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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番外 富察皇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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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坤宁宫内,按照礼节,儿子每天向母亲分时辰请安三次。
“岂有做六十年的太子?”永琏握着拳头说道,当一辈子的憋屈太子,有志难酬。
敦儿惶恐地捂住永琏的嘴,说:“小声点,不要再说了,千万别让你皇阿玛听到。”
永琏一字一顿地说:“皇额娘,孩儿晓得。”
敦儿也担心弘历漫长的寿命会把儿子永琏熬死,可有什么办法呢?穿越和重生也有着非常巨大的危险,敦儿冷汗直出,越发迷惘。
永琏也在担忧即使他能活到成年,皇阿玛会不会把他熬死?
虽说现在改为秘密建储制,但正大光明匾额后面放着就是他“永琏”的名字,他是“隐形太子”,就像康熙朝两废两立的太子胤礽。而太子胤礽等长寿的康熙帝驾崩等得辛酸。最后继位的是别人,是废太子胤礽的四弟胤禛,呵呵,白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
在地府里的胤礽他是目睹过的,聪明睿智,能言善辩,总带着一丝忧郁之色,当然更多显现的是骄傲自负。可笑可叹,一代帝王总是最反感皇位继承人势力超过他,年纪渐长的胤礽势力日渐庞大,令康熙帝担忧恐惧,并且胤礽飞扬跋扈,敢和自己的皇阿玛叫板。有一次,康熙帝还对臣下说,认为太子会趁机毒杀皇阿玛后名正言顺继位,令康熙帝寝食难安。废掉太子胤礽已经是势在必行了。永琏在地府里也清楚知道胤礽和康熙帝关系经过百年的地狱生涯,可以说差也可以说好,没能够继承皇位,胤礽很遗憾很遗憾,康熙帝见雍正帝胤禛治理有方,既要安慰胤礽“我们已经死了,成了鬼魂应该放下过去的一切来父慈子孝”,也要少夸胤禛雷厉风行的执政能力。
景娴满十个月生下了一个女儿,敦儿暂时放下了一颗担忧娴妃生下了儿子的心,可一想到娴妃未来还是会生下儿子,心再一次揪紧。
皇后敦儿午饭过后,宫女来报,娴妃的女儿夭折了,敦儿前去慰问,才仅仅出生三天,怎么就死了?
乾隆二年,齐妃李氏病逝之前,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去探视,钮钴禄氏并带皇后、娴妃。探病期间,钮钴禄氏关怀中透着得意,钮钴禄氏得意于昔日高于府里格格的李侧福晋落魄,得意于自己由潜邸格格一跃成为皇太后,笑到了最后,哈哈哈哈!并且儿媳妇非常孝顺自己,有孙子陪伴;哪像齐妃李氏孤凄一人,更没有一个孙儿在旁。
而带来了娴妃,钮钴禄氏则是为了炫耀儿子弘历的胜利,丝毫没有注意到娴妃乌喇那拉氏眼里的愤恨之意,昔日孝敬宪皇后的小侄女是非常爱亲近齐妃,现在感伤于昔日李侧福晋的晚年孤苦。
齐妃李氏在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探视下,又气又怨,有口难言,很快就病逝了。
过了七年,娴妃又怀孕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敦儿回想起去山东巡行,弘历似乎和一个民间女子过往甚密,自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高无庸告知莫要打听。
永琏整日忧心忡忡,忧思成疾,总是生病。
怀胎十月的娴妃生下了一个儿子,富察皇后母子俩更加担心的事总算发生了。
很可惜,儿子也只活了一个月就死了,娴妃行号卧泣,皇帝也是很伤心,时常安慰娴妃。
敦儿不知道上天究竟是怎样安排的,能让娴妃生了孩子又死了孩子,似乎是在给她希望,又似乎要夺去她的希望。
但上天也没有给她敦儿希望,弘历很健康很长寿,敦儿束手无策,不敢进一步想象解决弘历长寿的事情。
过了三年,一生无儿无女的高贵妃香消玉殒,敦儿倾听着弘历对高贵妃的怀念,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和颜悦色地劝慰道。高氏早年在府里是个通房丫头,也称“官女子”,怀过一次孕,流产了就再也没有能生育,但弘历还是把高氏提升为高格格,来了雍正帝钦赐的侧福晋,又向雍正帝请封高格格为高侧福晋,雍正帝念着高斌的劳苦功高批准了升高氏为侧福晋。
