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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姐VS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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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宫的先祖,是几朝之前的“原罪之人”,她们为逃避天下纷乱而决定隐居瑶昆山,创造了这一片风光明媚的净土,她们都是精通机关之术,在家园之外建立起无坚不摧的机关城,作为围壁。家族不断繁衍、不断扩大,终于形成现在的格局。无限宫的人有着天赋才能,但是却过着简单的生活,与世无争,独立自主,出入自由,低调悠然。即使偶然有人在江湖中行走,不过如同飘渺的远古神话,留下一串一串的故事,从来不说出真实的来历。
自从那两姐弟掌管了无限宫,无限宫在武林声名鹊起,甚至成为武林传说的存在。
无限宫那时候还没有成为武林中最恐怖的“魔教”。
“魔教”只是从灵灵儿开始。
门派的兴起,是一条从艰辛走到绝境的路。
无限宫是,在两姐弟的手中,在武林中立起了一面旗帜。
但是,人的欲望不可止,门派的路必然只有那么的一条。无限宫兴起之后,就会有人想要扬名天下;既然无限宫名成利就,那么就会有人要称霸武林。
弟弟的野心和手腕也越来越强大。
姐姐也开始感觉那个善良的弟弟变了,他已经越走越远,他已经满手血腥。
姐姐觉得寂寞。
姐姐同弟弟产生分歧。
那一天,姐姐终于下定主意,放弃自己,离开无限宫。
临行,弟弟给姐姐践行:“姐姐,既然你喜欢游览名胜大川,你就去吧,走你喜欢的地方,然后把每个地方在信上描绘给我们知道。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们会在家一直等你回来。”
姐姐很开心。
几年来,都不曾如此开心。
能放下一切,了无牵挂。
夜深了,姐姐也喝多了:“对不起啊,对不起,无限宫的担子只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姐姐真的,我真的一无是处……”姐姐哭了。
弟弟搂着姐姐,安慰着姐姐。
那个通晓一切的忧郁男孩却只能坐在一边,看着那个弟弟安慰姐姐,看着那个弟弟灌酒给姐姐。
弟弟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姐姐送回了房间。
弟弟把男孩拦到了门里面。
那个弟弟挡着门:“宝儿,你喜欢我姐姐吗?”
男孩不说话。
弟弟低垂着脸,脸颊通红带着醇酒的浓香,无害而漂亮的脸蛋,却说着最诱惑的话:“宝儿,你是喜欢我姐姐的。我知道你的心想什么。但是,你知道吗,我姐姐要走了。我姐姐以后都不会回来。她对我失望了,她对这里不留恋了。但是,你知道吗?我想把姐姐留住。能够留住姐姐的,或者是她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她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在这里的话,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回来的……宝儿,一直以来,你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我们都喜欢姐姐,是不是?你帮我留下姐姐,好不好?”
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弟弟就把男孩拽入了房间。
弟弟出去,立刻就把门锁了。
房间里面熏着浓郁的迷情香。
男孩闻着那种特殊的味道,心跳开始加速,意识开始情迷,他站在床边,那床上的女子已经拉住他的手……
手臂缠到了他的腰。
腰上下一直抚摸着。
推倒在床褥上。
男孩第一次面对这种男女私情,即使脱掉他衣服的那个女子是自己一直暗恋的人,他还是小声叫了出来:“不要,不要……
姐姐醉了。
姐姐全身热。
姐姐把衣服脱光了。
男孩感觉自己都快要融化了。
他的心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但是他却贪婪着喜欢的人的温度、温柔、拥抱、亲吻、舔舐,以及一切一切……
他从来不敢奢望。
那一晚,他过得如同梦幻一般。
第二天天刚刚亮,男孩醒过来,一看,却发现是陌生的房间,而正是这个时候他就听见了隔壁房间里面的尖叫声以及抽噎啼哭声。
男孩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傻。
居然会相信那个弟弟!
居然相信他!
于是,姐姐没有离开无限宫,这一辈也不再提离开无限宫。因为她要赎罪,她要扛起整个无限宫……因为她以为自己在醉酒的情况下玷污了自己的胞生弟弟。
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男孩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姐姐。
不过,那个有着世间最甜美笑容的恶魔,勾着他的下巴,摸着他的脸,笑得如同荆棘,刺得他血淋淋。那个恶魔说:“你可以去告诉我姐姐,那天晚上伺候她上床的是你,不是我,是我陷害她。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后来的每一天,姐姐还不是一直同我睡!其实,宝儿,给我姐姐抚摸就那么舒服吗?我怎么就不觉得呢?”
