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玫瑰》炽天之翼

3、Part3

　　老班特地开了一堂爱护公共财务的班会课，点出六班不少同学最近对学校的树木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个绝对是错误的行为，是必须制止的。
　　于是风靡一时的叶子笛被甩进历史的长河，连一个水花都没有飘起就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折千纸鹤，无数花花绿绿的小方块纸好像雪片一样飞进了教室，四处撒落。
　　何茗茗决定折一千只千纸鹤送给自己的偶像，乖乖虎，听说他有专门的地址，用来接受歌迷们的礼物和问候。
　　“这个，你确定这个可以邮寄吗？”金玫一边看着何茗茗的流水线作业，一边问道，漂亮的碎花方块每包二十张，捏在手里不怎么厚，拿出来折简直会弄断人的手。
　　“当然，我心如磐石，千年无转移。”何茗茗充满激情的说道，顺手把折好的五只扔进小箱子。
　　原来这话还可以用在这方面啊。金玫感慨的叹息，拿出自己的紫色小方块开始奋斗。折了两只，探头看看旁边，萧萧也在折，恩，全班的女生大部分都在折，整个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有种挺肃穆的感觉。
　　传说，折满一千只千纸鹤，把它们一起摆放起来，等到风吹过的时候，如果所有的千纸鹤都一起扇动翅膀的话，就可以满足一个愿望。
　　这个听起来比对流行许愿来的靠谱，金玫已经想好自己的愿望了，就是一辆大红色的自行车，不过，亲手折满一千只，看起来比较遥远。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学校旁边的几家小卖部都处于爆满状态，金玫挤的很辛苦才买到自己想要的修正液，嗓子都快喊哑了。
　　“玫瑰，这个星期你到山庄来吗？”何茗茗问道，手里拎着老大的一只箱子，经过她一天的倦倦不怠，终于又朝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算了，隔壁的书店进了一批新书，我去那里看。”金玫觉得自己真有良心，都不去打扰何茗茗干活。
　　“好吧，等到我折满一千只的时候，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何茗茗满意的拍拍好友的肩膀，一副任重道远坚持不懈的坚定神情。
　　一个歌迷一千只，十个就是一万只，金玫想象着被千纸鹤淹没的情景，乐呵的差点撞到树上，幸亏千纸鹤是纸做的，不然肯定会被压死。
　　金玫的妈妈，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开了家小杂货店，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甚至就在你家隔壁的简陋店铺，出售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和一些便宜的文具玩具小吃之类的零零碎碎，当然，像修正液这样的高级物品，是没有卖的。
　　除了不上课的日子，金玫平常的空余时间大多都是在杂货店里度过的，她喜欢把镶着铝条的玻璃橱窗擦的闪闪发亮，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然后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看从隔壁书店借来的书。
　　书店就在杂货店再过去两个门面，店主是一个脚有残疾的中年人，大家都喊他常叔，拄着一根几乎被岁月染成棕色的三角拐杖，脸上永远都挂着淡漠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他眼里。
　　常叔的店里三面墙壁都是满满的书，从地上一直延伸到天花板，除了市面上常见的武侠言情漫画外，还有很多的名著和儿童读物，甚至有英文原版的书目。金玫在他的店里办了一张超优惠的月卡，只需要用很便宜的价钱就能租到所有的书，而且不用交押金。不过每次去的时候，看着高到压抑的书海，再看看古古的房子，金玫总是很担心一个小地震来临，被书淹死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想来也不会很好。
　　“陈君泽。”金玫刚跨进租书店的门槛，就看见站在左边书架前面的人，依然是一身的黑色，傍晚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把皮肤变成了一种透明的金色，带着一点点跳跃的闪动。
