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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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第四次圣杯战争就像巨型轰炸机，来去匆匆却留下大坑满地。Master们叫苦连天地一铲一铲填，还没准怎么填都填不平。
先说艾因兹贝伦阵营。被追得颠沛流离了一整天的卫宫切嗣终于艰难地在大半夜披星戴月回到了城堡里，看到坐吃山空的黑色骑士王和无奈苦笑的妻子，不由得眼神更死深深远目。
这次碰上言峰绮礼真是命运的大玩笑。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也很希望找到一个可以克制那家伙的人，但绮礼不是一般的豆腐，是麻婆豆腐。……所以卤水也只能靠边站。
“切嗣……这孩子是谁？”
爱丽丝菲尔探出头去，看到丈夫身后红发的跟屁虫小鬼。
“啊啊。……是从Caster手下救出来的孤儿。”卫宫切嗣疲惫地往椅子上一靠，抽起了烟。
“去得晚了。只救出来他一人。如果我能再早点甩开言峰的话……”
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小孩惊魂未定，揪着切嗣的袖子死不撒手。
“虽然圣杯已经消失，但在没有消灭Caster的Master之前，看来不能就这么离开冬木啊。”愿望是铲除邪恶维护正义……呃，世界和平的男人向天花板吐出了一口轻烟，丝毫没注意到红发小子星星眼地看着他。
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刻，况且况且况且地开始转动……
圣堂教会那边，言峰璃正神父利用他还没用完的令咒总算把Assassin也留了下来。绮礼回去时一群暗杀者正扛着木板操着钢筋拿着锤子握着凿子撅着屁股弯着腰叮咣叮咣维修先前给Servant们打得满目疮痍的教会。
望着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从者，言峰绮礼突然觉得好好利用他们就还能再追五百年。
知子莫如父的老神父沉痛地转身在胸口划十字。——神啊我的儿子好像要把灵魂卖给路西法了请您无论如何要救赎他……
至于神听没听见顾不顾得上管，那就再说了。
次日阳光明媚天气晴好。冬木市的人民公园本应该是举家出游的大好地点，可在宽阔的草坪上却没有看见其他市民。
……今天远坂家包场。
“为什么我要和时臣你这家伙在这种地方野餐啊！？本来只是想邀请葵小姐和小凛的！”
“我携内人来赴邀请有什么不妥吗雁夜君？”
“都说了我没有请你，谁邀请你了！随便去找个地方死一下吧！”
“要不要尝尝远坂家珍藏的红酒呢雁夜君？间桐家似乎疏于培养高品味的生活质量呢。”
“给我听人说话啊——！”
“啊啦啦，真是热闹……”远坂葵守着野餐篮坐在一旁看着凑在一起打闹的姐妹俩又看了看对着丈夫跳脚炸毛的白发青年和淡定地四两拨千斤的远坂家主，最后把视线再往更远的地方一落，面部抽搐了一下。
“狂犬，谁准你这样直视着本王了！坐下，手！”
“嗷嗷嗷嗷嗷嗷——”
“你这杂碎还敢咬本王！？去死吧！”
金色的光轮比太阳还灿烂，宝具之雨随之嗖嗖嗖华丽降临。时臣捏在手里的的高脚酒杯突然咔地裂了一条缝。
幸亏公园被包场了要不然无辜群众被卷进来简直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用。对外的理由到底说成什么比较好呢……回去又得苦心圆谎了。远坂家主优雅又不失郁闷地托腮沉思。
“噗——！”
“雁夜君你干什么？血都喷到红酒里来了！”咬牙切齿掏出手绢，擦擦不幸被荼毒的小胡子。
“少罗嗦！还不是你的Archer惹怒了我的Berserker……呕……”
“别说着说着还吐啊！”
“姐姐，雁夜叔叔好像又魔力不足了。他身体还没彻底康复的样子……”
“真可怜……不是本来说要让小樱你跟Berserker重新缔结契约来提供魔力的吗？”
“我有问过Berserker，可是他说他是骑士。不会再背叛这次的主人了。”
“……有那么严重吗？”
“不知道。但是雁夜叔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雁夜叔叔都已经没有多少魔力了，给Berserker补充魔力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凛，这种问题小孩子不要再讨论了！”
……今天的远坂家和间桐家终于东边和乐融融亲密无间地欢聚一堂西边硝烟四起烽火连天地打成一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最后再来说说韦伯少年。
