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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语症 ...

  •   尼禄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诅咒,科学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一觉醒来就不能说话。
      当然啦,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还多着,比如:为什么钱走上不够用,无论他们如何全力以赴地挣;为什么但丁是揍不死的,无论他如何全力以赴地揍;为什么他每天在床上都异常清醒从来没试过失去意识,无论但丁如何全力以赴地干。
      好吧,去他的科学。
      试试看最笨的排除法。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昨晚叫破嗓子失声,以前比这叫得狠的时候多的是。靠着恶魔血统带来的非凡恢复力,别说第二天,就是第二场他都能立刻以最佳状态准备吵醒好隔壁邻居和楼下住着的崔西与帕蒂。
      这么想着尼禄就觉得热起来,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屋里走来走去,供暖系统早坏了(反正他们每晚自行产热,因此也懒得去叫维修人员),屋子里的冷空气让他的脑子多少降了点温。
      对,那还有什么原因。原因,理由。
      难道说是因为感冒?一个估计至少有四分之一恶魔血统、独个儿打败了假救世主、被穿胸多少次都死不了的家伙因为感冒而没法开口说话,这听起来相当可笑。尼禄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感冒的滋味。难道是咽喉炎?跟感冒也没有本质区别。精神受到打击?得了吧,他还没有敏感脆弱到那种地步,再说根本没有发生能打击到他的事情,除了失声本身。

      忙着思考人生的尼禄没听到脚步声。来的除了但丁还能有谁,等到门把手转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嘎吱尖叫时他已经来不及去穿衣服了,他像白斩鸡似地站在房间中央,一丝`不挂。房门打开的瞬间尼禄用他的鬼手抓住但丁的肩膀掉转一百八十度然后推出去,很可惜,但丁已经看见了,他在卧室外面高声嘲笑他,隔着门大肆施放挑衅技,声音高得不光是楼下的崔西与帕蒂、连隔壁邻居都能听见。
      这他妈一定是诅咒,尼禄愤愤地想,他本该用鬼手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但丁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当然啦,五秒钟之内没传来那个f开头k结尾或者s开头t结尾的四个字母的词儿,三十秒内没听到长篇反击,一分钟内还没有被鬼手抽飞,这意味着事情肯定不对劲,哪怕用的过期比萨饼上的霉菌去想都能想明白。他开始停下嘲讽,充满担心(和一丝幸灾乐祸)地问他的kid发生了什么。
      尼禄要能回答他那就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只是尽快穿好了最低限度的衣服,然后阴沉着脸打开房门。
      试着用口型和手势沟通,失败,但丁表示恶魔猎人不需要学唇语和哑语。
      试图写字传达信息,失败。但丁表示看不懂尼禄写的化石级字体,并趁机好好抱怨了一通Fortuna的封闭落后因循守旧。
      不过,看着尼禄这么折腾但丁总算搞清了情况。
      他决定把情况搞得更清楚一点,例如这次的问题究竟是语言功能障碍还是发声障碍。

      一小时后,尼禄捂着腰爬起来收拾床单,而但丁带着一身正在飞速愈合的伤口心满意足地得出结论:发出声音完全没有问题。作为还有点良心剩下来的体现,他安慰尼禄,让他别因此过于消沉,这种症状也许明天就会好。