　　“金玫，你好。”陈君泽微微的对走进来的小女孩点头示意，这是他们第五次见面，第一次她躲在玻璃后面好奇的望着他，亮闪闪的眼睛里有五彩的光；第二次，她躲在表妹何茗茗后面偷瞧他，嘴边的笑容美好纯真；第三次，她趴在书上睡觉，软软的头发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第四次，她一边看书一边吃饼干，两腮塞的鼓鼓的，好像一只小松鼠…
　　陈君泽有点惊讶于自己记得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或许，是因为他们总是不经意的遇见的缘故，好像偶然，又好像理所当然。
　　“你也来借书吗？”这么偏僻的地方耶，金玫想不出对方是怎么穿过迷宫般的巷子找到这家小到不行的书店的。再瞅瞅他手里拿着的书，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封面已经破旧的开始卷边了。
　　“对。”
　　“大学的图书馆里没有吗？”金玫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道。何茗茗说他所在的A大有全市最齐全的图书馆，难道常叔的店比图书馆还厉害？
　　“现在没有。”
　　“意思就是说，以后会有的，对吧？！”金玫很确定的推断道，大学的图书馆嘛，应该是什么书都有的，不然就不叫大学了。
　　“对。”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金玫很开心眯起眼睛，瞄了瞄四周，没人——常叔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温热的硬币丢进抽屉后，金玫很容易的在一大叠的月卡里找到自己的一张，三下五除二的把后面登记着的书目划掉，然后把带来的书放回原来的书架上。
　　恩，难怪我有优惠，自要是我太自觉了啊，金玫乐乐的想到。
　　接下来借什么书好呢？金玫用手指划过一排排坚硬的书脊，一直来到《妖精国骑士》前面，封面上的罗莉公主有着精致的面孔和长长的淡金色卷发，简直比洋娃娃还漂亮，不过她手中的星剑正闪耀着冰冷的光，告知着不可预知的命运。
　　“陈君泽你有看过这套书吗？”金玫抚摸着有点凹凸不平的书面问着站在旁边的人，仔细看看，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衣服，其实陈君泽和迪欧还是有那么一喵喵相似的，当然，不可能和迪欧一样漂亮是绝对的。
　　“没有。”
　　“哇，那太可惜了，这是一套很好很好的书啊。”金玫拿起一本，BALALA的介绍起来，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我以后一定去看，好吗？”陈君泽说道，感受到对方的眼睛偷偷的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没有恶意，没有攻击性，甚至没有任何企图，宛如午后的猫，让人无端升起心中最美好的感情，宁静柔软。
　　“恩。”金玫重重的点了点，很郑重的说道，“而且你一定要支持罗莉和艾莎在一起，因为绿妖精王是要和安菲公主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绝对不可以站在萧萧那边，认为罗莉应该和绿妖精王在一起，拜托，绿妖精王是罗莉公主的养父好不好，罗莉都是叫他父王的，金玫严肃的举起拳头，为自己加油。
　　不过回头看看，绿妖精王真的是又美丽又强大又温柔，唉，好希望妖精王真的是罗莉的父亲，这样罗莉就是真正的妖精公主了…有绿妖精王这样的父亲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金玫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和自家老爸做对照，结果得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答案，可是好吧，自己家老爸是不靠谱了一点，和妖精王那更是比都不用比，只是这东西嘛，毕竟还是自家的踏实，金玫的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你看，在这么强势的精灵王面前，我都能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把老爸给丢掉，这要多么大的耐心和决心啊，金玫彻底被自己的伟大情操给折服了，暗自打算着比平时多挑一本书来犒劳一下自己，我没有被糖衣炮弹打沉哦，哦~耶。