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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试探 ...


  •   我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李甲,那个被我父母指定成为我丈夫的男人。而此时他正亲密的拥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全不顾周围人的指点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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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婚姻是双方父母的安排,他没有见过我,而我也只是在他和他父母上门定亲时,躲在屏风后悄悄的瞧过他。看他生的忠厚老实,又是布政司的长子,心里其实还是很欢喜的。原本就应该绣着花等着做新嫁娘了,可是却听到父亲说他与同乡柳遇春要去京城游学,少则三月,多则半载便回来与我成亲,虽也明白,但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时间匆匆,一晃一载过半,他却始终未归。着人去打听,只听得他沉迷京城教坊司与一名妓相好。他父亲几番催促,他都不回家来,不得已他父亲断绝他一切金钱开销,只盼他知难而返。我父亲得知此事,便坚决要求退亲,他父亲又不答应,只说过段时日此子必返。父亲看几番交涉未果,见到我时,便不由得又长吁短叹的。“父亲,女儿自去寻他,要他给个交代!”我终一日下定决心。父亲先是不答应,但经不起我百般缠绕。只得答应下来。只是关照咱家虽不如他家权势,但也是富甲一方,要是不愿和他再续姻缘,自可明说,父亲决不强求。

      我心定,又有父亲赐了大笔银票在身,于是男扮女装,带着丫鬟玉翠,使役数人来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果然繁华似锦。虽说家乡也是富饶一方的鱼米之乡,可怎比的上天子脚下的雍容华贵。我先暗叹,换我是男子,说不准也会看花了眼,乐不思蜀。

      先找了地方住下,便匆匆找到了柳遇春,我自认是李郎的表弟,受他父亲委托带他回家。柳遇春深信不移,便一五一十的跟我说起了他入教坊司的经过。说完感叹,那杜十娘真是个风流人物,那院中都有口号流传,院中若识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只是现在子先千金散去,老鸨子对他不假辞色,颇为落魄。

      我恨恨咬牙,莫说那杜十娘是人是鬼是仙,若不是你带子先去那劳什子教坊,子先又怎会结识此般人物,害得如今沦落如此。人都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子先既无钱财,被那女子逼迫又怎得安生,真真是丢了李家的颜面!柳遇春被我说的脸色微红,挠了挠头,略带恼意辩解“小弟,这话可显偏歧。虽说子先已经身无分文,但那杜十娘倒是有情有意,丝毫没有半点怠慢。”“哦?”我想了想,放缓神色“如此说来,那姑娘倒似有些情意。”柳遇春急忙回应“正是,正是,子先也跟我时常提起,十娘想与他双宿双飞。盼子先替她赎身。只是早先子先惧怕老爷,不敢应承,可如今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照柳兄说来,这两人倒是两情相悦了。”我接口问道。柳遇春看了看我的脸色,揣测用词“虽说两情相悦,但娶一妓归家,想老爷也是不允的。”我叹了口气,想到自家虽然为绍兴首富人家,但却自祖父起便人丁稀薄,到了父亲这一辈,膝下更只有一子一女。大哥不爱读书,偏好生意,而我自幼读书学字,却可恨不是男子,不能入仕。想那李甲为布政司长子,忠厚之名在外,而且又有个耳根软的毛病,嫁给他为妻,想必能拿捏得住,又能帮助家中,算是给自家父兄找个朝中靠山。想到这里,我不由又叹了口气。

      柳遇春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忙呼“小弟,小弟。”我回过神来,端起笑脸对柳遇春说道“如果那女子真心待子先,子先也真心于她,回到绍兴小子定愿意在表舅面前说几句好话。但如果那女子谋些别的,子先还是早日离开为好。”柳遇春见我这样说,不由高兴击掌“如此甚好!十娘必定是真心的。”

      “嘿嘿,”我扯扯嘴角“那总要试一下才知道的。”

