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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晚几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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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连舒见他发愣,就抢过他的手,握着自己手心中。
秦立夏还看着自己的手,不明所以然:“手怎么啦?”
碧连舒看都不看一眼。
阿夏还纠结于那句话“手拿过来”,但从碧连舒脸上看不出端倪。
“这样我的手就没那么冷。”
碧连大小姐很无耻地说。
秦立夏一直抱着“妻主都是对的”的传统良家男子心理,茫茫然地点点头,就是把落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可是,明明她的手比他的暖啊!
碧连舒手心合着他的手心,把阿夏的手背放在身侧贴着,冰冷的手就慢慢暖起来。
刚刚入夜的街道,人人都是奔向家里,向往着家里的那点明亮的灯火。
阿夏心里一片暖洋洋的。即使碧连舒从来不会放下架子哄他,从来不会给他说一句好听的,但是碧连舒细微之处,总能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那是在能感觉到的时候。而秦立夏更多的只有过后回想才觉察,而结果会恨自己太迟钝。
碧连舒的心是掩盖着的。
就好像菏泽中的一片花开沃野。
不畏刺痛拨开荆棘的人才看到那一片世外桃源的胜景。
这样的情景,即使在一个月之前,秦立夏想都不敢想。而在三个月之前,他也根本预料不到自己的命运会同这样的女子捆绑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他快要忘记了碧连舒是失忆,他忘记了碧连舒把他当做流光湛蓝……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她是碧落山庄的少庄主碧连舒。
他说,她叫做阿枢,灵枢。
他私心了。
阿夏甚至让自己深信:他们只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相濡以沫,至到白头。只要她对他好,谁是谁都无所谓。
秦立夏把手心握紧了一些,依靠着好闻淡香的体温,不自觉就说起今天的事:“我今儿早买了一些肉,十文钱;二十个鸡蛋,十文钱;一袋白米,五十文钱;包心菜,黄花菜,红萝卜,红薯,一共是花了二十钱……老板看我买的黄花菜多,就送了我一小瓶子梅子酱和两根小辣椒。她还说,如果下次我到她摊子买东西就送我多一点梅子酱……”
秦立夏数着可怜巴巴的工钱的用处,不知道碧连舒已拿出奇怪的表情看他。
可知阿夏很讨好。
对。
讨好女人——
“……一吊钱是要给小修哥,因为你每天都洗澡,我经常拿他的柴来煮水,从来都不要钱。我们的房租是不用付的,房东是个大好人。你看大夫抓药要留着一两银子。九叔说我可以留在墨家吃饭。下个月我就留在墨家吃晚饭,回来再给你煮……这样,节省些银子……”
碧连舒秀黑了脸。
秦立夏继续数着手指头:“攥下来的银子也不能乱花。腊冬还会更加冷,小修哥说碎棉会比较便宜,我想弄多一床被子。你就不用同我扯一张被子……”不用老是扯被子给我,而自己半个身子冷着——阿夏的本意是这样的。
但是碧连舒听到的是另外一个意思。
“……这样钱就用得差不多……”
“阿夏?”
“做被子要扯几丈花布……”
“阿夏!”
“嗯。”
碧连舒命令的口气:“你不要出去做事了。”
“我……”被碧连舒突然吼了一句,秦立夏都吓住了。
碧连舒本来就苍白的脸色,隐隐可见青色的愠怒,这样的表情很可怕,琉璃冰色的眼珠清得看不到底下。
就好像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她打了他板子。
那时候,她说孩子不是她的。
那时候,她给他堕胎药。
秦立夏心底中潜藏的那种惶恐浮现出柔致的脸上。
碧连舒突然也梗咽了声音。
她看出他的害怕,那种绝望感,仿佛就是回到那个时候。
碧连舒心底有些不忍,却把拥抱安慰他的冲动生生抑制住了。她本无从生气、无可吃醋,她碧连大小姐离开了那些伺候的下人是吃饭睡觉都做不了的,最平常的煎药都会弄得一塌糊涂。她的药都是他早早起床,蹲着地上,半个时辰盯着才煎出来的——他不会煮饭,但是煎药很在行,可能是家里有着常病的人,他自己亲手煎药吧。
碧连舒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你回去煮饭,我出去一下。”手指摸着他的肩膀,慢慢抚平他的紧张。
“阿舒,去哪里?”天黑了,快要下雨。
“……”
“阿舒?”
碧连舒找了个借口:“买点酒回来。”
“你想喝酒吗?”
“嗯。”
秦立夏苦闷了,没有预备这样的一份子钱:“酒啊,你想要喝酒。我向小修哥要一些,他家的妻主就喝酒。”这样大概可以省几个钱。
“我有钱。”
阿夏惊讶:“你哪里有钱?”
