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白首》一无

3、二、提防

　　二、提防
　　朱停和陆小凤闹翻是五年前，那一天同往年一样陆小凤来到朱停家喝酒吃饭，每年这时候陆小凤都会来找朱停还会住上好几天，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陆小凤第一次踏入江湖的日子。可是这一年却又不一样。老板娘不过是去烫壶酒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一桌子的菜都被掀翻在地，朱停还坐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中一动不动，脸色却惨白，白的几乎像是个死人。但是陆小凤却不见了踪影。老板娘自然好奇这两个就差不能同分一个老婆的好兄弟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可是她并没有问。她知道朱停最擅长的就是守口如瓶。
　　陆小凤是三天后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满身的泥土。似乎好几天都没有洗过澡了满身的汗味发臭。
　　‘除非你和我说，这只是你的一个玩笑。不然就不要再和我说一句话。’陆小凤只说了这一句话。朱停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面对朱停的沉默陆小凤转身便离开。他们两个也从那时候开始一句话也没再讲过，甚至连面都不见，也是既然都不打算说话了，又何须见面呢。难道王八看绿豆大眼对小眼不成。

　　现在正是阳春三月，朱停坐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可是他并没有睡着，至少没有完全睡着。他并没有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而是在想一个人，一个男人。
　　朱停会想的男人当然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他的好朋友陆小凤。他在想陆小凤是不是又惹上了什么麻烦，人说三岁看八十，而他陆小凤七岁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都会麻烦不断。不过陆小凤的麻烦最后倒霉的却往往是其他人，这一年的时间里面先是青衣楼，跟着又是绣花大盗，飞天玉虎，幽灵山庄先后都栽在了他陆小凤手里。一年间本就出名的陆小凤成为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这本该事件高兴的事情，但是朱停却有些担心陆小凤爬的太快太高了……
　　“小狐狸出来吧。”朱停突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本来想吓人一跳的人嘟着小嘴不满的说道。朱停的义女上官雪儿今年十三岁，这一年不但人长高了不少也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你怎么不去赚霍休的钱了。”朱停说道，还是懒得张开一下眼睛。
　　“赚了么多钱又花不完真的是太无聊了。”上官雪儿说道。“还是那个四条眉毛好玩一点。要是下次见面的话不如……”
　　“你想不想知道他最害怕的是什么？”听到上官雪儿在构思怎么戏耍陆小凤，朱停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看着依旧躺在哪里连眼睛都还没张开的朱停。在他的身边蹲下来，趴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最怕的东西就是死人。”朱停说道。
　　“死人？”听到这两个字上官雪儿满脸惊奇的看着朱停。“他那种人怎么会怕死人。”
　　“因为……他七岁的时候全家都被人杀死了，当时他被他爹藏在了一口枯井里面，而那些人就在那口井旁边杀一个人把一个人丢进枯井里，他就躲在那里面听着人临死前的惨叫，看着一个一个曾经熟悉的人变成完全陌生的死人被丢下来，有些还砸在他身上那些血还是热的。”朱停闭着眼睛慢慢的叙说着。“而且那时候正是三伏天天气最热的时候，东西腐烂的都特别快。而等到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开始腐烂的死人堆里埋了整整十天十夜，全靠着吃那些平日里没有人想到可以吃的东西活下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上官雪儿有点不敢相信，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还会成为像陆小凤这样的人。
　　“当然是真的。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十四岁之前的事情。”这时候朱停张开了眼睛。极其认真的看着上官雪儿。“我也发过毒誓绝不会让这个秘密传开。”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要诉我。”上官雪儿看着朱停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因为没有比跟你说更安全的了。”朱停说道。“这里就只有咱们四个，就算你告诉霍休他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而女人一般都是不会相信另一个女人的。你不信可以去试试……”
　　“我相信……才怪。你果然是个大混蛋，我才不要被人家当疯子呢。”上官雪儿大叫着跑开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上官雪儿跑开后，另一个女人走到了朱停身边。她也是第一次听朱停提起他和陆小凤小时候的事情。
　　“半点假的都没有。”朱停看着他身旁的老板娘说道。
　　“那你还告诉那个小狐狸精，不怕她说出去，她又不是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走了。”老板娘看着朱停，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醋意。
　　“你都说了她是个小狐狸精，要知道一般小狐狸精说的真话往往都会变成假话。难道还有什么是比让真话变成假话更安全的。”朱停笑了，跟着又显得十分惋惜的叹口气“……只可惜她没上当。”
　　“你下次要是真的想整那个小狐狸精。最好编一个更可信点的谎话。”看着朱停满脸失望的表情，老板娘也笑着道，她自然也不相信朱停说的。凡是认识陆小凤的人除非是疯子都不会相信。
　　“……为什么，我每次说真话的时候反而会被当成假话。”看着老板娘也扭着腰离开，朱停闭上眼睛继续他的思考。
　　现在想想上一次与陆小凤在百步之内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陆小凤知道朱停被人暗杀，便想出一个给朱停带‘绿帽子’的损招，来保护朱停。可他自己却被卷入了金鹏王朝跟青衣楼的麻烦之中反过来让朱停去救他。
　　朱停来了，他没有不来的理由。虽然不说话但是他们却还是朋友。就像陆小凤有事找他他就来了，他若有事找陆小凤，陆小凤也会来而且绝不多问一句。
　　面对朋友的事情陆小凤总显得有些笨，甚至是疯。就好像一年前明明想到上官雪儿是说谎，可陆小凤却还是怕朱停真的突然发疯娶了上官雪儿那个小狐狸，特意让花满楼来劝劝他不能做混事。
　　‘这一次我们两个真的都是疯子了。’听了朱停说他只是收雪儿做干女儿，花满楼无奈的说道。
　　‘他这人就是这样了。’朱停也显得很无奈。
　　‘既然老板你知道，又为什么要和他搞成今天这样，明明是相互关心的朋友却要搞的像是仇人一样。你们这么旧朋友也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爱面子的人。’花满楼说道，他确实是要来劝朱停但不是为了陆小凤要他来的原因。跟陆小凤不想看朱停和老板娘变成怨偶一样，花满楼也不想看到陆小凤和朱停两个好朋友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他们现在不在乎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朱停也知道花满楼是在劝他先退让一步，只要他肯先说话，陆小凤也断不会不给面子。‘我知道……可是真的我不能再骗他了。’
　　‘……’听到朱停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花满楼很不理解。但是朱停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花满楼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朱停的嘴巴恐怕是天下最严的。
　　‘花公子，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人。’就在花满楼准备离开的时候朱停突然开口。‘一个小偷。’
　　‘偷王之王，司空摘星？’花满楼说道。想起了前几日在张麻子的狗肉店发生的一幕幕。‘若是他的话，陆小凤确实提起过。我们先前也有遇到过他，霍休请他来偷上官丹凤，但是他却又突然不偷了。现在想想他恐怕那时候便已经发现上官丹凤是假的了所以才不偷。’
　　‘那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朱停说道。这个他当然是陆小凤。
　　‘他……好像很高兴。’确实那时候陆小凤正在为霍天青的事情苦恼可是提到司空摘星的时候却一下子变得很轻松好像在那一瞬间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而且他似乎很信任他。’
　　‘是吗！’朱停叹口气似乎显得很无奈，跟着认真的地说道。‘那么花公子，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在他身边的这么多朋友中恐怕只有你能替他做到。’
　　‘老板你但说无妨。’花满楼道，他自然愿意帮他朋友的忙特别是陆小凤这样的朋友。
　　‘提防……司空摘星！’