      出了门,玉翠却埋怨我“小姐,你怎的还要帮他们说话,要不是那个女子纠缠,怕是姑爷早就归家,也早早的与小姐成亲了。”我瞥了玉翠一眼,淡淡笑道:“你也急了,也想早些嫁入李家么?”“小姐,”玉翠红着脸啐了一口“奴婢怎能生这样的心思,奴婢只求一直好好伺候小姐。”我不由笑了,回过头仔细看了看玉翠“就算生了这样的心思又如何,你我一起长大,情谊非常,共嫁一个夫君倒也能够互相帮持。再者说,大户人家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只是要委屈你做小,怕你也是不愿的。”

      说完便转身前去,只听身后玉翠跺了跺脚,紧跟着过来,低声说:“小姐,奴婢是你的丫头,小姐待奴婢亲厚,奴婢高兴还不及,哪有什么委屈。只是,”她顿了顿,恨恨道:“小姐也要让那个十娘进府么?”我收敛笑容,缓缓说道:“那也要看那是个怎样的女子!”玉翠见我面色不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下头一路无话。玉翠性格容易把握,又是我贴身的丫鬟,再这样都越不过我去,我抬举她,她还要念我的好,对我言听计从。那个十娘难以控制,又是李甲心头尖尖,只怕相处不易。

      到了教坊司前,我好笑的看着玉翠左右张望,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好了,玉翠,没人会发现的。”我拉着玉翠就走了进去。
      刚到花厅,老鸨就混着一团香气向我们走来“哟,两位,面生的紧的阿。”老鸨说着就靠了过来。我示意玉翠拿了五十两给她“妈妈,我对杜十娘倾慕已久,此次进京专为见她一面,望妈妈方便则各。”“十娘可是我们的花中领袖,轻易可见她不得,”老鸨把玩手中银两,也不看我,自顾自的说着。“我自是知道的。”我又拿出五十两给了她。老鸨的脸立马笑开了,扭着屁股就上了楼。

      过了一会就听到楼上骂声传来,隐约听到什么“别人家的姑娘养着,妈妈是天天招财进宝,咱们家怎么就接了个破落户。咱们做皮肉生意的,当然迎来送往,怎么得,你那李公子拿不出钱来就要赖住在我这楼里。还霸占你去了!”“妈妈,从李公子来了咱们这里,对你孝顺了多少钱财。如今人家也不过一时不能周济。你不念旧情,也要想想李公子又不是寻常人家,哪天汇了钱来,还有你什么好处。”“啧啧,他现在白吃白住的,还要靠你养着,谁知道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事。是不是诚心讹你钱财。妈妈现在叫你见个客也是为你好。咱们做这行的,又不是一辈子的营生,要是遇到个好得,启不是从此得意去了。”

      沉默了一会“妈妈,你让这位公子稍等,我这便下来。”

      等到杜十娘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我不禁眼睛一亮,果然我见由怜。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了府,又不是甘于做小的人,倒真是个麻烦。我心思转了转,面上便露了难色。

      “怎么,”杜十娘在我面前坐定,低语“公子面有难色,可是十娘不入公子眼?”我定了定神,摇头道“十娘莫怪,我稍通面像,只觉得十娘面有愁苦,似有未决之事。”“噢?”杜十娘晒笑,“公子倒是高人。”“我又哪里是什么高人,让十娘见笑了。”我顿了顿“只是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便脱口而出。烟花之地非长久计也,十娘是否想过找人赎身?”

      杜十娘微微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哪有如此容易。”我见机忙道,“若是对十娘真心,又怎么会忍心任由十娘浮沉,区区在下,只要十娘愿意,我也愿意替十娘赎身!”杜十娘这回倒笑得有些真心,半低头,微斜看我“你我初次见面,你便愿意为我赎身?”“不愿明珠蒙尘!”我貌似激动的回答她,停了停,喃喃低声,“只是在下家中已有妻子,在下愿为十娘另置别馆,过些时日再接十娘回去,十娘意下如何?”杜十娘沉默许久“多谢公子垂青,只是十娘心有所属,而所属之人,心中也只属十娘。”

