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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25
绣花男抬头,看着小王爷一脸惊诧的转身,露出皇帝几乎惨白的脸来,看起来吓得不轻,但是情绪还控制得很好,微一抬手说了句:“卿……救驾有功,朕自会封赏,现在……朕略有不适,回宫。”
看着皇帝的鸾驾离开,几名刺客也被随驾带走,婚礼已是一团乱,群臣已然自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有了诸多猜测,不过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生死百战不如一朝救驾——这位将军重人看来是要高升了。
绣花男很久才呼出闷在胸口的一口浊气,看了一眼正在安抚王妃和太后的将军,再看了一眼面色极难看的小王爷,后面的事难以估测啊!
正自思量,肩头一沉,回头,正见王爷一脸正气的看着自己,拍在他肩上的手又重重拍了两下,沉声说道:“你……不错。”说完,扬声道:“熐相,随我进宫。”
可想而知,皇帝在王府遇刺,即使是一向深受皇帝恩宠的王爷也将心吊到了嗓子眼,生怕皇帝以为自己起了异心,要第一时间面圣请罪。
将军和绣花男留在王府负责送别客人,以及安抚受惊的女眷们。
等到将一屋子人送走的送走,安抚的安抚好,已过了三更天,喜庆的灯火还在,两人站在灯火映照的大院中,互相看一眼,叹了口气。
将军叹自己千盼万盼的婚礼被莫名其妙的搅了局,绣花男却是叹往后世事不知会如何变幻,果然皇家不是个栖身的好去处,不管谁做皇帝,把将军拐了跑看来才是上策。
另一边,皇宫里——
王爷带着小王爷进宫,直奔皇帝的寝宫,在寝宫外就见一群宫人急匆匆飞奔出来,王爷觉得不对,连忙问怎么回事,一个宫人说皇帝回来之后,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怎样,浑身发冷,又喊胸口疼,这会儿已经急召了太医来问诊了。
王爷一惊,赶紧进寝宫看皇帝,就见先前还好好的皇帝躺在床上,一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几个太医围在一旁一脸惊慌。
“怎么回事?!”
太医一见王爷来了,吓得都扑通扑通跪了一地,领头的说:“陛下怕是不成了……”
王爷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得跟皇帝差不多了,再开口声音都发颤:“怎么会……”
太医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说话,是中毒谁看不出来?可是皇帝是在谁家中的毒,他们又不是傻的,现在问他们,为了保命,自然没一个敢说的。
“你们都退下去。”一直闭着眼的皇帝忽然醒了,呻吟着撵人。
太医听皇帝这一句,如蒙大赦般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王爷当然不会走,走过去握起皇帝手,仔细打量着他的脸,颤声道:“怎么……会这样呢?”
皇帝说:“哥,我冷……”
王爷一听这话泪就下来了,皇帝自登基以来,多少年不叫他哥了,现在居然在时候叫了,听着格外心酸,“你……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跟哥说……”
皇帝眼睛往一旁的小王爷身上瞟了一眼,摇摇头对王爷说:“哥,遗诏我写好了,在太师那儿封着,过一会儿让人把太师叫来,宣了吧。”
王爷也不顾形象了,哭着摇头说:“好好的,不就是生个病么,说什么丧气话?”
皇帝笑说:“这病好不了的,生了许多年,如今算是发作了。”
王爷说:“不可能,你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什么时候生的病?怎么不医治?这病有药么?”
皇帝说:“有药,太金贵我舍不得吃。”
王爷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药不能吃?你告诉我药在哪儿,我叫人拿来。”
皇帝摆摆手,说:“不用了,哥,我有点话跟小相说。”
王爷一愣,不知道怎么这时候皇帝会要跟儿子说话,看了儿子一眼,退后了一些让儿子近前去。
小王爷象见鬼似的看着皇帝,皇帝冲他招招手,说:“小相你过来。”
小王爷朝前挪了两步,不敢靠太近,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明明应该在王府里毒发,却硬挺着回宫,又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却又什么都不说!
皇帝又说:“小相,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小王爷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跪到床前。
皇帝拉着他,让他耳朵凑到自己嘴边,极轻极轻的说:“这么心急不好,以后做事别太急躁,也不要随便找人做大事,尤其是女人……”
小王爷觉得一身都冷了,他真的都知道!“为什么……”他极轻的问。
皇帝笑了笑:“我病了这么久,你这颗药总算把我治好了……不错啊。”停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再长得象他一点呢?”说完,手一松,咽了气。
小王爷整个人就这么傻了。
太师接到皇帝驾崩的消息,深夜进宫,宣读皇帝留下的遗诏,皇帝把皇位传给了小王爷。
第二十六章 26
皇帝驾崩的消息第二天清晨就传遍天下,死因对外宣称是因刺客袭击受惊过度,引发旧疾什么的……于是皇帝成了国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吓死的皇帝,给后世留下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绣花男知道这个消息后,明白小王爷成事了,所以知道小王爷要登基做皇帝的时候也并不惊讶,倒是一直什么都不知道的将军一脸莫名的跟他说:“陛下怎么会想到把皇位给我哥呢?虽说他没儿子,可按辈分前后,不是应该先给我父王的吗?”