男孩肝肠寸断。
几个月之后,男孩再一次看到姐姐,以及惊讶于姐姐脸上的妖红色莲花图案。男孩在伤心之余,恍然明白弟弟的恶毒用心。
“神祇三式”
用那种天地不容的手段留下姐姐,弟弟仅仅是为了一个目的:利用姐姐修炼“神祇三式”!
“神祇三式”,是无限宫的禁忌。
祖先有令,不得修炼。
但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弟弟却——
男孩好恨啊!
那颗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发芽了!
几个月之后,无限宫的宫主灵灵儿突然失踪了。
男孩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但是却意外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个恶魔终于消失了。
无限宫变得清明干净。
男孩以为是这样的。
其实,不是!
恶魔弟弟失踪了,但是他所留下的魔障,一直笼罩着姐姐和男孩的人生。
姐姐彻底变了。
修炼“神祇三式”会让人性情大变,姐姐成为了真正的无限宫宫主。
无论姐姐是人还是魔,男孩还是一直留在姐姐身边,每天夜里数着她的心跳,摸着她的体温,感受她的热情——但就是摸不到她的心。
她的心已经跟着那个恶魔同埋在冰雪。
他经常会问——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吗?
为何那些不值得的恶魔被人等候一辈子?
为何他却得不到他所想要的幸福?
这,老天爷公平吗?
他甚至连孩子都不能生,生了的孩子都不能活!
弟弟失踪将近十年,十年之间,“无限宫”成为了武林中真正的魔教。
突然某一天,弟弟回来了。
但是,弟弟很快死了。
那十年都记忆犹新的人临死前看着他,灵空的眼神闪动着星辰的神采,笑出依旧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宝儿,恨我吧!宝儿,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好人吗?”
他已经不懂回应了。
无限宫毁了的那一天,他一心想着把姐姐拉下无限宫,两人去安静的地方,重新过生活,但是姐姐宁愿走向黄泉路。
最后姐姐抱着他的身子,宛若最初抱着的那个雪地里的婴孩,轻轻靠着他的脸,血一直渗透着他冰冷的皮肤。姐姐笑了一笑,明丽而悠长:“宝儿,我终于可以下去找他了……宝儿,你是最心水清的人,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做尽了坏事,他一直利用我,他甚至不爱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何,我却不能不恨他。宝儿,我想要摆脱这种恨。如果没有这种刻骨铭心的恨,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就可以不再爱他,不再……我可以自由自在爱上其他人,爱你……”
这十几年来,他都不曾见过姐姐睡得如此安恬。
但是,他还留在这个人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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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眼神静悄悄的,笑得平和,刚才的眼泪都消失无影。他注视着阿夏:“少夫主,如果要你选择,你是要碧连舒呢,还是要攸攸呢?两者只能选择其一。”
阿夏冷得全身发抖,嘴唇发紫:“宝儿,放开我。宝儿,攸攸是无辜的,阿舒也是无辜的。”
“无辜?碧连舒无辜?”宝儿冷笑一声,“阿夏,你太傻了。”
“……”阿夏视线开始不清了。
“阿夏,碧连舒为何要对你好,你知道吗?你还真以为她会把你当做唯一最爱看待。”宝儿稍微站直腰,由上而下俯视阿夏,“碧连舒对你好,是做给人看的。她要让殷十二相信,你是她的弱点。她只不过是制造一个弱点。阿夏,你就是她的弱点。”
阿夏甩甩脸。
他不相信。
碧连舒是真心对他的!