      我面露不信“世上男子,只要已过弱冠,家中就算还未成亲,也是定了亲的。何况,三妻四妾也是寻常。”杜十娘突抬起头,扬声:“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只求双宿双飞!”我一怔,倒对她有些敬意,“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我看十娘有破财之相,望十娘谨慎。告辞了”十娘似有所悟,点了点头也不多言,直起身子便上楼去了。老鸨见我们聊的时间不长,便过来打探,我满脸遗憾的对老鸨说:“妈妈,我对你家十娘实在钟情之至,原想出千金替她赎身,未曾想十娘心有所属。哎,可惜可惜啊。”说着我故意让老鸨看到我袖袋中的银票,叹着气走出了花楼。

      玉翠跟着我默默无言的走了一段路,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想要替她赎身?”“嘿嘿,”我冷笑道,“如果她应承下来,我自就赎了她,也让子先看清楚这婊子无情之处;如果她不应承,但又自知本份,我也会替子先赎了她,让他们二人领我的情;可惜,她自恃甚高,却不知身份。”玉翠想了想,又问“那小姐又是怎么知道这人要破财呢?”我回头又望了眼教坊司,对玉翠摇摇头:“这杜十娘,自十三岁破瓜至今独领风骚,拜倒在这风流裙下不知其数,可见此女心计颇深。数年间必也有人愿替她赎身,她却一直未曾答应,可见此女防心颇重。如今她对子先青眼独加,为何?”

      未等玉翠回答,我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此女自持甚高,必不甘人后,子先初涉风月,又被她所迷,对此女定是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子先也定未对她说出家中定亲一事。子先散尽千金,此女却未贴补私己于子先返家之用,可见此女担心子先一去不回,又或是担心子先对她骗财。她心系子先,说是一个情字,却是一个独字。”玉翠烦恼的看着我“小姐,奴婢不明白。”看着玉翠模样,突然觉得心情舒爽“你只需明白,不是破财之相,而是破财之心。”“那你给那个老鸨看银票作什么,奴婢真是担心。”玉翠忍不住抱怨。“哈哈哈哈哈,”我笑出声来“看银票么,无非想逼你未来夫君早日归家阿!”

      第二日我让玉翠去打探消息。玉翠回来后,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说道“小姐你真厉害,那老鸨昨天和杜十娘,还有姑爷闹了,一定要逼姑爷出门!”“嘿嘿,那老鸨看到我这头肥羊被这么白白放跑了,又怎么会对子先他们甘休,自是要闹的。”“可是,”玉翠欲言欲止。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把头低下,深吸了口气,快速说出“可是那杜十娘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老鸨答应姑爷只要10日内凑满300两,就能将她赎走。”“噢,”我喝了口茶,“子先么有银两,自是要借的。”放下茶杯,跟玉翠吩咐“走,咱们再去拜会柳公子去。”

      来到柳遇春的住所,我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跟柳遇春提了来意,“子先约摸会来向柳兄借钱,在下希望柳兄千万不要借于他。”柳遇春奇道“这是为何?李兄来借银两必有要事,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我冷笑道“子先被烟花所迷,其借银两又如何能为正事,必是那女子想借银两花销,我们正好趁此机会规劝子先回家。”正说着,门房通报李公子求见,我忙站起身来说道“柳兄,小弟先回避一下,怕是子先如今见我有些伤了颜面。银两之事,望柳兄千万不要借之。”说完,我和玉翠急步躲到屏风后,这时李甲已经走到门口,高声呼道“柳弟啊,盼你搭救则各!”柳遇春迎了出去,说道“李兄所为何事?”

      我躲在屏风后第二次这样偷偷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只听到他急急得向柳遇春借三百两为杜十娘赎身。我心里冷笑,到底是为杜十娘赎身,还是想为自己赎身呢。想你官宦子弟,向来心高气傲,又怎能窝在馆子里无端受那老鸨的闲气。要是还有那返乡的银两,嘿嘿,怕你是早走了。好在柳遇春倒是听了我的话,推脱自己正好也没有钱,李甲只能闷闷不乐低头走了。

      待李甲走后,我向柳遇春一揖“多谢柳兄体谅!”柳遇春沉默良久,说道“只是李兄要替十娘赎身也是好事。”我点点头“正是,只是柳兄可曾想过,想那杜十娘风月场所那么些年,又怎会没有私房,想那三百两也不是什么大数,为何她却不贴补一些?怕是她和老鸨合计要骗子先的银两罢了。”柳遇春没想到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支支吾吾辩白“这也是地,不过我看那十娘倒也不是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阿。”我又对柳遇春一揖,便告辞了。

