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恋人》灵希

9、Chapter 9

　　……
　　……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
　　“刚才你说的话——是说谎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对不对？”
　　……
　　……
　　长长的楼梯。
　　殷琉薰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住脚步，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走廊里。刺眼的阳光射进了他的眼底，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清凉的风从走廊旁的窗外吹进，吹动他墨玉一般的黑发，银色的耳饰在他的发间微微晃动，闪动着耀眼的白光。
　　秀气的眉宇轻轻的蹙起，有点惊讶，有点期待，有点……紧张。
　　东方凌站在楼梯的下面，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在抬头的瞬间同样看到了他，只是她的目光依旧淡定如水，仿佛她的眼中并没有他的影子，甚至于，连一点点的闪避都没有。

　　距离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在东方凌走上楼梯的同时，他走下了楼梯。
　　几步间，两人擦肩而过。
　　凌安静的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也或许是根本就不存在的透明人，薰的目光停留在了她淡漠的面庞上。
　　心中突然涌起微微的凉意。
　　“是不是……很恨我……”嘴唇微动，他轻轻的出声，声音中有着一丝丝小心翼翼的颤动，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恨我吗？”在他说话的时候，凌已经走过了他，那种熟悉的气息在他的身边一闪即逝，很快的离开了他。
　　她没有回答。
　　他回过头，胸口仿佛是被什么猛击，牵动了某个最脆弱的地方，铺天盖地的悲伤让他的一阵疼痛。
　　落寞如霜在他清澈的眼底凝结。
　　东方凌已经在他的眼前消失，就仿佛是一道已经远离他的光芒，一点点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殷琉薰的手指渐渐的捏紧，嘴唇负气一般的抿紧。

　　***** *****

　　下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居然突然转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凌坐在教室的窗旁，看着窗外朦胧的雨幕，弯翘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
　　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讲解的枯燥乏味，古文老师显得兴致勃勃，拿着厚厚的课本大摇其头。
　　佳凝低下头，偷偷摸摸的把头凑到东方凌的面前，小声说道：
　　“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点心小屋，放学后一起去吃好不好？”
　　“你付钱！”她继续看着窗外的雨。
　　“为什么是我？”佳凝瞪大眼睛。
　　“上次你的球打中我，到现在我的头还很痛呢，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凌终于抬头给她一记胸有成竹的坏笑，“难道你就不应该请我吃点什么吗？作为我的好朋友，佳凝你的心中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佳凝顿时语塞，眼眸再度瞠大。
　　这个人——还真是会勒索。
　　“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真的是那个国际闻名的东方律师的女儿吗？怎么可以奸诈到这种地步？”佳凝小巧的面庞上充满了叹息，小声抱怨的同时开始数自己钱包里的零钱。
　　东方凌气定神闲得看了一眼惨兮兮的佳凝，笑盈盈地说道：“你现在应该肯定我就是他的女儿了，因为我妈妈说过，东方律师本人就奸诈的像狐狸一样。”
　　她粲然一笑，稚气的眉宇间充满了满满的自信和高出常人的睿智，手已经点上了佳凝的小脑袋。
　　“别把眼睛瞪那么大，眼珠子就要飞出来了，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没有听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吗？”