　　‘提防司空摘星！’
　　一年前朱停是这样子跟花满楼讲的，并没有太多的解释。花满楼实在是想不明白朱停究竟是什么意思。提防司空摘星……提防司空摘星什么？为什么要提防司空摘星？司空摘星不是陆小凤的朋友吗？而且是陆小凤信任的朋友。甚至可以说陆小凤对司空摘星的信任有些过头了。
　　陆小凤讨厌的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杀人，第二件就是伤害人，可是陆小凤最好的两个朋友中，一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一个可以豪不在意的砍掉十几个人的手。这本该是最让陆小凤厌恶的，可是对于西门吹雪杀人陆小凤却会说‘还好他没有杀错人。’，看到司空摘星拎着十几只断手他没有多言一句，而在司空摘星被人怀疑杀人的时候他却想也没想的便开口为他维护‘这些人绝不是他杀的，他一向很少杀人。’。
　　在他被岁寒三友陷害被迫去找罗刹牌的时候，只是和司空摘星见了一面没有跟他多说一句，可是他却认定了司空摘星一定会帮他去请救兵，而这个救兵也一定会来。幽灵山庄的时候他最先想的也是这两个人。
　　为什么朱停这个看着陆小凤长大的老朋友，要让陆小凤的另一个朋友去提防一个陆小凤完全信任的人呢？若说他害怕陆小凤因为太信任一个人而忘记警惕，可毕竟人心难测。但为什么要唯独提防司空摘星呢？陆小凤身边明明有更多需要提防的人。
　　花满楼用手指揉揉眉间他真的想不通朱停究竟是为什么觉得司空摘星一定会威胁到陆小凤的安全。可是就在花满楼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一下子冒了除了。可是这个猜测是不是正确这还需要问过一个人几个问题后才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