圣杯战争结束之后，他觉得留在冬木市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一直在老夫妇家装孙子总归不太好，于是便前往机场想看看有没有飞回伦敦的机票——这一去就是一趟奇遇，正好在机场大厅里撞见了推着轮椅的索拉和穿着印有大战略字样T恤衫的魁梧男人Rider。
不是冤家不聚头。现世报说赶上就赶上。韦伯第一反应是抱头鼠窜，可Rider眼睛尖多了，三两步撵上来就将他一把拖到了索拉的面前。
“你是……”红发女子认出了面前的少年，“那时候的……Lancer的Master？”
“对不起……”作为理亏一方气势实在不足，“……我偷了教授的圣遗物。为了参加圣杯战争……”
从头到尾韦伯都不敢正眼看教授，也无暇去思考为什么教授会坐到轮椅上这样的问题。
“啊，算了。”索拉低下头，“要是你偷了圣遗物能让他不来参加这场战争，我说不定还要感谢你。……真是的，饭碗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凯奈斯？”
“柠檬真好吃啊。”
……啥？
韦伯终于敢把差点埋到颈窝里的脑袋抬起来。这才发现躺在轮椅上的教授疑似罹患帕金森综合症。
“教授……你没事吧？”
“柠檬真好吃啊。”
“……”
索拉叹着气替准丈夫整理了一下领子：“谁知道对方阵营里居然有魔术师杀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魔术回路都废掉了。Rider救他的时候还姿势不对，头朝下扛回来严重脑溢血。等病治好至少也得几年，恐怕阿契博尔特家的学术研究是没有人能继续做下去了呢……”
“柠檬真好吃啊。”
“行了凯奈斯你闭嘴。”
“柠檬……”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韦伯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决心都押上来一样地看着索拉，“我可以来帮忙。如果教授他再也不能从事魔术研究的话，这些资料请让我替他进行整理。”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到时钟塔，哪怕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在参加圣杯战争前被愤怒和不甘所掩盖过去的对魔术纯粹的热情和执着，在战争平息之后悄然浮出水面。
索拉眨了眨眼，“你叫什么名字？”
“韦伯•维尔维特。”
“继承阿契博尔特的魔术理论，也就意味着要以阿契博尔特家族名义来研究。可以为此放弃你曾经的家族姓氏，归入阿契博尔特门下吗？”
“是的。”维尔维特家族只剩他一人。而且会不会再有后代，对现在的韦伯而言，嗯，可不好说。
“我明白了。”索拉点点头，“既然如此，等回到伦敦，就到阿契博尔特府上来吧。凯奈斯的秘术如果有人能代为提炼整理，相信他也会为之欣慰吧……”
“柠檬真好吃啊。”神智不清的阿契博尔特教授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
征服王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交谈，突然大笑着一巴掌拍上韦伯的后背，少年哇一声扑倒在地上。“很有气魄嘛小子！男子汉就应该有所担当。余很看好你！要不要加入余的王军来当个秘书？最近帐下正好缺个文官……”
“不、不必了……”韦伯差点把肺咳出来，“Rider你……不是说要征服世界吗？”
“正是如此！”伊斯坎达尔爽朗地笑着，“不过余问了啊。要买航空母舰的话没有足够的钱是不行的。军饷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在凑足之前还不能进行远征！所以余决定要和余的两个Master经商赚钱。……把连锁店开遍全球也是一种征服嘛！”
……你还真打算挣钱买航空母舰吗。少年绝望地看着小山般的英灵。希望第三次世界大战别是这家伙挑起来的……
不管如何，未来的方向开始变得清晰了。他也有了可以回去，并且重新开始的地方。实现心愿尚有时间什么都还来得及。
……当然，也有些事情是在他返回老夫妇家之后发觉为时已晚木已成舟生米煮了熟饭的。
“韦伯酱，你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夫？我们都不知道呀……”
看着坐在桌旁的古兰玛莎和站一边看热闹的库丘林，以及另一旁的“未婚夫”——迪卢木多，韦伯眼前一黑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
“唉。虽然知道你留学的国家很开放，我们加拿大现在也允许……可，可是……至少也得告诉我们一声……要和他一起回英国实在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啊……”
