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恍若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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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六道把世界上所有阴暗负面的情绪中诞生出的怪物——十尾封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了十尾的人柱力。
激战过后的废墟之中，因为封印十尾而筋疲力尽的六道看到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自己幼小稚嫩的身体上，苍白的肌肤在长发的缝隙间若隐若现，面无表情的脸，血红色的眼底一片迷茫。
明明是个如此幼小的孩子，却散发着巨人一般让人不可忽略的气势，强大的气势中夹杂着些许晦涩阴暗的气息，那种不详的气息——六道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封印，简直和他刚刚封印的十尾一般无二。
人们的负面情绪诞生了阴暗，阴暗会拿自己诞生的根源来诞生出更加可怕的东西，来报复人类。
那些年战争笼罩了整个世界，活在战争阴影中的人类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悲哀，怨恨、诅咒、憎恶等负面的情绪来，那些怨恨配合着人类死去不甘的灵魂纠结在一起，所以才会诞生十尾这种怪物，那并不奇怪。
那个孩子呢？如此幼小且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孩子，虽然拥有着人类的外表，但恐怕却是和十尾一样，通过阴暗负面的本源诞生出来的，来报复人类的怪物。
想到这里，六道戒备起来，因为封印了十尾而精疲力尽的他是无法再次面对一个新的，实力未知的怪物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却忽然动了动，朝六道所在的方向伸出了双臂，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没有任何做出攻击迹象的举动，平和安静的和一般的人类孩童无二。
看着人类外表的幼小孩童，六道不可避免的动了恻隐之心，做了错事的都是十尾，他凭什么就可以那么草率的定论这个孩子罪无可恕呢？
那一日的阳光十分刺眼，于是六道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一片断壁残垣之间对他伸着双臂的红眼孩子，终究是走了过去，将他抱起。
孩子朝着温暖的怀抱依偎过去，努力和他贴的更紧，就像找到了归属一样。
“……来做一个约定，如果你变坏了，就由我来杀掉你。”六道望着怀中满眼迷茫的孩子，他不懂六道在说什么，六道忽而笑开：“给你一个名字，就叫清水叶吧！不要让我失望啊……”
于是，就在六道封印了十尾的那一日，他捡回去了一个和十尾同源而生的孩子，他给那个孩子取名为——清水叶。是愿你的心碧如清水，一片树叶完全可以在春来之前萌绿，亦可以在秋去之后凋零，这才是生命的延续的意思。
清水叶在最初的时候是没有性别的，没有性别没有表情亦不会说话，虽然外表是人类八九岁的孩子，但是智商却和刚刚出世的婴儿一样。
那段照顾清水叶的日子，对于六道来说开心且新奇，他似乎体会到了当一个父亲的感觉，而事实上——今年三十岁都不到的六道连妻子都没有找到一个。
清水叶十分的依赖他，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洗澡在一起，任何任何事情都要执着的和六道黏在一起，学会说话的清水叶第一句会喊的也是他的名字，如此怪异的和谐，起初他还以为是雏鸟情节，会依赖第一个见到的人，但是等到六道发现其中的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个没有性别的孩子，在长期和他一起的影响之下，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女孩子。
那是六道捡清水叶回来的第五年，不会长大没有性别的孩子变成了她。
他问她为什么，彼时说话很流利的女孩子软软的依偎到他的怀中，找到那个最熟悉的位置，小小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因为喜欢六道啊，最喜欢六道了……”
六道抱着晦涩阴暗的气息越加浓重的清水叶，浑身僵硬。
已经开始露出本相的黑暗，这个孩子始终是黑暗中的孩子，黑暗是她最终的归属，她是黑暗中的无冕之王。
现在他还可以压抑她，如果他死了呢？在这个时代被誉为仙人的他终究是个人类，也会死……六道已经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如果他死了，清水叶会怎么办。
但是这个时候的六道，已经无法像最初的那个时候一样，可以干脆利落的说出“如果你变坏了，就由我来杀掉你。”这种话了。
他只能苦笑着抚摸怀中孩子漆黑柔软的发，轻轻呢喃：“阿叶不可以让我失望啊。”
回答他的是孩子软软的童音：“和六道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之后，清水叶五年来从未生长过一丝一毫的身体忽而开始生长，如同一个正常的人类孩子一样，六道恍然有了一种错觉，只要有时间，清水叶终将从当年那个苍白幼小的孩子成为曼妙的少女，只需要时间而已。而那个时候，他已白发苍苍。
她的腰在细，她的胸在长，她面无表情的脸褪去婴儿肥变得越发清秀起来，比之清水叶的长大，六道的岁月也是同样的在流逝着的。
岁月对待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六道的漆黑的头发上已经出现莹白色的时候，成长至十四五岁少女阶段的清水叶再次出现了时间凝固的现象。
六道想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在这个时代被人们称为仙人的他是会老会死的，看到清水叶会长大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开心了一把，他幻想着自己捡回来的孩子也许会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长大变老。
她的时间却再次凝固在这里，不会成长。
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超脱身体负荷的力量已经要维持着封印十尾的状态，六道很早之前就想到了也许他这一辈子也许会死的十分的早。
