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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雪上加霜-封闭训练(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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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重要的对手,最好的搭档,最特别的朋友,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人还是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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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的水上训练时间,大部分运动员都由各自的负责教练带着训练。
高科技的精密摄像机一刻不停地对着在进行动作的运动员拍摄着,伴随着大量先进技术的引进,每个人都能更为直观地看到自己的每一跳动作是不是到位,教练员也能更快发现队员们所存在的问题。
“雨耘,别跳了,过来看。”田林招呼着准备继续下一轮动作的典雨耘。
“哦,来了。”很快,脖子上挂着毛巾的典雨耘来到了田林身边。
师徒两人开始研究起了典雨耘的训练成果,从慢动作上看,总体上问题不是很大,但细节上还是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
“注意你的跑台,这几次都是一样的情况,特别是才跳的107B,退台有点严重啊,比赛时要是因为这种小问题被扣分就不划算了,明天给你加个陆上平地跑台的练习;二三组动作注意先打开腿再拉升手,控制好头部……”田林耐心地给典雨耘讲解着要改进的地方,典雨耘听得非常认真。如果说贺宇是将典雨耘送进国家队的最大功臣,那田林就是典雨耘的基础导师,对于田林,典雨耘心中一直藏着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当年他出事的时候,这个教练可是为他操了不少心,哪怕是他离开江苏队多年,这种感情也没有因为时间的原因而削减过,知道陈新良从江苏队把田林专门请来给自己辅导训练那晚,典雨耘甚至兴奋得没睡着。
五月底的国际泳联世界跳水系列赛墨西哥站,阵容基本启用的是将参加奥运会的人员。
这次比赛让所有人大跌眼界的居然是自复出以来就一直发挥很稳定的封随彦,在最先进行的男子双人10米台的比赛中封随彦的不在状态表现得并不是很明显,虽然在第四跳的307C中因为他入水时打开过早导致水花过大被扣了好些分,但好在他最后两跳调整得及时,和典雨耘一起很险地保住了这块金牌,为什么说很险?因为他们仅比第二名的加拿大组合亚历山大和安德鲁高了三分。然而在最后一天进行的男子单人10米台决赛上封随彦却接二连三状况百出,他是以第四名的排名进入了这天的决赛,前三跳的状态只能用“凑合”形容,最后关键的三跳中封随彦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先是他拿手的臂力动作完成得不到位,接着在抱膝动作加转体时抱膝动作不明显等等都是问题。
和封随彦一起比赛的典雨耘和底下看着的人全都傻眼了,特别是陈新良,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柏林世界杯的男子3米板决赛场,因为那天徐进和张醒言也是在决赛时哑火,但相比下来,那两人的情况远没有今天的封随彦严重。
最后,封随彦仅位列第五,无缘奖牌,状态极佳的典雨耘夺得冠军。
比赛结束后,封随彦的眉头紧锁,看着前方的陈新良和贺宇,封随彦无言以对。
回到北京后,陈新良把封随彦叫到了办公室,这是封随彦复出后陈新良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说他,“……你是不是忘记怎么跳了?封随彦,你很优秀,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但现在这节骨眼上我要看到的是成绩,如果你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到时候比赛时我还是只能换人,因为我们要赢,所以不能赌。”
从陈新良办公室出来时封随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慢吞吞地走回寝室,摸兜里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手离房门还有一尺时他停住了。
闭上眼睛,封随彦靠着墙坐了下来,他第一次感到些许迷茫,心中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陈新良的话一句接一句在他耳畔回响,那些他都知道,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这样低迷不振,临时被换掉是完全有可能的,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要是在这最后一刻被换下,封随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释然。
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典雨耘出来倒垃圾才看见门边的大活人。
望着回来后就只是坐着一动不动的封随彦,典雨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重点是,封随彦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
“封哥,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还有训练。”准备休息前典雨耘给封随彦说了句。
封随彦倒是点头应了典雨耘,不过没有任何行动,典雨耘轻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先睡了,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想通比较好,旁人说多了也是废的。
这个晚上,封随彦一直盯着桌子上那盆林匀送他的仙人掌看,就这样足足坐了三个小时,没人知道他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想了些什么。
早上是基础训练,下午基本是分开训练。
封随彦正在贺宇的督促下做着陆上训练,今天的封随彦有些拼命过头了,接下来的意外也和他用力过度有关。在多周翻腾训练的翻腾连接接打开动作时,封随彦落地的瞬间没有踩稳,只听见“咚”的一声,他整个人直直摔了出去,这一下摔得很重,封随彦倒下去后半天没有爬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贺宇措手不及,他快步跑到了出事地点。
“随彦,随彦,要不要紧?伤着哪儿了?” 贺宇焦急地问道。
“来,我扶你,看看是不是站得起来。”
“还……还好。”咬着牙关,封随彦在贺宇的搀扶下慢慢站直了身子。
因为动静太大,把训练馆里其他在训练的教练队员们也吸引了。
正在进行弹网训练的卢宁和张丹最先跑了过来,接着是正在岸边按压关节的季小帆和苏晖,还有和丛容一起过来的徐进、张醒言,典雨耘在离得比较远的另一边复习诱导动作,发现一群人往封随彦那边跑后他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急匆匆地和田林赶过去,看见的是一张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
“小疯子,你等等,许教和老大已经去找医生了。”蹲在封随彦前方的季小帆出声安慰道。
艰难地点了点头,封随彦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他怎么样了?”最晚过来的典雨耘小声问了一句。
“不怎么好,应该是脱臼了。”贺宇回答。
“脱臼?”这两个字在典雨耘脑里一下子炸开了,他慢慢转头看向封随彦,神色很复杂。
周围站着的几人自动给典雨耘让了路,方便他离封随彦近点,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平常的关系非常要好,封随彦受伤了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受伤的这个人,是典雨耘最重要的对手,最好的搭档,最特别的朋友,当然还有一点他们不会知道,这个人还是他爱的人。
平时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典雨耘眼里出现了很明显的慌乱,他轻轻拉住封随彦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脸的担忧,他真希望,此时能代替对方。
“老大他们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在场的人一齐松了口气。
医生很快给封随彦做了检查,这下确定了,右手手肘脱臼。
望着复位时那个疼得额头上满是汗珠却倔强地咬着牙不愿意发出声的人,典雨耘心中一阵接一阵地抽痛,抬手放在胸口,他能感受到自己愈加快速的心跳。
自己除了能站在这里望着,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跟前,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和他的距离很远很远。
第一次,典雨耘在患得患失。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张丹的急性肠胃炎才好,这小子又把手摔脱臼了,哎,你们其他人都注意点,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状况很要命的。”临走前陈新良不得不叮嘱道。
封随彦被平放在担架上抬走了,除了贺宇和陈新良跟着医生一起离开,其他人都被勒令下来继续专心训练。
世事难料,明明记得前几天封随彦还笑着和自己开玩笑,转眼间那个人就躺在了担架上。典雨耘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那几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
从刚才知道封随彦受伤后,典雨耘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田林上前拍了下徒弟的肩膀,“我们继续去训练,你师兄肯定也不希望因为他的事影响到你,走吧,他会没事的。”
“可是,我……”
田林打断了典雨耘的话,“你这样想,就像在爬山,在马上要到达顶峰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劫,也许,这就是封随彦的劫。”
思索了几秒,典雨耘点了点头,他最终还是跟着田林回到了之前的训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