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火》南平晚歌

29、明查暗访（一）

　　清早的街道，忙碌的人们来回奔走，为每天的生活奋斗。夏庭趴在车门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眼里有着唏嘘。曾经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毕成龙驾驶小车，速度和马路两边骑自行车的大嫂大叔差不多，等得不耐烦的车主在后面大按喇叭，毕成龙不理他们，继续贴着马路边，慢悠悠开车。
　　车主绕过他们，侧头看见是两个青年，纷纷大骂，吃饱不忧米粮的蠢货。
　　“毕成龙，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快点速度。”实在听不下去，夏庭好心建议。
　　“太快了，怎么看清楚两边有没要带走的人。”
　　“也对。”夏庭乖乖趴回车门上，继续专心看路上匆匆的行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趴了一会儿，夏庭忍不住继续问。
　　“等那个人走了之后再说。”
　　夏庭不由得叹气，原来想着在家里煲汤做饭，没料到消失一段时日的亚当斯又出现在毕家别墅门口，手捧大束鲜花敲门。毕成龙从楼上看见他，立即拉上夏庭从后门离开，美其名曰，明察暗访，履行引魂使者职责，实在是省得和那厮碰面。
　　“其实亚当斯也是一番好意。”夏庭说出来，都不知道毕成龙会当作耳边风，不过还是忍不住劝说，“而且他为人不坏啊，当朋友还是可以的。”
　　“这边没发现，等阵都新区转转。”
　　不意外又是以转换话题结束，夏庭揉揉眼睛，“你决定吧。”
　　车子拐进新区。说是新区，其实就是城乡结合部。城市发展起来之前，这里属于城郊，城市壮大了，土地不够用，自然要向外扩展，渐渐城郊成了新区。新区往往最大的特点就是复杂。人流复杂，环境复杂，治安复杂……所有城市存在的问题都在这里尖锐化。
　　“毕成龙，找个地方停车吧。”夏庭抬头看向一栋明显是农民自建房三楼，一个年老孤独的身影在窗前徘徊。
　　一粒紫珠塞到夏庭手上，“用法我教过你，小心点，实在不得，直接拘了魂魄走。”
　　“我知道。”握紧紫珠，夏庭推开车门，走向一楼。
　　肥婶在新区生活了许多年，在新区还不是新区的时候，就已经建好了房子，自家的五层高楼房，原来想着子子孙孙都有个地方落脚，但新区建起来之后，年轻人都跑到市中心上班，没人愿意留下来，建好的房子唯有出租给外地人，一个月赚点钱花花，总好过丢空了。
　　肥婶平日无聊，又在自家楼下开了一间小卖部，卖点糖烟酒，饮料之类的，生意不好不坏，胜在能打发白日多余的时间。
　　“大婶，能和你打听一件事吗？”
　　肥婶抬抬眼皮，见一个穿衬衣西裤的男青年有点拘束站在面前，“问路免谈，租房五百一个月，水电费自理，买饮料自己进去挑。”
　　“大婶，我，”青年来回摸索两手，犹豫了片刻，终究走进小卖铺，选了两瓶矿泉水，“我就要这些。”
　　肥婶麻利收过钱，眼皮子依旧搭拉着，“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这里三楼是不是住了一位老伯？”青年意外肥婶态度改变。
　　“嗯，你是他亲戚？”肥婶又扫了青年一眼，没发现青年和三楼的住户有任何相似之处。
　　“哦，不是。那他……呃，他多久没下楼了？”
　　肥婶终于抬眼认真打量青年，青年的问题好奇怪，不是亲戚，不问路，反而追问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多长时间没出现。肥婶心想，不是遇上小偷吧，但哪个小偷会明目张胆走上来这么问话。
　　在肥婶的打量下，青年越发拘束不安。“大婶，我没恶意，就是，呃，就是，我的意思是，那个老伯应该很长时间没出现了吧，要不你敲门进去看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谁？”肥婶眯了眼睛盯住年轻人，总觉得年轻人话里有话，肥婶心跳加速，不会是那老头出了什么事吧。
　　“我的意思是，大家街坊邻居，互相帮忙关照一下，你上去看看也无妨吧。”
　　“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肥婶搭拉了眼皮，不理会年轻人。
　　青年犹豫了好久，时不时抬头看向三楼窗台，终究还是慢慢离开。等青年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尽头，肥婶一跃而起，轻巧的动作和身型完全不协调。肥婶飞快窜上三楼，掏出后备钥匙，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肥婶急忙捂住口鼻，胃里翻江倒海，心里大骂，老头又在房子里藏了什么破烂物，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他被房子清理干净。
　　好不容易等新鲜空气进入屋子，房间的气味没那么难闻，肥婶才慢慢挪动步子往里走。房间四周堆满压得扁扁的纸皮，踩塌的汽水罐，靠窗台一张铁架床，床上一张破棉被，黑黄的棉花从两则破洞探头，借着吹入房间的轻风，四处逃逸。被子上方，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背向着门。
　　“老张头。老张头。”肥婶打了个哆嗦。大声喊老伯的名字。
　　“老张头，大白天，你睡懒觉，我告诉你，这个月的房租，你别想拖欠我。起来，赶紧给我起来。”肥婶一步步挪到脑袋后面，伸出两根手指，推一推被子。没动静，多伸出一根手指，再推推，还是没动静。
　　肥婶害怕了，连忙伸手把脑袋翻出过来。
　　黑乎乎的两个洞口，白色肥大的虫子从洞口钻出来，左右探探脑袋，又钻进去。
　　肥婶只觉得后背发冷，两只肉腿不住颤抖，好半响才发出惊天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死了，救命啊！”
　　夏庭，毕成龙藏在街道拐角处，借着阴影掩去身影，看见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过，从三楼抬下一副白色担架，担架上盖得严严密密。肥婶一边拍着胸口害怕，一边向警察哭诉自己发现尸体的过程，又把夏庭的提醒说了一遍。警察做好笔录，又画出夏庭的外貌图给肥婶确认。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夏庭懊恼叫一声。
　　“直接把魂带走就是了。不过小庭放心，那些警察如果找你麻烦，海东鸣的朋友可以帮你打发他们。”尽管不满意夏庭多此一举，毕成龙还是贴心提示，这点小麻烦不影响他以后出行。
　　“我看着老人可怜。那么大的年纪……人没了，身体也不能就这么丢着，应该有人知道，帮他收敛。”
　　毕成龙顿时没言语。抬头看向窗台上孤独的身影，“那你准备怎么办？”
　　“晚上上去和老人家好好说说。带他走。”
　　毕成龙心道，这才是正事。

作者有话说

　　妹纸们，如果发现有BUG，麻烦提醒一声，文章是去年大光棍节的时候开始写的，时间隔得太长，有点伏笔，小晚可能都忘记了，如果有前后不同的情况，麻烦提醒一句，小晚去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