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精心找了一本《小甜甜》，一本《JOJO的奇妙冒險》和一本《世界千奇百怪大全》，本来不想看《小甜甜》的，萧萧已经看过了，评价只有两个字：悲剧，如果一定要再加两个字，那就是非常悲剧。金玫觉得自己不应该重复前人的失败，不过转头看看外面玫瑰色的阳光，灿烂灿烂的，心情就豁然开朗了，什么悲剧之类的都是纸老虎啊，一戳就破，就像传说中最经典的悲剧，最后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死了，也没有让自己悲出一点眼泪来。
　　要是罗密欧和朱丽叶不死，外国哪来的蝴蝶呢？一只灰色蛾子掠过路边的青苔的时候，金玫突然想起萧萧的话，忍不住抬脚踢了一下那簇青苔，把那只停在上面的蛾子给惊走了，在低空中划过一道暗色的线条就消失在视野视野中。偷偷望望走在旁边的人，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金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才放下心来微微的扬起嘴角。
　　“这个，要去哪儿啊？”一直走出巷子的时候，金玫想到原来他们还没有固定的目标，挑完书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好的天气，实在应该去走走的，本着在同一家书店看书的同道中人，金玫很客气的问了一句，没想到，陈君泽真的答应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走啊走啊，走过青砖铺就的小路，在走就走到大街上了，难道还继续走？
　　此刻似乎正碰上交通高峰期，大街上满是熙来攘往的人群，金玫抱着书看着车子一辆一辆的从眼前滑过，带来一阵阵混合着汽油味的轻风，微微的有点呛鼻。
　　“我请你吃甜点，好吗？”陈君泽想了想说道，他记得这个小朋友喜欢甜食。
　　“好。”涉世不深的金玫小朋友看看时间，发现离自家的晚饭还早，就表示了同意。
　　于是在抵挡了妖精王的诱惑后，金玫倒在了甜点的攻击下，这个事实说明物质在很多时候比精神来的强有力多了。
　　四月的气候虽然不是很凉，空气中偶尔还夹一点点寒流，金玫跟在陈君泽后面走了不久，就感觉鼻子很痒，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然后…然后就知道自己的身高有待加强。
　　穿在陈君泽身上只到腰的外套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了加长版的大衣，金玫缩在暖乎乎的衣服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抗冻能力很弱很弱，弱的和墙角的小花一样。
　　“你真的不冷吗？”几分钟后，金玫从头暖到脚，浑身冒热气，有种走在夏天的感觉，小小的良心就开始呼呼欲动，有个声音在心底谴责，做人不能太过分，不能太自私，咱们不能暖了自己就忘记别人，况且人家都已经帮你拿书了。
　　不过要还衣服的话，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所以，你不冷的吧，不冷的吧。金玫目光闪亮望着出借衣服的好人，眼底满是挣扎。
　　“不冷。”陈君泽摇摇头，略略顿了半步，握了一下金玫的手，感觉很好，就无比合理的继续握了下去。金玫的手指在对方的掌心里动了动，终于没有抽出来，算了，反正都穿了你的衣服了，而且我的手也不冷，没有吸收你太多热量。
　　如此想，金玫就心安理得了，笑眯眯的把另一只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本来是不用的，因为袖子已经长到足够淹没手指，不过金玫认为不能太厚此薄彼，两只手都要好好爱护。
　　吃蛋糕的地方是一家颇上规模的西餐厅，和金玫想的在小蛋糕店里买一块蛋糕路上吃的情景相差十万八千里，只是柔柔的暖气实在太诱人，金玫没纠结就先释然了。
　　深棕色的地板泛着圆润的光泽，踩在上面可以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坚硬。金玫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白纱的窗帘挽起一半，垂下两束银色的流苏。看似笔挺的沙发其实非常的软，几乎可以让人深陷其中；铺着红格子布的方桌中间摆着长颈的水晶花瓶，里面倒了半瓶水，插一只半开的玫瑰，红的恰到好处。