玛凯基夫妇满脸不知所措。韦伯比他们还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最糟糕的告别理由绝对没有之一！
想都不用想地眼刀狠狠丢向库丘林，他吹了个口哨装没看见。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一手拉一个冲回房间，韦伯憋得满面红晕又不知为何不好意思看迪卢木多，气忿忿地使劲瞪着花衬衫的蓝发青年。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是事实嘛？”库丘林好整以暇地摊手，“因为我们都留下来了，自然要融入你们这个世界的社会。那么理解你们的文化习俗和生活方式就是必要的。”
“……所以？”韦伯挑起眉毛，这题都快跑到南天门去了。
“所以——”用力把后辈往前一拽，“这位兄弟决定对你负责了哟。小Master。”
“哈！？”瞠目结舌混乱不堪。负什么责？他又没对自己做什么——
思绪在接触到某件回忆中的事情时突然卡壳。然后转化成一台蒸汽机车开始呜呜呜地暴走。
脸红脖子粗，想喊张不开嘴，想说话找不到舌头。头顶冒烟手脚发热，后背渗出薄汗，血液加速奔流心脏轰轰擂鼓。六分紧张三分慌乱半分羞赧四分之一恐惧还剩一点莫名其妙的期待在脑海里像滚筒洗衣机搅和得让人七窍生烟。
“库丘林，我都说了那只是主人为了补充魔力不得不……”
“都到现在了说什么呢？不管理由为何，吃干抹净了就想当没发生过可不行哦？作为骑士和男人就要负责。而且我们现在可不仅仅是Servant——”库丘林微扬下巴笑得像奸计得逞，“也是小Master的家人吧？”
举目无亲的少年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肩膀一颤。
有点没法控制地，泪水蒙上了眼睛。
“我的主人……韦伯殿下。”
在模糊和摇晃的视线里，迪卢木多从库丘林身侧走过，在少年的面前单膝下跪。
“我曾以菲奥纳骑士团首席之名誉发誓，做您的骑士为您尽忠直到生命结束。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软金的双眸明丽耀眼，优美的嘴唇开合吐出能让人昏倒的必杀言语。
“如今，作为迪卢木多•奥迪那，我亦是由衷希望，能在未来照顾您，帮助您，将您的喜悦与快乐，当作我迪卢木多最重要之事。所以，在此请问——”
“您愿意拥有我作为您的伴侣吗？您愿意以后让我与您一生相随，直到永远吗？”
语调柔和，声线平稳。瞳孔里透出的感情深挚而坚定。
单膝跪在面前的俊美英灵，那双盛着他就再也不会装进别人的眼睛如此执着地注视过来。
韦伯的表情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发展也太神速了吧。迪卢木多你真的是认真的吗明明认识才几天而已欸？不对，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跺脚骂他“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这种玩笑也能乱开”的吗！？
脑内有无数声音在吐槽在抓狂在吼这是闹哪样。但是谁叫他是英灵。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而且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好像连自己也跟着变得奇怪起来了。
少年嗫嚅着嘴唇晕眩感接踵而至天旋地转。在库丘林促狭的笑意里他终于顶着一张要滴血的脸，把手放在迪卢木多的掌心。
“……都对爷爷奶奶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要一起度过，权当是先上车后补票。何况对迪卢木多——虽然打死说不出口——确实很希望，这样的骑士可以不离不弃守护在侧。
“再次向您誓约。我迪卢木多的一切，都只属于主人您一个人。”
有着光辉之貌的英灵低下头，恭顺而充满喜悦地，将亲吻留在少年白皙的无名指上。
室内的气氛连冬木市最好的糖果店相比起来恐怕都要自惭形秽。
库丘林从衬衫领口摘下一直挂着的墨镜戴上，转身去找扫帚簸箕开始扫满地的鸡皮疙瘩了。
…………
就这样，圣杯战争给家家留了本难念的经，而家家都是痛并快乐着。
麻烦与愉悦总是如影相随，但人要时时刻刻追求愉悦。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哲学如是说。
在下一场不靠谱的圣杯战争到来之前——
就让他们尽享这有时歌舞升平有时天下大乱的日子吧。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