      第二天,尼禄仍然不能说话。
      第三天,尼禄仍然不能说话,但丁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好处:他摇头可以装看不见。
      第四天,尼禄仍然不能说话,但丁又发现了一个坏处,在某些时候故意假装看不见会被红后或者叛逆戳上几个透明窟窿然后被鬼手拎着从卧室窗口光溜溜地丢出去。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事情仍然没有显现出半点转机。不管是失语症还是丢出窗外。
      两星期之后尼禄发现他的症状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他开始没有办法控制鬼手。但丁终于可以不用被丢出去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要求尼禄用鬼手给他弄点什么(那个半魔一直有这恶趣味),只是仍然会被戳窟窿。
      三星期之后失控的已经不只是鬼手了,从那只手臂开始他身体余下的部分也开始动作迟缓,最后完全不能动弹,好在只是不能动弹而已。但丁终于不会被戳窟窿了。
      一个月之后,尼禄连眼睛都睁不开。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或者是绝望了。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闲得太久了,浑身上下仍然听从自己指挥的只有脑子,他得靠这个确认自己还是自己。
      不过,确认?
      尼禄想起蕾蒂曾经欲言又止地跟自己说过,他看起来像是……越来越像……
      ……像个傻`逼?不,他本来就是个傻`逼,虽然比起但丁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上最大傻`逼而言还要差那么一点儿,不过他可是被大傻`逼吃死的傻`逼。
      像什么?所以说那到底是像什么?该死的,他除了像自己还能像什么?这么说来,尼禄倒是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儿像但丁,一个年轻版本的但丁,或者说但丁年轻的时候。不过这种说法跟像傻`逼似乎没什么本质区别。难道蕾蒂要说他像某个她曾经见过的女人?对于尼禄而言这倒确实是个新奇说法,他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其实没准他爹是但丁,哦混蛋这听上去太可怕了这意味着他的确是个小傻`逼,他爹不可能是但丁。
      谁他妈会接受父子滚床单。
      最近一段时间但丁确实没跟他滚床单了,睡在他旁边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他,莫非但丁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良心而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实。要换做从前,尼禄完全不能想象那个给别人喂饭穿衣擦澡梳头的家伙是但丁。哦,他宁愿换从前,现在的情况过于诡异。
      他宁愿相信但丁这阵子不跟他做只是因为他现在连声带都动不了,即使真做起来也跟一具温热柔软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说到尸体,尼禄突然就觉得但丁是在给自己整理遗容。
      就连婚礼都不会这么拾掇干净。只有葬礼,哦,只有葬礼会把死者打扮得无比不自然,让他们看上去对于生者而言稍微显得自然。死者反正不知道。葬礼就是那么自私的。
      他还记得克雷多的葬礼,就在大战之后不久举行,那个男人做的事情颇有争议,葬礼上前来追悼者众多却各个毫无悲容,只有姬莉叶在哭。他也还记得姬莉叶的葬礼,她是个真正的圣女,为了救无关的人被恶魔撕开,他没赶得及保护她,那时候她的遗体支离破碎根本无法被修复,葬礼上白袍和鲜花覆盖着的是一具稻草扎成的假人,只有还算完好的头部和手被安置在领口和袖口。
      现在呢?但丁把他妆扮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活着,他像死者一样,他不知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房间里有时候开灯有时候拉起窗帘,没法从光感判断出过去了多少昼夜。连这些也习惯了之后,尼禄开始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也许是万念俱灰。

      就是在这种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想要睁开眼睛。但丁正推开门,看到他的样子面露惊讶神色,那表情简直是孩童一样的惊喜,看上去蠢透了。

      尼禄张开嘴,尽管他自己好像并没打算这么做。他苍白的嘴唇像金鱼一样蠕动开合,这样过了几秒钟,然后他那几乎锈住的声带几星期来第一次发出了除了“嗯”和“啊”以外的声音。那一个有意义的单字,他叫的是那个恶魔猎人的名字,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尼禄确实没有打算过要这么做。正如尼禄没有想过要站起来或者竟然能站起来,走到那个愣住的半魔人身边,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他一瞬间突然显得苍老又年轻的脸,看着他一瞬间就变得温柔又粗鲁,他吻自己的脸颊和额头。
      尼禄确实没有打算要这么做但是阎魔刀从他的鬼手里冒出来,他用它捅了但丁的肚子,同时感觉到自己眉头皱着眼睛却在笑。
      连刚才那声音听起来都不像他自己,尼禄想,他难道不应该用鬼手给那个老家伙一下狠的,就算要捅一刀也该选择用起来更顺手伤口更大捅起来更解气的红后或者叛逆,干,现在谁他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他妈知道。
      但丁吻他的嘴唇并且叫他的名字。不,叫的是别人;不,那确实是在叫他。
      但丁叫他维吉尔。Vergil。Verge。
      谁他妈知道为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失语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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