　　金玫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的四处戳戳那些似乎价格不菲的摆设，想不出这里的蛋糕会有什么离谱的价格，现在说换地会不会丢脸？因为我没有钱回请的。
　　哎呀，要不干脆喝杯水就好了，这里的水也很不错的，杯子上还放着一片淡黄色的柠檬。可是再想想，还是挺期待的，这里的蛋糕肯定会超级好吃，应该就是书上描述的那种好吃到把舌头都吞下去的类型，
　　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可惜的。那，吃了以后呢，金玫抬头看见自己很多个月的零用钱都已经长上翅膀对自己挥手了。
　　“想吃什么？”陈君泽看着对面小女孩兔子一样的在沙发上扑腾，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轻淡温和如这春日的微风，连冰冷的黑色也变得柔软起来。
　　“不知道。”金玫对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英文单词吐吐舌头，拆开来倒是认识，组合起来的话，一个也不认识。
　　“热巧克力怎么样，再搭配同款的巧克力蛋糕？”陈君泽快速的浏览过菜单上的目录，轻声询问道。
　　“随便啦，你点就好了。”金玫回答道，撑着脸趴在桌子上，默默数着棉布上的格子，一个，两个，四个，要是这些格子里突然冒出金币来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神仙妖精高人，我都遇不见，真是不幸。
　　为了一块蛋糕牺牲好几个月的零用钱到底值不值得呢？这真的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很快，巧克力和蛋糕就端上来了，甜蜜醉人的气息从雪白的贝瓷里氤氲开来，在空气中跳动，跃跃欲试。
　　“尝尝看。”陈君泽隔着咖啡和巧克力蒸起的雾气，依然能看清楚对面闪闪发亮的眼睛，在松软的金色阳光里，呈现着一种奇异的黑色，漂亮而纯粹。
　　蓦然间，陈君泽觉得，巧克力是否可口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金玫把装巧克力的杯子拿起来，上面浮了一层白色的奶沫，勾着玫瑰的花纹，精致的让人有点不忍心破坏。小小的喝了一口，香甜的滑腻，像丝一样的触感滑过喉间，落进胃里，有种身体在缓慢融化的错觉慢慢的从深处荡漾开去。
　　“好喝吗？” 陈君泽小心翼翼的问道，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
　　“和以前喝的不太一样。”金玫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说不出眼前的巧克力和何茗茗泡的巧克力比起来哪一种更符合自己的喜好。
　　“这是煮出来的，可能会有点粘稠，要不再试试蛋糕。”陈君泽很好心的说道，默默承认，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
　　“唔。”
　　小小的深褐色的三角蛋糕，上面撒着满满的巧克力碎屑，用圣诞叶和和海星做装饰，看起来很普通，和路边蛋糕店里的巧克力蛋糕并没有太多的区别。金玫用勺子挖起一块放进嘴里，很用力的品尝了一下，再尝一下，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然，节省是值得的。
　　褐色的巧克力奶油入口即化，流淌在舌尖的绵延滋味宛如天堂，浓浓的香甜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幸福，想到很多温暖的记忆。
　　“你喝的是什么？”金玫满足的把最后一口蛋糕吃掉，望见对面杯子里厚厚的棕红色泡沫，醇郁深长的气味有些微微的诱人。
　　“Espresso，咖啡的一种。”
　　“我尝尝看可以吗？”
　　“好。”
　　金玫用小银勺浅浅的酌了一点咖啡，凑到嘴边嘬了一下，很苦，强烈的苦涩在刹那间侵袭了味觉，进而闪电般的占领了整个口腔，把巧克力残留下来的甜味一扫而空，让所有的神经都感受到那股浓到极致的焦苦。
　　“好苦哦。”金玫皱起眉头，搅拌着自己的巧克力，深褐色的浆液以勺子为中心缓慢的旋转，顺滑的像一汪丝，“你不加糖和牛奶吗？”