　　放在课桌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接收到一条新短信。
　　凌按下了手机键。

　　放学后我去接你。
　　是枫。

　　砰——
　　突然而来的响声让凌一惊，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的一抖。
　　教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古文老师如同念经一般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的朝教室的大门看去。
　　殷琉薰站在教室的门口，修长的身影带着教室外雨水湿润的冷意，俊秀的面孔上带着倔强与不甘心的神气，黑发间的十字架耳饰发出刺目的光华。
　　东方凌眼眸中的笑意顿时凝住，一抹沉静在她的眼底出现。
　　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大家惊诧的目光全部都投注在突然出现的殷琉薰身上，甚至于老师都在半晌之后才记起发问。
　　“你……有事吗？”
　　殷琉薰如水一般轻柔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正在低头看书的身影上。
　　“我要找一个人。”
　　东方凌镇定自若的坐着，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在古文老师怔仲的目光中，殷琉薰已经走了进来，他安静的走过一张张桌椅，脚步轻柔优雅，仿佛是走过花园里被玫瑰花瓣掩埋的小径。
　　清澈的眼眸中渐渐清晰的出现她的影子，东方凌冷静的仿佛他的出现犹如微不足道的灰尘。
　　一股特殊的香气在凌的周围蔓延开来，她的目光始终投注在眼前摊开的书页上，目光沉静如同凝结的冰块，即使她知道殷琉薰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殷琉薰好整以暇的站在她的面前，眼眸中一抹倔强的邪佞促使他执拗的想打破凌的沉静，执拗的等待她抬起头来。
　　他定定的看着她。
　　东方凌始终看着眼前的书，眼珠乌黑淡漠。
　　教室里一片难解的沉默。
　　好脾气的古文老师终于容忍到了极限，再次开口，这一次连凌也带上，“两位同学，你们有事情要解决吗？能不能……”
　　啪——
　　书被猛地合上——
　　东方凌霍然站起，转身朝着教室的后门走去，但是，她的手被猛地牵制住，殷琉薰低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跟我走——”
　　东方凌愤然抬起头，冷冷的瞪视着眼前的殷琉薰，手下用力，想要甩脱他的手，但是，却被他用更大的力道反克。
　　一旁的佳凝惊疑不定的看着暗中较量的两个人。
　　整个班级都是静默的气氛。
　　殷琉薰目光执著，但却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在这个教室里引起什么骚乱的话，就跟我走，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围一片愕然一声，东方凌已经跌跌撞撞的被他拉出了教室。

　　***** *****

　　音乐大楼。
　　空旷的音乐教室。
　　殷琉薰把一路上都在默不作声拼命挣脱他手的东方凌带进了这里，在松开东方凌手的同时，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教室的门。
　　东方凌愤然的转过头，冷冷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最好快一点让我出去。”
　　“不——”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璀璨的眼眸中有着孩子般负气的神情。
　　东方凌倔强的咬紧嘴唇，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但是，他却更加用力握住她企图推开门板的手，两人僵持着，固执而沉默的想要对方屈服，东方凌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在她的手上，一道红色的瘀痕清晰可见。
　　殷琉薰一怔，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松开，东方凌却很快的在他的眼前消失，趁机推开教室的门跑了出去。
　　“别走——”
　　殷琉薰在她的身影消失之间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声音中竟已经夹杂上了祈求的意味，“你别走——”
　　“放开我的手——”
　　“不——”
　　东方凌猛地转过头，眼中的愤然越来越浓，她毫不犹豫的抓起了殷琉薰握住自己手的手臂，对着他的手背，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殷琉薰手臂一颤，眉头已经紧紧皱起，尖锐的疼痛从他的手背上传来，然而，他却仿佛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放手。
　　赌气的声音从他的唇边带着一丝丝落寞逸出。
　　“如果我放了手，你又会在我的面前消失，然后再也不理我，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对不起！对于你这样用心险恶的人我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东方凌抬起头，眉宇间有着一抹不屈不挠，“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是把你当成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生人——”
　　薰执拗的看着她，眼眸中闪动着莹亮的光芒：“我不会让你这样做，你不是要做我的守护天使吗？不是你说的守护天使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吗？是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你……”
　　“那是因为枫——”
　　薰的眼眸中猛地瞠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凌，她冷漠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利刃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划过，看着她冰冷无比的面庞，他竟有着一种被嘲弄的感觉。
　　是吗？原来是因为枫，她才走近自己。
　　“你骗我……”他的声音中有着痛苦的不甘心，“你是因为对我生气所以才对我说这样的话对不对？我们之间……不是因为枫，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
　　东方凌甩开了他的手，倔强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枫，我不会过多地关注你，如果不是因为枫，我不会一味的忍让你，你不也是一样吗？因为枫的存在而接近我，利用我完成你所谓的报复……”
　　“那是骗人的……”
　　薰的目光黯然，秀美的面庞似乎失去了光华，仿佛是失去了水分的玫瑰，带着深深的隐痛，甚至连他说出的话都有着一种无力的苍白感。
　　“那天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人的，因为我面对的是殷琉枫，所以我才那样说，我只是想针对他，我……”
　　凌的目光分外的冷静,声音在空旷的音乐教室里也分外的寂静：“殷琉薰，你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如果我现在连一句也不想相信了，那该怎么办？”
　　殷琉薰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有着一刹那的恍惚，连耳边的十字架似乎也变得无光起来。
　　“一句也不能相信了吗？”
　　“是的，如果你那天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那么，只怪你演得太真，”东方凌淡淡的说道：“对不起，和你站在一起，只会让我想起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明知道是一个陷阱，还要往里面跳！”
　　陷阱？
　　手指微微的颤抖，薰缓慢的抬起头，强压抑住自己内心中狂涌纷乱的情绪，他的声音极慢极慢。
　　“那如果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是不是回答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东方凌漠然的说道。
　　殷琉薰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凝看着她，想要在她的面颊上找到一点点自己期望的东西，然而他心中的绝望却在一点点地扩大。
　　空旷的音乐教室，他的声音出奇的寂静，还有着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颤抖。
　　“你……有喜欢过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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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我是因为喜欢我，对吗？”
　　殷琉薰缓步走近她，目光中有着执拗的探寻，澄澈的眸底却结满了脆弱的冰凌，“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薰的目光刹那间暗淡一片，就仿佛突然失去光彩的宝石，然而，面对着东方凌，他精致如雕刻的面孔上却出现一抹温柔的微笑，温柔的令人窒息。
　　“有一点点地喜欢吗？”他伸出小拇指，捏住自己晶莹的指甲，莹亮的眼眸中闪动着祈求的光芒，声音却如唱诗一般优美动听，“不要太多，只要这么一点点地喜欢，你有这么一点点地喜欢我吗？”
　　东方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抿紧嘴唇不说一句话。
　　时间渐渐地流逝过去……
　　薰的手指一点点地放下，站在窗口的位置，此时，他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气息。四周都被他的冰冷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
　　他转过头，发间的十字架微微晃动，跳跃的光芒射进他的眼底，却无法融化他眼眸里凝结的冰霜。
　　“原来连一点点都没有啊！可是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已经喜欢你了啊！好像是真的喜欢了啊！”
　　他的声音中有着虚弱的无力感，甚至于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心中越来越痛的绝望而已。
　　“我以为我可以很聪明的报复殷琉枫呢，可是……你为什么要说永远守护我的话呢……为什么要说永远呢……”
　　“……”
　　薰默默地转向她，眼眸晶莹透明：“你让我真的喜欢上你，却又放任我不管了吗？”
　　凌怔住。
　　“把它当成谎话来听吧！”薰的声音微颤，轻启的唇角带着一抹纯净的哀伤，“一个可笑的谎话，你再也不用相信了，在这个谎话里，殷琉薰喜欢上了东方凌。”
　　东方凌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那一刻，他充满伤感渗透绝望的声音，竟让她故作镇定和坚硬的心弦不经意的拨弄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点点地充溢于她的胸腔，带给她一丝丝悔意。
　　“是不是因为……殷琉枫他比我优秀，所以……”薰默默地看着她，“你才不愿意喜欢我，是不是这样？”
　　“……”
　　“如果我比他优秀呢，你会不会喜欢我……”

