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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短暂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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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Z大还是在国家队你都得习惯身边的队友离开你,这个人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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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欢会持续到了十点结束,闹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了很快就陆陆续续回寝室洗漱,明天是大年三十,但所有人还是得按照常规训练,一直要到这天下午才放假,然后放一天假,初二回来继续训练。
大年三十这天显然不是典雨耘的幸运日,他在下午的陆上训练时扭伤了踝关节。
运动员最怕的就是伤病困扰,在恢复阶段时训练强度很大,这个时候如果不注意就很容易受伤。跳水运动员经常性的损伤一般有肩关节、腰关节、膝关节,还有踝关节四个方面,加上这次的踝关节损伤,典雨耘很“荣幸”凑齐了其中的三项。
(注:踝关节损伤一般发生在恢复阶段,这个时候大强度的陆上训练,弹网弹板训练,会经常撞击到踝关节,导致不同程度的损伤。)
“除夕夜受伤,难道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看来有时间我要给你去求个签。”封随彦摸着典雨耘的头感叹道。
“没事了,医生刚才都说不是很严重。再说了,你这个病西施没资格说我吧?”
“靠,你欠抽啊?叫你别学季小帆那个死小子喊这个难听的外号。还有,是不是要到韧带撕裂你才会觉得严重?”封随彦没好气地说。
典雨耘索性只是外侧韧带损伤,现在是冰敷阶段,过两天开始理疗,外敷消肿止痛化瘀药物。医生说了只要典雨耘好好养伤,三月初在深圳举行的双人项目选拔赛是能准时参加的,不过系列赛的珠海站他铁定是得缺席了。
北京站是因为自己和封随彦打架身上还留有淤青不方便上场,珠海站自己踝关节出问题又得继续休息,这运气是有够背的。
下午训练结束后,为期一天的假期开始了,临近晚饭时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今天队里为了让队员们感受到过节的气氛,连食堂都布置了一番,灯笼福字等都不少,今天的“年夜饭”比起平常的伙食也丰富了很多,包括不少平时为了避免增肥不可以吃的东西今天也出现在了饭桌上,用陈新良的话讲:“就这么一天,让你们放放豪光。”
进了国家队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比如和亲人朋友团聚的时间,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们还得训练,特别在这个备战奥运的非常时期。
开饭时,封随彦和简暮才一个一边扶着典雨耘慢慢走来,作为第一个在除夕这天受伤的人,典雨耘感到压力很大。
饭桌上大家也把他看成个“病人”,拼命给他夹菜,发现典雨耘碗里堆不下后,封随彦自作主张又给他要了一个碗。
“这么大个碗,你喂猪啊?”看着面前一个抵别人两个半的碗,典雨耘嘴角有些抽搐。
“喂猪?你又不是猪,拿个大点的好盛东西,这可是最后大吃的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封随彦说着话也不忘往大碗里夹菜。
典雨耘不好意思拒绝大家的好意,只能硬着头开吃,这个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这次他又和封随彦角色颠倒了。
饭后大家去外面的操场放了鞭炮,疯回来后春节晚会开始了。
也许不少人对每年都没什么新意的春节晚会已经麻木了,但对于这些常年训练娱乐活动都很少的运动员们来说,看春晚也是一件很快乐很满足的事。
队里不少人的手机今天都很忙,从吃饭时就一直短信电话不断。
封随彦、典雨耘和张醒言先是同时收到了已经在跟着老爸学习处理公司事务的何翔的短信,之后张醒言又接到了远在美国纽约留学的吴应的国际长途,为了给吴应节约话费,三人都是尽可能短的和对方说了几句祝福话。
回完所有短信后典雨耘从屋里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的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何翔都去了他爸的公司,吴应去了美国。典雨耘在Z大跳水队时最好的朋友就是和他同寝的三人,何翔是他的同桌,也是他们寝室的头号活宝,他不高兴时对方会时常逗他开心,得到什么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拿给他看;吴应是典雨耘的对床,当年他还和吴应一起搭档拿了国青跳水锦标赛的男子双人10米台冠军,那也是他参加的第一次国际性比赛。
回忆像一块接着一块的拼图汇集到典雨耘的脑中,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Z大。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才发现典雨耘出去后,封随彦也悄悄跟着走了出去,在旁边站了半天,看对方就是拿着个手机发呆,封随彦忍不住叫了他。
“想翔子和吴应,我离开Z大时翔子和吴应都还没走,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他们都不再练跳水了。”典雨耘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惋惜。
“这很正常啊,你练跳水这么久还没习惯么?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走这条路的,他们会有别的选择,可能那个选择比他们继续跳水更好。不管是在Z大还是国家队你都得习惯你身边的队友离开你,因为每个人的职业寿命是不一样的,别想太多了。”
“离开么?这里面,也包括你么?”典雨耘看着封随彦,认真地问道。
虽然不想过个大年这么伤感,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封随彦轻轻点了下头,“是,这里面也包括我,我会比你先离开这里。”
这个答案典雨耘其实是知道的,他问出来不过是想亲耳确认一下。
“开心点,别想那么多,时间还有不少,至少我现在没走,我们还要一起拿很多冠军。”怕典雨耘又多想,封随彦忙安慰。
“嗯,我们还要一起拿很多冠军。”典雨耘重复了一遍封随彦的话。
“这就对了,过去看电视吧。”说着封随彦把典雨耘拽进了屋里。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所有人都在心里许下了新的愿望。
趁着这个时间封随彦赶忙打了个电话给封南。
典雨耘在吃饭前就给典闻和张素打了电话,不过为了应节气,他又发了条信息回去,不到半分钟就收到了回信:“儿子,在新的一年里记得保重好身体,跳出更好的成绩,爸妈永远支持你!”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凝固了千言万语,家里父母的支持也是他一直坚持的动力之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绚烂的烟花,典雨耘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加油的。
第二天初一放假,其实出去的人很少,昨晚玩疯了大部分人都还呆在寝室里补眠,典雨耘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只能在床-上躺着,封随彦今天当起了全职保姆,医生来给典雨耘换药时他也是鞍前马后地帮忙,然后又是端水又是送饭,外加按摩服务,搞得旁边一直看着的季小帆酸溜溜地说了句:“这种待遇我恐怕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封随彦一边写着训练日记一边回击季小帆:“小帆,放心,等你以后结婚了你会享受到比这个更高级的待遇。”
“哼,故意的吧,知道我是孤家寡人。”季小帆把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
封随彦不幸被击中,“靠,你害我写错字了。”
季小帆刚说完“活该”两个字枕头又飞了过来。
大年初一,是他们最后可以放松的一天,就在封随彦和季小帆的拌嘴和互扔枕头中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