“灵灵儿残酷无情。碧连舒是他的女儿,能继承他的无限宫,也能继承他的残忍。”宝儿跳离阿夏,他笑了一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少夫主,你放心,我会把攸攸带走,以后好好照顾攸攸,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你就在这里大声呼唤吧。如果老天爷听见了,说不定会救你。要叫老天爷就赶快,因为中午的融雪会让水上涨。到时候,不知道你是先淹死,还是先——”
突然那边响起一声嫩娃娃的破声大哭。
是攸攸在哭。
突然攸攸一声嫩嫩的哭声。
哇哇大哭。
攸攸这宝宝平常脾气就出奇倔,如果睡得正好的时候被人弄醒一定会大哭,如果醒了没有人过来抱抱他摸摸他哄哄他,他也会大哭……不过,小屁孩娇气得无人能比,只是喜欢向爹娘撒娇。阿夏顺着他的意思,抱一下、哄一下就好。
有人正好把攸攸抱了起来
因为是个“陌生人”,攸攸就哭得更加放肆。
攸攸裹得像个团子不能动,扁扁小嘴,哭得有声无泪。
可惜,那个“陌生人”却不在意。
阿夏心里头不是没有期望,但是——
宝儿紧张地看过去:“殷桃花?你现在不应该在无限宫吗?怎么找到这里?”宝儿突然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让阿夏的希望破灭。
原来殷桃花同宝儿是一伙的。
殷桃花低头看着攸攸皱巴巴的小脸。
“我来抱。”
宝儿轻轻走了两步。
虽然他说着抱攸攸,但是殷桃花没有表态,他都不大敢靠近。
明显,宝儿忌惮殷桃花。
殷桃花绯红色的衣衫,只是腰上裹着白色的腰带,素装。
不远不近,丝丝透出清雅。
“不要,不要把攸攸给他。殷桃花,宝儿他是坏蛋!他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把攸攸给他——咳咳!”阿夏一边叫着,但是喉咙一出声,就犯起了严重的咳嗽。
殷桃花没有理会阿夏。
阿夏彻底无望了。
碧连舒用“秦云筝”来威胁殷桃花,是一招错误的棋子?
阿夏不得不怀疑。
殷桃花没有把攸攸交给宝儿,她是在宝儿碰到攸攸之前,就抱着攸攸走到了另外的地方——殷桃花远离着宝儿,轻柔的声音透出薄薄的担忧:“云筝在哪里?”
宝儿伸手扑个空,故而笑了一声。
殷桃花毫无表情:“云筝在哪里?”
宝儿不喜欢殷桃花的语气,明明有求于人,居然还假装着冷定。
宝儿沉下目光,带着锐利的尖刺,突然露出笑意:“殷桃花,殷桃花……可惜你是个情种!若你非长情如厮,哪个不让你暗算了呢?这个时辰,大联盟已经攻上无限宫。英雄成就乱世,乱世成就英雄。现在无限宫危在旦夕,应该是你建功立业、争名夺利的时候,你却一心记挂着一个男人。殷桃花,你不觉得可笑吗?就好像你造了这一片乱世,走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但是你才发现最想要的其实在山脚下?殷桃花,你这一路所做的事情,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而白费?”
宝儿说得如此明白。
殷桃花那浓艳的目色,更加鲜艳:“我只想知道云筝在哪里。”
宝儿摇摇头。
“秦云筝真是个幸福的傻子,比阿夏还要傻。”宝儿看向咳嗽着的阿夏,怎么看着跟前的男子就想起秦云筝,“殷桃花,如果秦云筝知道你对他所做的一切,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呢?他会不会还想着为你生孩子呢?”
阿夏一直都是糊里糊涂。
但是“生孩子”三个字却惊醒了他。
阿夏看着这个,看看那个:“谁生孩子?”
阿夏最后看着坏蛋的“殷桃花”。
“我哥哥在哪里?”
宝儿对阿夏扫过一眼:“阿夏,你哥哥比你傻。你还不是最傻的。”
仿佛阿夏就应该值得庆贺。
殷桃花浓淡无定:“男人傻才比较幸福。”
宝儿就不笑了:“你是在说我吗?”
殷桃花说:“我在说云筝。”
“把攸攸给我,我就告诉你秦云筝的下落。”宝儿放出最后的一招,紧紧抓住各人的弱点,他足够成为两面派,“秦云筝很安全,目前来说。如果我今晚还不能赶回去,那么他的下场将是如何,我就不能保证明天能给你一个活泼可爱的情郎。”
宝儿盯着攸攸不放。
殷桃花怀里的攸攸早已经不哭了。
即使哭下去,也没有人哄自己,攸攸就不哭了。
他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殷桃花。
殷桃花摸着孩子的小脸,笑了:“真是乖孩子!”