      过了两日,我正和玉翠闲聊,想那十日之期过了,李甲被老鸨赶出门后,我们便去接他回乡。柳遇春却到了。一进来,柳遇春就兴冲冲的笑道:“哈哈,我就说十娘不是这样的人,她贴补了一百五十两给了子先!子先到我这里来诉求,我想那十娘连自己的私己都拿出来必定不是骗财之事,便借给一百两给了子先。”他话音未落,玉翠冲上前去骂道“你这人实在是傻,你怎能借钱给姑。。表少爷!”我哼了一声,玉翠退回身后不再说话,柳遇春见我两人脸色难看,便沉下脸说“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根本就没希望他们两人成双。先前说的也是哄骗我的。”

      “表兄于谁成亲干我甚事,只是想到表叔这边罢了。”我顿了顿说,“既然银两已全,那二人也可以归家了,我们倒也可以回乡了。”柳遇春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这个银两么,还差五十两,就不知道。。。”“噢,玉翠,拿五十两给柳公子”我对玉翠说道。玉翠撅着嘴“公子!”我冷冷看去,她只得不情愿的拿出银两给了柳遇春,他笑着收下“我替子先多谢你了。你原先说,要是两人两情相悦便要替他们说情,你也莫要忘了。”我扯扯嘴角,点点头“那是当然,杜十娘对表哥倾心一片,我已知道。”柳遇春见我高兴,也接口说道“正是,正是,李兄也对十娘一片真心。郎情妾意,真真羡萨旁人。”

      “小姐!”玉翠等柳遇春一出门就埋怨我“你怎么还借银两给他们!”我笑着说“怎么,这样就生气了,何苦来的。”玉翠跺脚“小姐,你就是心太软,听到那个女人贴出钱来,就帮了他们。”我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冷冷说道“我不借,别人也会借,现在我借了,日后说不定他们还要乘我的情去。”玉翠紧咬下唇,不甘愿的问道“那小姐是要让那女子进门了吗?”我沉下脸,低声呵斥“急什么,我还要再试一次!那十娘只拿出一百五十两来,是她只有这些私房,还是她还防着子先?”

      我又走了几步“子先有银两时为何不替她赎身,如今山穷水尽却又借钱替她赎身,为何?!”我一下子坐回椅子上接着说“娶妓归家,子先让李伯伯又当如何自处。子先性子怯懦,对李伯伯甚是害怕的。而李府规矩又一向严苛。”我看了看玉翠笑道“玉翠,这花魁从良也是一件热闹的事情,咱们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去。”

      我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那个被我父母指定成为我的丈夫的男人。而他正亲密的拥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全不顾周围人的指点侧目。哼,我心里冷笑,从良么,这个真是你的良人么?

      我和玉翠远远的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了码头雇了船,我们也赶紧找了艘船,远远跟随。想是那杜十娘离开风月所心情甚是愉快,在这江中央,击筷高歌。 “哼,”玉翠啐了一口“一股子风尘气”我回头看了玉翠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船家将船划的近一些。第二日,我站在船头,高声吟道“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李甲听得邻舟吟诗,舒头出舱,看是何人。我忙搭话“老兄尊姓何讳?”李甲叙了姓名乡贯,又来问我。我假称孙富。又叙了些太学中的闲话,渐渐亲熟。我道:“风雪阻舟,乃天遣与尊兄相会,实小弟之幸也。何不过舟一聚,万望不拒。”李甲高兴回答:“萍水相逢,何当厚扰?”我忙摆手“说那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于是叫了艄公打跳,迎了李甲上舟,就于船头作揖。

      我们二人先说了些斯文话,渐渐熟了,我压低声音问道:“昨日高歌者,何人也?”李甲正要卖弄,遂实说道:“此乃北京名姬杜十娘也。”我惊道“此女名贯京城,怎归李兄?”李甲便将如何与杜十娘相识,如何赎身说了一遍。“那李兄携妓而归,家中可曾知晓?”我又问道。李甲叹了口气“家中虽已有定亲,不足惧也。只是家父甚严,怕是不容。”

