什么?是在想……”他话说到一半,趁着白玉堂心神放松的时机,扑过去抢了油纸伞足尖点地,瞬间飞掠了几仗远的距离。
于是白五侠被猫大人捉弄成功,被漫天热情的雪花笼罩住,一身洁白,和白雪的世界融为一体。
“哈哈,礼而不往非君子!”展昭站在上层的台阶上露齿一笑,温温和和的说道,“白兄好好享受吧,展某先行一步了。”
撑着伞,悠然而去。
白玉堂拂去身上的积雪,戴上兜帽,轻声一笑,跟着展昭的脚步拾级而上。
这猫,真是……
风景到底如何,俞静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赏心悦目,吟诗做对什么的,俞静姝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再两位兄长面前煞风景了,拉着同为“粗人”的赵同,漫山遍野的跑,誓要把孤山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探个遍。
她心里还有个不可告人的小阴谋,拼劲全力的折腾,看能不能把赵同这块暂时不讨人喜欢的“牛皮糖”给甩掉。
俞静姝偷偷溜出后门,往后瞧一眼,和尚正拉着赵同讲话,谁也没有发现她这边的情况,俞静姝暗喜,天助我也。
撑伞的话,目标太大,所以当俞静姝跑的足够远,头顶的雪可以做个帽子了。
她不在意的甩甩脑袋,把披风上的雪抖下来,随意迈着步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赵同说,孤山寺很安全,不用担心刺客坏人什么的,为了不扫出门游玩的兴致,就没有带侍卫和丫鬟,连慕一慕二也因为白玉堂和展昭的在场而撤去了。
现在的俞静姝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即使在积雪微滑的道路上,她的脚步也显得轻盈伶俐。
俞静姝是想站在高处看一看山下的风景,说不定还可以看见汴梁城里的皇城,然后cos一把紫薇和金锁,对着皇城文艺一两句,搞笑一下娱乐自己。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找一个视野开阔又安全的地方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那里早有人在,俞静姝控制不住心里的失望,重重的叹口气,对占了“自己地盘”的仁兄无比的怨念。
她叹气几乎是喊出来的,人家听不到才奇怪,凭风而立的男子回过头来,俞静姝倏地瞪大眼睛:“先生?!”
那人微微一笑,背后是空旷的蓝天,撑着一把素面的油纸伞,在风雪中,清冷脱俗的不似人间的凡人。
“静姝。”
“先生啊,您怎么在这里?”俞静姝边走过去边好奇的询问,如果要来的话,怎么不和展昭白玉堂一起呀。
俞静姝的样子像个雪人,头顶肩头都是白雪,鼻头脸颊红通通的,小孩子一样缩着脖子,睫毛上的白霜随着她眨眼上下颤动。
公孙策把伞往她头上移,伸出手帮她清理雪花,边笑着说道:“无尘师傅邀我品茶,前两天就上山了,知道你们今日要来,正好一同下山……王爷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嘿嘿嘿嘿……”公孙策一问,俞静姝先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嫌他烦,把他给甩了,他这会儿估计还满山的找我呢,嘻嘻。”
公孙策失笑,摇头:“都成了亲的人了,怎还是这般少年心性,顽皮。”
公孙策年纪不比赵同打多少,可俞静姝对他就是要比旁人来的亲近尊重,相对于庞统这个挂名的兄长,以及相处的像个朋友一样的展白,公孙策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哥,没有超强的武力,甚至有些文弱,可却让俞静姝无比的信服。
“此处风大些,不要久待,我们回寺里吧。”
“嗯。”俞静姝乖乖的点点头。
两人并肩而走,公孙策撑着伞,才回过头,就看见赵同面沉似水,像一尊石像一般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上拿着俞静姝的兔皮帽子。
“啊!”俞静姝心虚的叫了一声,嘿嘿笑,“赵同。”
公孙策心思敏感,敏锐的发现赵同的不悦不仅仅是因为俞静姝的乱跑,他沉吟了一下,态度如常,颔首:“王爷。”
“先生。”赵同同样颔首,淡淡的应了一声,走过去,把俞静姝拉到自己伞下,给她戴上帽子,对公孙策点点头,道,“多谢先生。”
“王爷客气了。”公孙策淡淡道,率先一步走到前面。
俞静姝觉得这两人都怪怪的,她把这个归结于赵同的小心眼上,一定生气了,俞静姝想,开始烦恼怎么哄这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