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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所谓抽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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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俞静姝大大的呼出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脸,故意怪声怪气的对赵翎说道,“翎儿妹妹,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呀,哦呵呵呵呵~~~”
赵翎身上的寒毛随着她诡异的笑声通通立了起来,小脸纠结着看着俞静姝,唯唯诺诺的问:“什么好玩的地方?”
俞静姝用手遮住嘴,露出笑成月牙的眼睛,神秘的眨眨眼,道:“哦呵呵呵……秘密哟~小翎儿,不可以说的,跟着姐姐来就是了~~~”
然后纤纤玉手仿若无骨一般,指尖顺着赵翎的胳膊从上往下划过,经过赵翎的手背时,反掌拉住她,“嗯哼”一声,另一只手掐住自己的小蛮腰,下巴微微扬起,居高临下的瞧着赵翎,勾唇一笑:“美人,跟小生走吧~哦呵呵~~”
赵翎:“……”
暗处的慕一:“……”
所以说,俞大姑娘,你到底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俞静姝轻松啊,没人跟着,没人看着,赵同也没有在,她这个“女”,也不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为“悦己者容”,只有一个兔子一样单纯听话乖巧的小姑可以让她尽情的忽悠……
半途俞静姝顺手买了两个帷帽,给赵翎戴着,自己也戴着,七拐八拐,俞静姝看着头顶的牌匾,呵呵笑了起来。
赵翎撩起黑纱一看:“梨园?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哎?”俞静姝吃惊道,“你居然不知道?”她想着,都是古人,即便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但是在书上也应该看到过啊,“读过史书么?”
赵翎点点头。
俞静姝又问:“知道唐明皇的大明宫梨园么?”
赵翎又点点头,明白过来,想起来是听说过戏子有“梨园子弟”这一说,但她也知道这种地方非常不适合一个大宋公主,但已经走到了门口,赵翎好奇的很,犹犹豫豫的说道:“姐姐,我们身为女子,怎可来此……你若是想听戏的话,为何不在府中召个戏班子,这样子……”
俞静姝手伸到赵翎的黑纱下,捏捏她的脸蛋,嘿嘿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慕一不说,谁知道我们来过戏园子?况且这戏园子里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女子,我们又戴着帷帽,谁知道我们是谁?小翎儿,别说你不想进去看一看哦……”
俞静姝拉扯着意志本来就没多坚定的赵翎进了戏园子,慕一纠结着跟进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子,但想到主子和俞静姝分开之前俞静姝说过的话,以及主子对俞静姝的宝贝程度,慕一面无表情的想,他什么也不知道。
俞静姝当然不是来听戏的,她既然来了梨园,自然要玩更刺激的。
让赵翎坐在二楼的包厢,俞静姝出门,喊了一声“慕一”,面无表情的护卫顷刻出现,俞静姝笑嘻嘻道:“辛苦啦,慕一,回头让赵同涨你工资!”
工资什么的,慕一听不懂,他沉默着等待俞静姝的吩咐。
“你在这里守着公主,我去方便一下,早上喝太多水了。”
俞静姝笑嘻嘻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红红的耳朵,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戴着帷帽悠闲的往楼下走去。
戏台幕后,众人忙忙碌碌,化妆的,换戏服的,嘱咐要点的,责骂新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形形色色的角色,让不大的后台显得拥挤而微微杂乱,班主皱着眉,转眼间,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普通的很,班主走过去,不耐烦道:“姑娘,无关紧要的人不准到这里来,还请你马上……”
他的话说道一半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神发直,周围乱哄哄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这里,屏着呼吸——任谁看到这双纤纤素手里的大把银票都不会无动于衷,特别是当这个纤纤素手的主人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再也平凡不过的普通女子。
“下一场,我要唱。”平淡的女声,不容质疑,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女子在黑纱下的发出一声很轻的鼻音,似乎在笑,似乎是嘲,“我要最好的师傅给我妆扮,班主,同意的话……”她甩了甩手里的银票,班主的眼睛以及他身后一双双闪着莫名的光彩的眼睛似乎黏在了这些银票上,“只是一场戏,然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俞静姝嘴角微微勾起,手上的银票全是老爸给的,她也是个有钱人哟~吼吼吼,俞静姝暴发户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很早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
俞静姝的头上六个大大的金光闪闪的字——此人正在抽风中!(也许是作者突然抽风⊙﹏⊙b)
单独安静的小房间,只有俞静姝和另一个漂亮的少年,俞静姝摘下帷帽,露出姣好干净的容貌,对低着头的少年说道:“开始吧。”
净手,挽袖,少年捧着俞静姝的脸,手微微的颤抖,俞静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说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抖什么?
怎么会不抖?
俞静姝虽然一时抽了(……),好在脑子还在,自己在戏班子唱戏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流传出去,所以她要求戏班主把为她化妆的人转卖给她,价格高一些没关系,反正她是暴发户(你辛苦发家的老爹会被你气的吐血哟姑娘),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这个少年在唱戏上天分平平,价格并不高,三千两白银,在俞静姝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俞静姝也考虑过了,家奴和戏子,虽然都属于贱籍,但家奴却是要比戏子好上许多,特别是进他们俞家做佣人,俞静姝很不谦虚的想,她除了不征求这个小弟弟的意见就把她给买回家之外,似乎没做啥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吧?