富察皇后敦儿无论是在以前的府里还是在宫里,都以简朴素淡示人,只梳简单的小两把头,插上几朵小花。后来,从府里到宫里的嫔妃只能效仿富察皇后,按照等级身份把自己压制得比富察皇后更加简朴素淡。
只有娴妃特别张扬,日日鲜衣美饰,喜爱奢华的弘历并没有怎么说。娴妃被弘历提升位份,晋为娴贵妃。
弘历终于常来她富察·敦儿的坤宁宫,敦儿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六个月后,取名为“永琮”。
永琮显得早熟,面面争强好胜,似乎忘了友悌之道。
敦儿担忧起来了,“永琮,该礼让哥哥。”
弘历故作生气地说:“永琮,听话。”
小小的七阿哥永琮小小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拨浪鼓丢给五阿哥永琪,二阿哥永琏睁大一双眼睛,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七弟,闹脾气了。”
头被拨浪鼓砸到,永琪“哇”的一声,哭了。
机灵的永琮连忙说:“五哥哥,摸摸。”,小手使劲的摸永琪,可惜用力度为零。
永琪泪水止住了,有些愤怒地瞥向永琮。
弘历哈哈大笑地说:“永琪太懦弱了,哈哈哈。”
瑜嫔珂里叶特氏微微露出担忧的面容,说:“五阿哥,比不得七阿哥坚强。”
敦儿笑眯眯地说:“五阿哥现在可坚强了,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没有流一滴眼泪。”
瑜嫔说:“那是皇后娘娘管教有方。”
仅仅十一个月的永琮对弘历展开胳膊,说:“皇阿玛,抱抱我。”
弘历就抱起永琮转了一圈,然后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永琮在弘历批改奏折期间非常沉静,一旁睡觉,偶尔睁开眼睛。
永琏又生病了,敦儿亲自上阵换毛巾给永琏滚烫的额头降低温度,毛巾浸上冷水,浸过冷水的毛巾敷在额头上可以使人退烧。
永琮抽抽噎噎地说:“二哥哥,别丢下我啊!”,粉嫩嫩的脸蛋泪光闪闪。
体弱多病的永琏还是去世了,敦儿哭得惨天昏地。敦儿细察到永琮即没有哀伤也没有高兴,隐隐约约觉得兄弟俩实际上早已失和。
永琮是五味参杂,酸﹑甜﹑苦﹑辣﹑咸翻搅着心脏,二哥哥永琏薨世,终于正大光明匾额下该放的就是他“永琮”的名字。但他还小,需要二哥哥做挡箭牌。五哥哥永琪是个强有力的争夺皇位的敌手,该防范他来抢劫皇位,自己该提早表现出聪慧的劲头,唉,二哥哥要是还在,就可以替他分忧了,一起防范别人了。
敦儿怒斥道:“永琮,你二哥哥死了,你暗地里幸灾乐祸的表现非常让皇额娘失望。”
永琮哭着说:“皇额娘,我没有。”
敦儿哽咽地说:“永琮,永琏是你同母兄啊,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没有友悌之道。”
永琮连连地说:“皇额娘,儿子没有啊。”
敦儿凄然地说:“永琏、永琪不可能当上皇帝,难道你就可能?”
永琮一听此语,沉默地在思考。皇阿玛寿命太长了,现在看来有优势,以后未必,恐怕是劣势居多。
“你皇阿玛是古今皇帝第一长寿人,你等得及吗?”敦儿绝望地问。
永琮紧紧地抓住敦儿的手,惶恐地说:“等得及。”
敦儿紧紧抱住了永琮,内心充满了焦虑。
永琮在这之后,也陷入深深的焦虑中,听了皇额娘的话便知帝位无望,没过多久便患天花夭折了。
弘历连丧两名嫡子,时常哀叹福薄,敦儿哀痛至极,早就明白自己再也没有能够生育,做皇后还有什么意思呢?便越发觉得生命要到终点了,可以去见两个爱儿永琏、永琮了。
南巡路上,敦儿在船上劝弘历莫要沉迷女色中,争吵之时,敦儿失足掉下去,闭着眼心想,一切就要结束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在弘历的惊呼声中,是娴贵妃及时出现地拉住了她的手,弘历反应过来也用力拉住敦儿的另一只手,敦儿就此免遭落入冰冷的湖水中。
然而敦儿还是对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富察皇后敦儿临终之前,拉着娴贵妃,问道:“你是谁?”
娴贵妃镇定地说:“皇后娘娘,妾妃是景娴。”
敦儿无力地说:“别瞒我,你到底是谁?”
娴贵妃平静地说:“妾妃是那拉氏。”
敦儿被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怔住了,乌喇那拉氏?哈达那拉氏?叶赫那拉氏?
没来得及想明白,富察皇后敦儿便在睡梦中去世了,终于摆脱了中宫的束缚,终于可以丢下伪装的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