　　凌有些僵硬的站着。
　　咬紧的嘴唇带来轻微的疼痛感，脑海里一阵空明，那一晚，他无情尖刻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会——”
　　他的身后，传来门板被关上的声音。
　　空旷的大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而已，她已经走了。
　　在一刹那，他忽然感到孤立无援，心好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剜去了一块，痛得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成自己心中的一部分，那种分量，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鲜明起来，竟是这么的沉重。
　　十字架耳饰闪动着孤寂的光芒，他的手一点点地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精致的面孔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她，其实早就已经在这里了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他抬起头，看着门板的方向，她刚刚消失的地方……

　　已经是下课的时间了——
　　走廊里的人都惊讶的转头看这个急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女孩——那个女孩好像在哭啊！
　　东方凌快速的在走廊里走着，她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她怎么可以随便流眼泪呢。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个殷琉薰和自己没有关系，最初是因为枫而走近他，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难过呢。
　　一只手忽然按上凌纤瘦的肩膀，凌感到一股强硬的力道控制住了自己，她甚至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后背已经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走廊里，刚刚下课的学生惊讶得看着这一幕。

　　殷琉薰绝美的面孔就在她的眼前。
　　她震惊的睁大眼睛，眼前却出现薰执著的面孔，在他的眼底，有着隐隐的痛楚，甚至于连那种声音都是无力的疼痛。
　　“东方凌，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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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考试了，所以刚刚下自习回来，但是看到情格格的长评真的很开心，忍不住就跑上来更新了，呵呵，谢谢情格格，还有就是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因为出版的要求所以《香薰恋人》要改名为《潘朵拉的眼泪》，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呵呵。
　　因为小泉这星期很忙，所以暂时不能给大家回复留言，对不起，我星期六补上可以吗？
　　最后还是要谢谢情格格，托你的福，《香薰恋人》竟然在晋江的月榜首页出现了，虽然只能停留一天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看到你的长评时，很激动，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