少年会抖,那是因为俞静姝来自新新世界的思想观念不是他们这些古人参的透的,而且,提的要求越是古怪的客人,心思可能就越变态。
少年的心中,俞静姝=变态。(-_-|||)
俞静姝挑起半边眉毛,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换个人也行,你这个样子,画出的妆会花掉吧?”
少年强笑了一下,俞静姝不是吃人的老虎,比吃人的老虎更可怕。
“姑娘多虑了,卿菊怎么会不愿意,能被姑娘看上,是卿菊的福分。”
然后,他的手不抖了,开始专心给俞静姝画起妆来。
但是俞静姝的脸皮却开始抖起来,这口气,这内容,为毛她有种自己是虚情的恩客,对方是假意的姐儿的诡异感?
俞静姝好心的给他分析:“我们家对下人一向宽容,月钱也高,最严重的惩罚就是赶出家门,所以你不用很担心的……否则啊,你已经看见我的脸了,还是不甘愿跟着我的话,我就该考虑怎么把你灭口了。”
随意的口气,随意的微笑,随意的说着恶毒恐怖的话,卿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胭脂擦到了鼻子上。
俞静姝心里偷偷邪恶的笑,嘴上却温和的安慰:“哎,你别紧张,别紧张,画的不好看,我顶多砍你两根手指,剩下八根都给你留着。”
卿菊:“……”
卿菊战战兢兢的给俞静姝画完,俞静姝对着铜镜看了一下,模模糊糊的,但是能看得出和平时的素颜天差地别,即便是爸妈来了,只怕也不能确定。
俞静姝看着卿菊,忽然侧身两条长长的水袖往卿菊摔去,然后不咸不淡的问道:“卿菊,你是内行,说一说我方才的动作叫什么,代表着什么?”
卿菊脸色微微发白,说道:“投袖,是为发怒之意。”
“嗯,这样啊。”俞静姝恍然大悟似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对卿菊道,“你收拾一下,我唱完这一出,你就随我回去。”
临出门时,俞静姝回头,望着卿菊轻轻一笑:“忘了说,我不喜欢多嘴的人。”无论有怎样的苦衷,怎么样的无奈,对挥霍金钱的客人来讲,戏子无情,姐儿无义,信不得。
俞静姝自认为不是社会经验丰富,眼神锐利的智者,所以她宁愿多以流传于民间的俗语为参照,多一份警惕,多一份怀疑,多一层冷漠的壳子,而不是去向内心叫嚣的同情和心软妥协。
之前轻易的同阮小玉交上朋友,是因为没有如今潜在的风险,在俞静姝看来,被伤害感情,远远不如这个社会舆论的压迫来的恐怖。
她任性,有任性的资本,造成的后果,是她考虑之后自信可以承担的。
至于卿菊,俞静姝歪歪脑袋,日久见人心,但这之前,打压和恐吓是必要的,她最后瞟了卿菊一眼,手肘回转,水袖横着往外轻轻一甩,做了个掸袖的动作后,飘然离去。
卿菊等她走了,再也支持不住,站了许久,又被俞静姝给吓唬一番,他的腿已经开始酸软,身姿不稳的坐在凳子上,哭丧着一张脸,眼眶居然微微发红,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后恐怕再也没有好日子要过了。
其实是俞静姝想太多了,以为戏班青楼的戏子姐儿真跟小说里写的一样,个个都是城府深沉的人精,颇有心计,所以打压过度了,把卿菊给吓到了。
卿菊六岁就被卖到戏班子,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蛋,是戏班主重点培养的对象,奈何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天分,听戏的客人,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过因了卿菊这张脸,即使他唱的欠缺火候,但还是颇得客人们喜欢。
戏班主也就这么将就着,他的戏班不是什么出名的戏班,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名角儿,有卿菊在,倒也能多挣一些银子。
戏班子里的各位都是有自知之明,想要争宠争名也得有那个本事,想给卿菊使绊子什么的,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吃的饱。
戏班子各地流浪,调戏什么的,差点那什么不保的,卿菊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那个时候戏班子的大部分进项都得靠卿菊,杀鸡取卵这种傻事戏班主不愿意干的,反正戏班子是活的,一个地方呆不下去了,就到另一个地方,卿菊有惊无险的在戏班子里过了十年。
十年,也许好运到头了,戏班子里终于出了个实力派的旦角,生生把卿菊这个漂亮的花瓶给比了下去。
在王孙公子还没来得及发现卿菊这个美人的时候,卿菊先被俞静姝这个彪悍的姑娘给发现了,三千两银子,戏班主真没想到俞静姝会出这样高的价钱,一切才刚刚起步,戏班子还没有到财源广进的地步,三千两,在俞静姝的概念里,大概和三千块钱人民币没什么区别,虽然有些心疼银子,不过老爹发话了——随便败家,绝对败得起!(……)
在这种环境下,卿菊除了会看人脸色,知道民不与官斗,弱不和强斗,该低头时就低头,要吃得了苦,受得了委屈……等等这些之外,他真的没有多深的心机,难道被共同生活的戏班主给轻易卖掉,突然离开生活了十年的戏班子,还不允许人家留恋伤感一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