阿夏紧张得不得了。
坏蛋攸攸啊,不许对坏人笑!
可惜,小攸攸哪里能分清好人和坏人,人家对他笑,他也对着人家笑。
阿夏心里没底。
殷桃花把攸攸放下,放在脚边,她的动作缓慢、小心:“攸攸就在这里,你可以过来拿。”话说着,殷桃花的脚步就不在原地,她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宝儿的身前。宝儿看着攸攸被放下,想要过去,但是迎面而来的是殷桃花,他想要后退却来不及,只能放出手袖中的小刀。
小刀从殷桃花的肩膀划过。
刀光正要飞出去。
但是殷桃花手一抖,那小刀就在她的手心。
手一甩。
小刀回来。
快如闪电的利刃,就定在宝儿的血管动脉上。
“云筝在哪里?”
宝儿冷笑:“杀了我,秦云筝陪葬!”
小刀划过宝儿的皮肤。
脖子上立刻冒出血珠。
小刀“叮叮”地落到地上。
宝儿的眼睛都瞪大了。
在夺取宝儿性命之际,殷桃花突然丢下了小刀。她带着鄙夷的目光斜视着宝儿,勾着唇角完美的线条,引出一句话:“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云筝吗?不管云筝是死还是活,他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宝儿,你以为小把戏能瞒得过我吗?”
宝儿全身冷透了:“你,你……”
刚才殷桃花要他的命,也不如现在惊怕。
殷桃花解释了一句:“你见到的云筝,不是真的秦云筝。”
宝儿恍然明白。
殷桃花是精通易容啊!
宝儿摸着脖子上的血痕,手掌心殷红一片:“怪不得斗不过你,你这样的人……根本谁都不相信!你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人!哈哈哈……”
宝儿独自一人笑得无趣。
既然秦云筝没有在碧连舒手中,为何殷桃花会帮助碧连舒?
宝儿想不通:“那么你为何还要帮碧连舒?”
殷桃花是碧连舒在无限宫的计划中的关键。
殷桃花若然没有秦云筝这个包袱,等于默认了碧连舒即将背弃无限宫的做法。
宝儿不明白的是,殷桃花该是殷十二的人。
“你不应该留在无限宫?”
宝儿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殷桃花突然附在宝儿的耳边,低声说:“你觉得我现在有必然在无限宫拼死拼活吗?大联盟正在攻打无限宫,无限宫只有一垛墙壁,大联盟是一群虎狼。碧连舒恐怕要守住无限宫也很难。我就是等她们攻陷无限宫。下一步碧连舒会把无限宫的所有人撤入下层宫殿。不过没有用,因为大联盟的人早知道无限宫的下层宫殿。碧连舒会彻底抛弃无限宫。碧连舒穷途末路了,我才出现。那时候,我才名正言顺得到整个无限宫。”
宝儿也不再表示惊讶了。
不管如何,他都不惊讶。
他所看见的殷桃花,就不是真正的殷桃花。
殷桃花一直隐身在殷十二的身后,无声无息,担当着殷十二的拐杖。殷十二要她向东就向东,要她走西就走西。殷桃花给人的那种飘渺感觉,笼罩着一圈虚灵,连殷十二都给骗过了。这个人不是没有野心,而是野心太过于庞大,以至于没有被目光狭窄的自己发现而已。
他以为殷桃花只是殷十二控制下的傀儡,但是现在谁是谁的傀儡呢?
宝儿最敢兴趣的是:“殷十二呢?”
殷桃花皱了一下眉心,浓红毓动:“你以为殷十二还活着吗?”
宝儿脖子上的血已经止住了,疼痛依在:“你把她给?”
“她活着是痛苦。”
殷十二绝对称不上好人,但是殷十二这一生可以说是最忠诚于无限宫的人。
她可以不择手段。
她却都是为了无限宫。
她从来不曾为自己谋求过任何好处。
直到她死在殷桃花的手中,她还是要殷桃花发誓:“这一辈子不得背叛无限宫。”
这样的人……
活着真累!
宝儿仿佛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那么,在无限宫的‘殷十二’是你?那么,大家都不知道你才是……你以为碧连舒是傻子?”