      我狠狠地喝了一杯酒,看李甲如今样子,也知道我将来过门后情景如何。突然想一走了之,回家哀求父亲退了这门亲事。但又觉得心中郁闷,便说“既然如此,有何打算?”李甲说“我也于她商议,她说先去苏杭之地,然后我自回家慢慢哀求,徐徐图之。”我大声叹了口气,李甲见我这样忙问:“兄台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又叹了口气说道“也无什么,只觉李兄甚苦。”李甲忙问为何。

      我回答道“李兄携美滞留于苏杭之地,恐花费颇巨;兄长归家劝说,时日必不短,此女又是风流人物,要是禁不住寂寞,那。。。”李甲听闻,沉默良久,踌躇一番“还望兄台给个良策!”我忙摆手,推脱“你我初会,我又岂能随意说什么主意。”李甲急急拉着我的衣袖“要是不信兄台,我又怎能求策于兄台,请兄台务必告知。”我微一沉吟,说道“不如,我给兄台一千两,你将十娘相让于我。回到家中,你只说你在京中授馆,这一千两便是酬劳,想令尊也不会再责怪于你。”李甲默默起身,径自转身“我还要和十娘商议一番。”说完,便回自己船上去了。

      “小姐,你这又是为何?”玉翠不解问我,我看着对面的船只“看看李甲对杜十娘是否真心。”我接着又说“不过只要李甲对杜十娘一提,想那杜十娘必会心灰意冷。”玉翠摇头“姑爷会不会不对那女人说呢,看他的样子很是不舍阿。”我点点头“确实不舍,不过李甲更加惧怕李伯伯。”“可是那杜十娘对姑爷倒是真心实意的。”玉翠有些惋惜的叹道。

      我笑了笑“何为真心,何为实意?这世上又有什么真心实意的事情。端是那十娘对李甲百般迁就,可还不是处处防备他。李甲看似对十娘全心一片,还不只是一时情迷。想那李甲,只要一见这十娘便会想到在那京城受的那些醃脏气,又怎会心平?!”我转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玉翠,笑道“明天等那杜十娘上了船阿,我就让她给玉翠你做丫头,呵呵”复又收敛笑容“玉翠,以后不要叫李公子姑爷了,毕竟这成亲的事情,还不一定呢。”“小姐,”玉翠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过了半日,李甲在船头呼:“孙兄孙兄!”我迎上前去“李兄有何吩咐?”“我已于十娘商量妥当,明日一早,你将千两于我,十娘即可过船。”“如此甚好!”我笑答。

      回到船中,我摇了摇头对玉翠说到“想那李甲也真是蠢钝,那杜十娘在京中,多少人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啊,真是所托非人。”“怪不得人说,情这东西甚是害人”玉翠接口。

      到了第二日,就见杜十娘装扮一新,衣带飘飘,一阵江风吹来,倒似要飞仙去了。我将千两给了李甲,那杜十娘一步步走上过船板,走了一半,忽就停住。将随身带着梳妆盒打开,一时间流光四溢。她指着李甲骂道“你这薄情之人,在你落魄之时,我对你如何?我一心于你,而如今为了那区区一千两你就将我买于他人!”说着将盒子里的珠宝倒入江中,“这些珠宝不亚万金,我宁愿将这些黄白之物全部祭于河神。”

      说着,转身又面对我呵斥“你是何人,为何坏我姻缘?”我缓缓说“我其实没有坏谁的姻缘,如果这个你心中所属之人,也心中所属于你,就算我将天下至宝于其交换,他也必定不愿。何况这区区一千两。”她愣了愣,我接着说“世上万物离不开个情字,亲情,夫妻之情,此人对你或有夫妻之情,但此情却在亲情之下,他如今选亲情而舍夫妻之情,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她直直的看着我,眼神木讷,喃喃自语“那当如何?”“不如归去!”我回答,转身走入船中。

      过了不一会,就听到船舱外,玉翠尖声叫道“杜十娘投河了!”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心里酸楚,自语“她死了,倒是干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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