绣花男耸耸肩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就这么乎弄过去了。
不过将军也没多想,反正不管是他爹做皇帝还是他哥做皇帝,总之是他家人做皇帝,这么一想,他又开开心心起来。
虽然婚礼被搅了,但是两人该行的礼都行过了,不管怎样,这亲是已经成了。所以绣花男跟将军算是出双入对的进宫去吊唁先帝。
皇帝的葬礼,不可能一时会儿就完事,代理监国的准皇帝小王爷对先帝的葬礼给出了重中之重的吩咐,光是陪葬品就要各地准备了上百车。
在皇宫中,专门为皇帝的葬礼准备的宫殿中,绣花男见到了小王爷,当然现在应该叫他准皇帝了。
准皇帝以前老是笑嘻嘻的,现在不笑了,坐在先帝的灵台旁一脸木然,绣花男觉得奇怪,是他想做皇帝的,现在就要做皇帝了,这丫为啥不高兴?不过这事不是他要管的事了。
上前向新君行了礼,跟着将军一起给先帝上香。
将军上前去安慰他哥,他记忆中虽然他跟他哥长得很象,但是先帝叔叔从来没有认错过他们俩,而且从小先帝叔叔就特别喜欢他哥,长大了,他哥也特别爱粘着先帝,这叔侄两人想必感情是极好的,所以他哥现在的失魂落魄在将军看来再正常不过,于是上前劝他哥说:“哥你节哀,现下国家大事还要你顶着呢,做个好皇帝才是对叔叔最好的报答不是么?”
“谁想做个好皇帝?!”准皇帝突然就爆了,“谁要他给的这位子!我才不稀罕他的死活!哈哈哈哈!死得好!你以为你把位子给我,我会感恩戴德么?我呸!你看着,我不把这天下败个干净我不叫红熐相!我要征十倍苛税!我还要把你以前重用的那票假正经杀光!我还要跟邻国那谁谈和!割地赔款算什么?我这就让这国姓改成他家的姓!你死啊!你死啊!”疯了似的一顿吼,把一旁的宫人侍卫,外加将军和绣花男都吓傻了。
将军一把拉住他哥,先摸头,不烫啊……但不放心,回头叫:“都出去,把太医叫过来!”
新君说:“叫你妹!我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将军说:“那你说的什么胡话?”
新君大笑说:“什么胡话,这就是我真心真意想说的话!小将,你命好,什么都不知道!可你别以为我跟你一样!”
将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一向乐呵呵的哥哥是怎么了,一旁的绣花男却怒了,伸手把将军拖开,扬手给了准皇帝一耳光:“闹够了没?你想不想做皇帝,是你的事,敢征十倍税,我就替天下商家打你,敢杀害忠良,我就替文武百官打你,敢不拿我们拼命保下来的天下当一回事,我就替天下杀了你!你还没登基呢,就敢这么嚣张!小将,你还劝?揍他一顿是正经!”
将军被绣花男一说也有点怒了,是啊,自古以来,且不管做了皇帝以后是明君还是昏君,登基前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做个好皇帝的?好么,轮到他哥居然说出这种浑话!这还不算,什么叫谈和?打仗我们可是胜利方好吧?哪有胜利方去跟战败方谈和的?!还割地赔款,我带着一帮兄弟出生入死,仗白打了啊?
这么一想,将军的脸色也沉了:“大哥,你这些话兄弟听过就算了,我不当真,也请你别当真,你要是伤心得厉害,回去睡一觉吧。”
准皇帝在绣花男打他一耳光的时候就被一巴掌打醒了,现在见连弟弟也生气了,虽然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气话,真实不会真的那样去做……
可是,他瞪了一眼绣花男——敢打皇帝,丫胆子真不是一点点大啊?
心里就记恨了,不过嘴上还是说:“我……是太伤心了,叔叔他竟就这么去了……”
将军见他好似恢复正常了,也松下脸色来,叹气:“大哥,我知道你自小跟叔叔亲厚,他去了你心里难过自是比我们谁都深些,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往后要你操心的事还多呢,此刻你可不能倒下!”
准皇帝点点头,把将军和绣花男送出宫,呆了呆,又回到灵堂那儿,看着躺在金棺里头的人,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没说完,闭了嘴,笑了一声,抬手捂了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