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倾》长辰

8、悟空

　　我在毗湿奴前来视察的时候，问他：蛇身人怎么死了？
　　毗湿奴不以为意，他只是专心的看着飞行器，头也不抬的问我：迦楼罗设计的好么？
　　我原本以为他会对蛇身人的死去表示同情或者有一点什么其它的感情，岂料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觉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去试试，他应该能够接受任何背叛，但是依旧忠诚。他是上古大神，拥有绝对的斗气和武力……”
　　毗湿奴挥了挥手，打断我的话：“不用了！你给他编入的最后一个幻境，彻底的毁了他！”

　　我不服：“为什么？！”
　　毗湿奴道：“因为你将它变成了一个彻底的人类，人类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忠诚的！”

　　我嗤之以鼻，毗湿奴道：“你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你敢让他重生吗？”

　　我说：“有什么不敢？赌什么？”
　　毗湿奴道：“赌……你今天晚上去我那里！”

　　我一笑，自负的将他拥有了现在的记忆，再次重生转世。

　　然而，这一切都让我惊奇的发现，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
　　他竟不再像初次遇到的那样时忠诚，他还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聚集自己的势力。等到敌国入侵的时候，他迅速的崛起，却又表示不效忠于任何人。
　　他上一次失败的很大一个原因便是粮草和军饷控制在皇帝的手中，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控制在自己手中。
　　在一片混乱的时机，他选择了统一南方。
　　又在合适的时机，他进军北上，当他将他上一世效忠的对象逼入大海的时候，我承认，我还是对人类了解的太少。

　　我举手：“不错，我输了！”
　　毗湿奴笑：“对于人，你了解的远远没有我多。你看，我在我自己的系统中，设定了许多的转世和精神信仰，他们便只信我！人永远会看不起自己的同辈，拥有足够的砝码，就能让他背叛，所以，你这个幻境，是彻底的失败了。你让迦楼罗转世为人，不仅没有拯救他，反而彻底的毁灭了他！”

　　我说：“你是这样看待人类的？”
　　毗湿奴道：“当然，你难道忘记了，当迦楼罗认为自己是神鸟的时候，他对于那个世界的毗湿奴是多么的忠诚？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达到那种高度。但若你给他机会，你告诉他你们都是一样的，他便会拥有一颗不安的心。”

　　我冷冷的看着毗湿奴，毗湿奴道：“你输了，晚上去我家，我有一个派对，我想这会对你很有帮助！”

　　我有些沮丧的看了一眼迦楼罗，将我编造的幻境，丢入了垃圾桶。
　　在被绞碎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心痛，这是我付出了多日的心血，岂可就这样毁掉？我将它从绞碎机中抢出来，迦楼罗三个字已经不可辨别。
　　残缺的碎片根本难以拼接好，我将它的名字，改成了金翅大鹏。

　　借用马文给我的书上的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忽然就想起来了我原先的初衷，那只拥有金色羽毛的鸟，被毗湿奴的光束击碎，只剩下一根金色的羽毛，在半空中飘然而下。

　　晚上我按照约定去了毗湿奴家，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一次他家的布置又变得不一样了，他将自己的客厅改了一个名字，叫做须弥山。
　　于我一起去的，还有些其它的人，果然，那是一个派对。

　　派对很无聊，唯一引起兴趣的，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我坐在那里静静的喝酒，喝到半醉，我问：“这是只真的猴子吗？”
　　毗湿奴过来，对我点头：“当然！”
　　我说：“我不信！猴子不是早就绝种了么？”
　　毗湿奴道：“这个却是活的！”
　　我笑：“机器猴！”

　　毗湿奴伸出手，按住那猴子的脑袋，缓慢的挤压下去，我听得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猴子吱吱的尖叫声，和那惊恐的眼神。
　　白花花的脑浆流了出来，那真的是一只猴子。

　　我觉得有些不适，毗湿奴擦了擦自己的手，道：“还是机器猴吗？”
　　我说：“我回去了！”

　　毗湿奴斜着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后面，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入夜的时候，我是被惊醒的，那猴子临死前的眼神，太过震撼了，我真不知道，毗湿奴的脑袋中，程序是怎么编造的。只是为了证实他说的是真的，就将最后一个猴子杀了。
　　还是用的那么残酷的方式。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机器人了，我竟然能够理解，什么是残酷。

　　第二天进入幻境的时候，周围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很多人从幻境中辞职，有白胡子的老头，有三只眼的巨怪，还有手中拿着雷电制造器的伟岸男人。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蛇身人死了的缘故吧。或许他们都以为，幻境要垮了。

　　但是我相信，蛇身人之死，不足以击垮幻境，我发现我迷上了幻境的工作，我甚至开始担心，我如果离开这里了，还能不能去做修补烧坏的电路板的工作。

　　等我抵达我自己的工作间的时候，那个灰色的飞行器已经没了，或许被毗湿奴运走了，或许被弄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代替金翅大鹏的，是一个人形的生物。

　　那个东西瘦弱矮小，两只眼睛被薄薄的眼皮包裹着，不停的在跳动。

　　毗湿奴走过来，丢给我任务：“这是一个没有被任何人加载过任何幻境的武器，你可以任意编造，军部的战争进行的很激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不停的战，不停的斗，不停的胜的武器！”

　　我静静的接过毗湿奴的安排，看着那个东西在透明的罩子里。

　　那东西的眼忽然睁开，我知道他看不见外面，但是那眼神，却让我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全然没有任何理由的，我觉得，他很像昨天死在毗湿奴家的那只猴子。

　　我仔细的看着武器要求，写了很多，但是简单来说，只有三个字：斗，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