说起碧连舒,殷桃花就叹了一口气:“我唯一忌惮的就是碧连舒。她不傻,她什么都知道。我告诉碧连舒,从一开始就告诉她。”
懂得做戏的不仅仅是她殷桃花一个。
碧连舒的戏也让人惊叹。
“你们?都是疯子!”
宝儿只能破口大骂!
殷桃花这人做事毫无轨迹可言。
不过,宝儿跟了碧连舒那么长时间,他是了解碧连舒的性格的:“你殷桃花是个疯子,但是碧连舒好像不是。碧连舒上无限宫居心不良,她不在乎无限宫,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过,这一次大联盟要屠杀无限宫那些手无寸铁的族人。以碧连舒的性格,一定会站在无限宫这一边。你又如何让她抛弃那些老少弱质的族人,让你当上无限宫的英雄?”
“碧连舒这不还有他。”
殷桃花看着阿夏。
宝儿冷笑:“你以为——”
殷桃花转身,抱起攸攸,回头:“宝儿,你敢不敢打赌?”
宝儿摇头,他从来不打赌,而且这个赌一定会输。
面对这个人,他不敢。
宝儿稍微一动,脖子的伤口又渗出血。
小刀的边缘带着锯齿。
即使表面看不到很严重的伤口,伤口之下已经扯得血肉模糊。
“我做那么多的事情,原来都是为你铺路。哈哈,哈哈,那么,殷桃花,不,我忘记了,你真正的名字不是叫做殷桃花,你是叫做络朝阳,大联盟的盟主络玟的大女儿!”宝儿眼睛都亮了,脖子的血色让他看起来像个鬼,一只到了最后还要同老道挣扎生存的鬼,“阿夏,你看着她,她是络朝阳,不是殷桃花!”
阿夏看着殷桃花——
其实,他想问络朝阳是谁!
宝儿走了。
殷桃花没有要杀宝儿的意思。
阿夏看着那个陌生的殷桃花走过来,她的手中还抱着攸攸,阿夏看着,看着……
“殷桃花?”
殷桃花点头。
阿夏:“我哥哥呢?”
殷桃花的脸容稍微柔软下来:“他在秦香楼隔壁的店铺。我们把秦香楼旁边的几个屋子买了下来,做成包子店。我让他在那里做老板,做包子生意。你知道他喜欢吃包子。”
哥哥没事。
阿夏稍微心安。
阿夏望着攸攸,攸攸一直看着阿夏,向阿夏伸手。
“殷桃花,你能不能——”
“阿夏,不能。”殷桃花没有听完就拒绝。
“为什么?”
“你能保守秘密吗?”
“你是络朝阳,不是殷桃花?”
“错了,你不要听宝儿的话,他就不是句句都是真话。我是络朝阳,也是殷桃花。”殷桃花不远也不近地站着,“那时候在四合院,给你讲过关于‘小芹’的故事。那个故事不是我杜撰的,是真实的。‘小芹’的原形是我爹,我爹是络盟主的小侍。他被络盟主的正夫毁了容貌、销了喉咙,有苦不能诉,后来又被络盟主抛弃。不过,他遇上了殷十二。殷十二给了他一张漂亮的脸皮。他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交换,送给了殷十二。有了一张漂亮的脸,他重新得到宠爱,一直到现在,络盟主的正夫死了,他就成为络盟主唯一的夫郎,锦衣肉食,好好活在薄云堡。就是这样,没有多大曲折。”
阿夏惶惶然。
哥哥知道吗?
哥哥曾经喜欢过络紫霞。
络紫霞是她的妹妹。
但是——
殷桃花再一次摇摇头:“阿夏,我把攸攸带走。不能让他同你死在这里。攸攸,我会救的。这个‘神刻’,只有蛇师能解开……你知道蛇师是谁吗?那天告诉你找蛇师,你居然都没有答应蛇师的要求……好好想想,想到了,我回来救你。”
阿夏脑子一片糊涂,想着哥哥,想着碧连舒,又要顾着攸攸。
“殷桃花,不要!”
“不要,你回来!”
“救救我!”
阿夏一直拉着手腕的铁链,手腕生痛,磨出血来:“殷桃花,不要,你救救我!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殷桃花——”
可惜,殷桃花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