　　“加了一点糖。”陈君泽指了指桌子上面的糖罐。
　　“哦。”金玫理解的点了点头，她不能要强求别人的喜好，不过这种咖啡实在太能骗人了，明明闻起来很好的，结果喝起来那么苦，感觉根本没有加糖。
　　“小孩子喝咖啡会睡不着。”陈君泽三两口的喝完咖啡，不经意的把自己面前的巧克力蛋糕往桌子中间再推过去一点点，他对自己的观察力意向很有信心。
　　“我不是小孩子。”金玫嘟哝着，悄悄的把蛋糕挪到自己前面十厘米的距离，云朵一样奶油从长方形的切块上淋下来，晕开褐色的光泽，顶面上拥簇着的两颗巧克力球于是愈发显得的自持起来。
　　金玫指挥着勺子慢慢的挖，细腻的口感和刚才的那块一脉相承却略略不同，我这算是在帮他吃，浪费是可耻的，金玫安慰自己，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很快把蛋糕挖出了深深的一个黑洞，然后一点点的向更远方侵蚀。
　　“呃，你真的不吃吗？你不吃的话我吃掉了哦。”确信第二块巧克力蛋糕随时要从盘子里消失的时候，金玫有丁点儿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没关系。”陈君泽心想这里的巧克力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的小朋友很给面子，目光落在两只空荡荡的盘子上，“要不要再吃一块？”
　　“再吃的话，晚饭就吃不下了。”金玫思考了一下，颇为委屈的说道，其实这胃的空间嘛，还是有的，可是她还是要吃晚饭的呀。
　　“没关系，可以带回家吃。”
　　“真的吗？”金玫的眼睛顿时亮的可是媲美夜间的星辰。
　　“真的。”
　　外带的蛋糕装在一个方方的深褐色硬纸盒里，扎着很亮色的丝带，还附赠一看就知道质量超级好的塑料刀叉，不过高质量也带来高重量，光蛋糕盒子就不轻，装上四块蛋糕后就更重了。
　　金玫坚定不移的抱着盒子不肯让陈君泽帮忙，率先走在前面，听着后面规律的脚步声，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玄幻：买四块蛋糕是因为西餐厅里总共有六种巧克力蛋糕，他们吃了两种，余下另外四种没尝试。
　　这是我今天的夜宵和明天的早饭，金玫难免飘飘然的排算，连胳膊的酸痛都没觉着。
　　“那个，下次我请你吃东西哈。”站在巷子口的时候，金玫终于把酝酿了很长时间的话说出口，“你想吃什么？”
　　“这个。”陈君泽望着眼前小女孩那一本正经的的样子和飘忽不定的眼神，忍不住想逗逗她，伸手指了指装巧克力蛋糕的盒子。
　　“啊？”金玫情不自禁的垂下高扬的眉毛，抽抽鼻子，她一路把蛋糕抱回来的意思果然还不够明显啊，
　　看看自己手里的宝贝蛋糕，连大方也假装不起来，语气里满是浓浓的伤心，“你想要蛋糕啊，那就不用下次了，你自己挑两块吧。”
　　这种失望太夸张了，几乎会让人有负罪感，陈君泽按下金玫正在拆盒子的动作，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开玩笑的，我其实更喜欢豆沙包。”
　　“你确定？”从巧克力蛋糕到豆沙包之间的距离其实还是挺远的，这跳跃度让金玫有点跟不上脚步，自然而然的寻求再次确认及肯定。
　　“确定，你知道哪里的豆沙包最好吃吗？”
　　“知道，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巷子里，有一家开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早餐店，那里的豆沙包是我吃过最最好吃的，里面的豆沙暗红暗红的，水汪汪的，软软的，黏黏的…我下次请你吃。”金玫双手都抱着盒子，没办法用动作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只能加了很多个形容词来突出豆沙包的绝对好吃。
　　“好。”
　　按照常规应该两个人伸出小拇指钩一下，不过金玫舍不得单手拎自己的蛋糕，万一要是砸了真是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个约定，然后抱着蛋糕朝家里走去。
　　快走了杂货店门口的时候，随意的回头，似乎还能看见那道笔直的身影还立在那里，黑色的衣服在晚霞里起了一圈毛绒绒的金红的雾，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样的不真实。
　　不过，巧克力蛋糕还是很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