但是真正等到身体出现衰弱的迹象的时候他却不可避免的恐惧起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在他死后身体里的十尾会跑出来为非作歹，更害怕的是如果他死掉了，那个孩子会怎么样。
六道曾经尝试着问过清水叶：“如果我死了，阿叶会怎么样。”
已经成长为少女的孩子依旧面无表情，血红色的眼底却不再迷茫，她十分简洁的回答道：“全世界会死，我会让所有人为六道陪葬。”
清水叶……说的到做得到。
六道十分的清楚清水叶绝对不会是说说那么简单，她有那个能力，现在禁锢着她的仅仅是他而已，谁又能保证如果他死了，本来就是黑暗本源的少女会不会彻底的陷入疯狂。
说到底，六道都是清水叶的枷锁而已。
六道想：或许是时间做个彻底的决定了。
清水叶不会死，六道头脑陷入疯狂的时候想过亲手解决掉他一手养大的祸源，但是最终他还是做不到那样。
不仅仅是因为一个黑暗的终结会诞生另一个黑暗，还因为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没有人回去告诉他，他自己也有意的隐瞒着自己，其实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管那个人是谁。
最后，六道想，他会为自己捡回来的孩子安排好一切，善始善终。
六道画下巨大的法阵，并在清水叶的后背也画下封印，当一笔一笔的画在那纤细苍白的背上面的时候，看着墨化为咒，一点点的陷入她苍白的肌肤的时候，六道忽然很心疼，他问她疼不疼。
清水叶的眼眸逐渐懵懂迷离，就像最初的那一年，在一片废墟之中向他伸出双臂的幼小孩童一样。她问他，什么是疼。
六道的心忽然疼到无以加复，他自以为教她了那么多，但是最终，那个孩子却连疼痛是什么都不懂得。
封印完成的时候，纤弱白皙的背上面多了丑陋的黑色刺青，六道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抚摸问她的愿望是什么。
清水叶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大概知道自己也许马上就要被抛弃，所以她说：“那就是永远和六道在一起吧，我不会忘记六道，六道也不可以忘记我。”
和往常一样的话，但是却多加上了一句彼此都不会忘记。
六道问她为什么，她说只是讨厌被人忘记。
六道忽然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他只是想知道在这个黑暗中的无冕之王的心里，自己究竟重要到了什么地步，他终于不再满足于只是成为她雏鸟情结的一个目标。
无可比拟的重要，她仍然是说彼此都不会忘记，一直一直在一起。
阿叶啊，你太狡猾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呢？永生的那个只是她而已，而他就算是被尊称为仙人，也无法逆反世间常理，终将会化为尸骸腐朽地下，六道有预感，那一天不会太远。
清水叶想死也死不掉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明明是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想要继续相守在一起却那么的困难，也许再过数十年，她还是青春少女的时候，他早已化作森森白骨。
六道意识到了这一点，清水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管仙人与否，他终究是人类，是会死掉的。
所以六道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终究是舍不得这个孩子，他以自己的力量为媒介画下封印把清水叶的身体改造成更类似于人类，也许一时半刻的确无法完全的做到，但是之后的几百年一定会完成他说想的一切。
时间会带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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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所谓的善始善终，他把她变成彻底的人类，漫长的沉睡过后清水叶会忘记一切，会找到比她的六道还要重要的人，而六道送给清水叶的最后一份礼物就是——死的权利。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六道望着封印阵中央沉睡着的少女忽然笑了起来。
他为她造了一座城，黑暗的无冕之王将在这座城里安眠长久的岁月，直到醒来之后忘记一切。
就算是后世记载着六道仙人这个人物的史书上也不会写，作为六道仙人的他，曾经那么不顾一切的爱上过一个怪物，一个从黑暗中诞生的怪物。
因为对六道来说，清水叶从来都不是怪物。
第二年同样是春日樱花盛开的季节，六道娶了一个女子为妻，次年生下一对孩子。那两个孩子一个继承了他眼睛的力量，一个继承了他□□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六道越发的觉得自己到了弥留之际，已经逐渐留不住十尾了，于是他把十尾用地爆天星封住，抛向月亮，剩下的查克拉分为九份，依次递增为了新的尾兽设下祭坛将其再次封印。
六道明白凭着一个祭坛是无法彻底将那些尾兽封印住的，正如同阴暗消失，人们将会诞生另一个阴暗。
无论是十尾还是清水叶都是人们阴暗的内心诞生出来报复人类的。
就算是仙人也无法让人类心中的阴暗彻底消失，他无法管也没有力气去管。
做完了那一切的六道已经快死了，他有预感，多少年之后，他的这双眼睛将再次显现于此世，但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时间会带走一切。
最后，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年，他还没有老去，那个幼小苍白的孩子在激战过后的废墟中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了手。
“六道，你抱抱我吧。”她说。
然后六道就像是着迷了一样的一步步往前走，俯身抱住那个孩子，脸上的表情是痴迷以及无与伦比的满足，就好像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对不起阿叶，我是爱着你的阿叶。”
这个时代的仙人，在生命的最尽头，徒劳的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捞不住。
他在一生只做一次的美丽梦境中死去。
那个恍若初见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番外·恍若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