“……”碧连舒没理他。
看着碧连舒的身影转过拐角看不到了,秦立夏才推开二重门栅走到四合院里面。一踏入门槛就是青霓同他打招呼。红衣艳丽的青霓翘着二郎腿在门口的栏杆上坐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四处翘望,那条长腿白白的从袍子里面跑出来,若有若无的衣襟都快要掉下来,也不见他冷,半个身子都快到门外,声音是风情万千的:“阿夏,回来啦,要不要吃瓜子?”
“不用,谢谢。”秦立夏一副担忧。
青霓咯咯笑着:“怎么,嫌弃不干净?这个是我自己买的,不是客人吃剩的。”
“不是——”
秦立夏话没有说完,就让人拉到左边屋檐下:“不要同这种人说话。说话都感觉空气脏啊!”
秦立夏抱歉地对着青霓笑了笑。
青霓抿着嘴笑,当做没听见,继续翘了二郎腿,磕着瓜子吱吱有味。
同为四合院的租户,同为年轻的少夫,小修的性格比阿夏强好几倍:“阿夏,那个骚货,你还有心情打招呼呀!今儿早你脚丫子一踏出门,他就勾搭阿舒,两人低低声聊了大半个时辰……不要以为阿舒对你一条心,我家那位还不是说对我一条心——我呸,女人都是软骨头,这边哄着你那边已经爬到那个骚货的床上去了!”
秦立夏抿着笑,他还不相信呢。
若然真的喜欢青霓的话,按照阿舒的性格,不会藏藏掖掖的。
即使从小修口中听到“阿舒同那骚货滚到床上”这样的话,阿夏的反应也应该是笑笑的。不是因为阿舒对他一心一意,而是因为小修同青霓有仇,三成的事情就会说到十分。
“阿舒可是长得比戏台上的角儿还好看,不要被那个骚货给勾引了!你瞧瞧,我家那位那个德性,那骚货还要下手……女人就是没心肝的软骨头,闻到骚味就拉不住裤腰带……那混账还说要我替她生个胖胖的闺女,我看王八都不给她生一个!这会子好,夜里我这脚肚子抽痛醒了,她巴巴还念着对面屋子的骚味……”小修一句接着一句,秦立夏无从下嘴。
秦立夏只是觉得小修哥的妻主黎涓挺好的。好几次小修哥闹情绪不吃饭,她还紧张兮兮地去买冰糖葫芦,拿着冰糖葫芦回来,小修就吃饱饱了,而黎涓只是憨实着脸孔在一边傻笑。而阿舒……哎,人比人要忌妒了。
小修肚子都已经六个月,挺着肚子辛苦,脾气不好,为了一点事情就同黎涓吵了起来。小修说看到黎涓三更半夜在门口同青霓勾勾塔塔,抱着亲嘴。但是黎涓对天对地发誓,那时候她是尿急去茅房,刚好遇到青霓同喝醉的客人纠缠,她只是上前拉开那个客人,碰都没有碰到青霓!
阿夏相信黎涓,但是小修却不相信啊。
小两口都闹了几天,晚上还不许黎涓靠近他的床。
小修气鼓鼓着脸,挺着大肚子,天天端着个小凳子干巴巴坐着,对着青霓。
青霓倒是无所谓,时不时还逗他:“黎姐姐是好人,温柔体贴,同我那些客人没法比……”这话暧昧着呢,听着阿夏耳边是感谢黎涓人好,听着小修耳边只一个意思:黎姐姐是温柔的客人。两人还不知道睡过多少次呢?
秦立夏还是老话:“小修哥,黎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阿夏,你这孩子就是没心眼!看谁都是好人!我告诉你,女人都是属猫的,见到鱼儿就偷腥!”小修说着就来气,气着气着就自己掉眼泪。
秦立夏慌得不知道怎么劝,连忙拉出手绢。
小修绞着手绢,擦红了眼睛。
那边青霓剔着纤细高跷的眉峰风情,向着他们抛媚眼,突然侧耳听着什么,立刻又换了一张灿烂春花的脸,手中剩下的瓜子全嚼到嘴巴里,迎上门口的中年女人。那陌生女人搂着他的小蛮腰,迫不及待抱入屋里。
阿夏的脸透出粉红。
小修连忙拉着阿夏往自己屋里藏:“啊呀呀!!又来了,又来了,这是今天第六个了……呃,阿夏,问你一个问题……你一晚可以那个几次?我只能两次,三次就第二天直不起腰……”小修那羡慕、鄙视的表情为嘛会那么纠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