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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易超番外 帘卷西风 只是当时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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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超一个人坐在乐陶最喜欢的那把摇椅上,看着风吹拂着烟雾一样的飘纱,眼泪渐渐的滚落.再没有人会轻轻的询问他,
“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又自己学会一首曲子,要不要弹给你听?”
“我泡茶给你喝好吗?”
“怎么又忘了打领带啊,我来帮你吧。”
看着照片中笑着肆意的女子,“乐陶,乐陶,为什么,为什连一个让我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天秦子萧的话历历在耳“如今你后悔了,可是她呢?当时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时候,你想什么了。她那个性子,能做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委屈,你付出,她呢?你说,十年你才犯这么一个错误,她都不肯原谅,可是她为你做的何止这些?”
“你当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的了,她却遵守了她的诺言,如今,她彻底的消失了,你如意了,你和你的家人都如愿了。”
“呵呵,乐陶实在是不值得,为了你这么个人。”他不语,任凭秦子萧,乐陶的上司,也是她的学长,一拳一拳的招呼他,后来他不再打,而是蹲到地上抱头痛哭。
“这么多年,学校里,公司里,合作伙伴,你就以为没有优秀的男子和她告白的吗,你以为就你有青涩的小丫头投怀送抱吗?倪亚那样的肤浅女子,实在是侮辱了乐陶。”那个男人恨恨的又踹了他一脚,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了。
乐陶的葬礼上,来祭拜的没有她的家人,但是人却不少。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年老的,年轻的,有身负要职的,也要街头摆摊的,有学校的老师,也有混社会的。看到讣告赶来的,打电话通知的都有,他又一次见识了乐陶的人际交游之广。
这些年,乐陶虽然没去他的公司,可是在人脉上却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他有几个得力的助手都是因为乐陶而来。他也是因为这个以为他和乐陶两个更像合作者,有时候觉得不是恋人,倒更像哥们。
初相识的乐陶,一头利落的短发,在花海里像个精灵,他当时刚刚上大一,初次到这个城市,很新鲜,后来两人合作打跑那些小混混,乐陶出手的很辣让他差点合不上嘴。
后来知道,她是孤女,父母双亡,无亲戚领养,一个人住。成了朋友后,有一次他去她的学校接她,见到了最火爆的乐陶。那时候的他呆住了,一群人围着乐陶,而她抡着一条皮腰带,把一个长发女孩抽的满地翻滚。
他当时很生气,上前拦下,“干什么你?”
“我并不想打她,可是她自己犯贱,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懒的和她讲理,只好这样了。反正她也说我是个女流氓,我就流氓给她看看。哼”
后来他知道那个女孩行为很不检点,小小年纪就打过胎了,妒忌乐陶的豪气,好人缘,就到处和人说她的坏话。乐陶一向是以拳头说话的,警告了几次那个女孩,可那个女孩倒更变本加厉了,乐陶就出手了。
后来他们明确了恋爱关系,他提出希望她不要和异性总是勾肩搭背的,他不喜欢。乐陶想了很久“我可以答应你,和他们保持距离,你不必担心我,我这个人很少答应别人什么,但凡我说出的,我必然做到.”
“那么我也要提一条,你不可以和其他的女人搞暧昧,那怕只是语言上的。”他觉得自己这个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很轻松的就答应了,和同学们基本都保持距离,总是带着乐陶参加各种同学聚会,每个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小四岁的小女友。
后来她为他留起来长发,她为他疏远了昔日的朋友,她为他不再肆意出手,她为他努力读书学做淑女。
她说“超,我这一生最有幸就是认识了你,不然搞不好我就进局子了。将来如果你厌了倦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绝不会死缠烂打让你难做,看在相守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放手,放你离开。”
现在他明白,那不是洒脱,那是因为爱,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喜欢看他快乐,他快乐,她做什么都行,这是她电脑里的断断续续的日志里显示的。
她说,“我不能去你的公司,那样你父母会有想法,我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让她们认可,你不要怪他们,那些年的确是我不好。”
她说“千万不要瞒我,骗我。我这一生最恨人骗我,瞒我,如果你那样做了,那么要保证瞒我到死,不然即使是五十岁,我也会转头离开。”
乐陶个性很强,从不肯求人,凡事能自己做就自己做。那时候他有时候的确是感觉有些累,觉得两个人更像是哥们。
他没忘那句话“世间繁华,红尘万丈,我会和你相依相守。”只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喜欢别人了。
“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相识相守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明白吗?我是眼里容不下灰尘的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句酒醉就打发了,不觉得可笑吗?”
如今她消失的彻底,连尸骨都找不到,他当时接到电话时候根本就不信,她明明是在房里睡觉,怎么会上了那趟死亡飞机。
易超,摇啊摇啊,一年过去,他每天无论多忙都会在这个椅子上坐坐,乐陶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怀孕,他给了她一笔钱,然后开除了她。和父母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冷战。
后来成了习惯,很多年一个人无论多晚,除了去外地,他都会回到这里,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动,他每晚坐在这个椅子上,等着那个女人回来。
很多年后,倪亚做了妈妈,一天她牵着小女儿的手散步,遇到了易超,她其实一直都关注这个男人。他没有结婚,也不交女友,从无绯闻,清冷孤寂的过得像个和尚,唯独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扩大的何止是当年的十倍。是全国都有名的钻石单身汉,也知道他只要在本市,无论何时都回到他那个二十八楼,虽然他早已身价百亿,有很多房产。
“易先生还记得我吗?”
“你,记得,你的孩子吗?”易超看着面前有些微微发福的女子,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我,真巧,我女儿,她叫念陶。”
“你还记得她啊。”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年的莽撞,我只是气不过,真的没想到她会那样。”倪亚嗓音有些哽咽。
“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错,她是在惩罚我。是我不记得了,她是那样的会看人脸色,是我不记得了,她是那样的怕冷眼,怕孤独,是我忽视了她,忽视了她的委曲求全。”
“我看报上说,你总是不肯搬家,是因为那个是你的福地。以至于你住的那个小区房价飞涨。”
易超苍凉的笑了笑,如果他知道她在哪里,就是上天入地他也会去找她,可是秦子萧说了,乐陶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也不喜欢,懦弱不负责任的人。
很奇怪,他和秦竟然成了朋友,那时候他颓废,不去管公司的事情,财务经理卷款跑了,一时间公司乱了套,还是秦从酒吧里把他拉出来,痛扁了一顿后,帮他收拾了烂摊子。此后竟然成了莫逆之交,那个人和他相反,还是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和他一样,不肯结婚。
“福地?是,是的,我不能陪她迎接朝阳,可是我总可以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她是那么的怕孤寂的夜晚。天大地大,不能并肩看朝阳升起,那么我别的做不到,总是可以陪她过以后的夜晚的。”
风吹起,倪亚分明看到那个鬓角已经有些银光的男人,当年的温润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