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越庄

32、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林云听完老族长的回忆录后，也是久久不能平息。一路上呆呆的被阿鲁牵着回家。

　　她在脑子里整理着老族长的话，结合自己的理解，逐步分析着里面可能有用的信息。按照老族长的讲解：

　　这片大陆很久以前是没有任何生物的，一片荒漠。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自然之神，某一天晃荡到了这里。他忽生了寂寞之感，觉得这个荒芜的世界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就用他最擅长的技能——做梦，来创造了这个世界。简单的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梦境。

　　什么是梦境，就是睡着了有，醒了就没有了，一个虚无的存在。

　　林云也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荒诞，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有时候这里的有些东西会随着自己的意志而变化。

　　大胆点猜测就是，她的梦境和阿伊人的不一样，这在某个层面上就影响了这个相对稳定的梦境，当然，也许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自然之神可能对这个梦境失去了兴趣，他要重新做梦了。

　　林云骂了句脏话，直愣愣的坐了起来，确实是无法再入睡了。

　　阿鲁也跟着坐了起来，他以为林云是担心今天族长说的话，安抚的摸了摸林云的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有他在，让林云什么也不用怕。

　　林云配合的倒在阿鲁怀里，阿鲁是不理解她的担心的，她也不愿意繁忙的阿鲁再为自己担心。

　　老族长还让部落里的雄性和年轻的雌性都从明天开始按照某种图案在地面上挖沟渠。这一点林云不明白，但也没深想，反正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采取行动总比坐以待毙要来的好。

　　想着明天还有大量的劳动要做，林云又让阿鲁抱着她躺了下来，强制自己入睡。

　　而对于未来 ，她更加的担心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的话，那梦醒了，他们就没有了吗？她的阿鲁，馒头呢？还有朵拉，古依妈妈她们呢？部落里的人呢？全都在梦醒的一刻完全消失了吗？

　　一滴泪顺着林云的眼角滑落，没入头下厚厚的皮毛里。

　　也许是最后的努力了，大家都把能吃的集合起来，先供给干活的人吃饱，然后才是老弱妇孺。虽然有些冷酷，可在生存这个大前提下，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林云认为自己也是年轻健康的雌性，她欣然的加入了挖沟渠的行列。和阿鲁一组，阿鲁挖土，她把挖到的土搬到指定的地点。

　　一场热火朝天的劳动展开了。有了事做，部落里沉闷的气氛减少了不少，很多人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只要有一点力气的人都积极的加入了这场活动，馒头还组织了小朋友来帮助自己体力相对偏小的妈妈。实在干不了活的人也都围在附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给挥汗如雨的劳动人民端一碗水。

　　这片草林的地底主要组织部分是沙土，挖的时候很容易，可要挖深一点就比较困难了，上面的土很容易滚落下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家又想了很久，才想出以梯形的方法来挖掘这些沟渠。也算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部落中间的空地不大，很多规划好的沟渠被房子遮住了。作为这些房子主人的阿伊人都很干脆的就拆了这些屋子，反正现在很热，住在屋子里面和外面没有任何影响。后面的人救纷纷效仿都拆了自己的屋子。

　　工作开展的异常顺利。

　　林云的那一点点烦闷忧郁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散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温情总是会淡化那些悲伤的情绪。大家在困难来临时的团结和积极乐观，让她对未来也不再害怕。本来她的生命就是多得了一次，现在即使没有了，也应该毫无遗憾。

　　这个早晨，也许是早晨。大家把最后的猎物全宰杀了，所有人都围着大大小小的篝火堆旁如过节一样，欢快的吃着肉哼着歌。

　　阿鲁忙碌的烤着分得的一只肥羊，把最嫩的部分分给了馒头和古依妈妈，然后是朵拉和林云，最后剩下的最老的部分留给了自己。

　　林云决定放纵一次阿鲁的宠溺行为，大口的嚼着手里香喷喷的羊肉。还要留意旁边的馒头，小孩子很容易被烫着。

　　古依妈妈缓慢的嚼着嘴里的肉，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朵拉，馒头，林云和阿鲁。

　　阿鲁大口大口的吃着手里的肉，吃一会后，就会停下来看看林云他们够不够吃，直到确定了林云她们都吃饱了后才把手里所有的肉吃完。

　　吃完这最后的早餐，大家纷纷开始了自己的庆祝，有的人去找自己的朋友述说着以往的美好时光，有的人一家子围在一起享受着也许是最后的美好时刻。

　　阿鲁牵着林云抱着馒头，先去了火蓝他们家的火堆。火蓝的家族是一个大家族，很多人都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火堆旁，光是打招呼就花了很长时间。

　　火蓝和米蒂热情的把他们拉坐在了人群里，高兴的分享剩下的食物。

　　然后他们和火蓝米蒂又分别去了绿森蜜鸢，岚羽黑珍珠的火堆，和这几个最好的朋友都聚了聚后才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火堆。

　　他们这临时组合的一家子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现在尽情的享受此时的温馨时刻。

　　庆祝过后，老族长扶着拐棍，走到人群的中间，大声的宣布：“现在，大家开始把火堆全部推倒坑道里，纷纷避让到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在老族长的声音停止后，就把刚才围坐的火堆推倒最近的坑道里，坑道的底部早已铺满了易燃的柴火，当这些燃烧着的火堆进入坑道后，就像点燃了导火线一样，火光很快的从每个坑道里串了起来，整个草林中间地带成了一片被规划好的火海。

　　大火熊熊的燃烧，烟雾从底部慢慢的上升，不一会整个空间就弥漫了烟雾，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林云靠在阿鲁的怀里，用预先打湿的布遮住自己和馒头的呼吸道。等待着变化或者死亡。

　　终于，在整个空间都被轻薄的烟雾弥漫后，草林上面那些林云和阿鲁曾经看见的花纹像活了一样流动起来。林云仔细的注意着这流动的光线。

　　那些光从中间的一个点向四处扩散，当把所有的曲线走完后，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光芒。地下的火海也像活了一样开始流动起来。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盖住了所有其它的声音。

　　那些坑道里的火逐渐熄灭，地面强烈的晃动起来。阿鲁紧紧的抱住林云和馒头卧倒在地上，还要分心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可惜，周围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林云听到了有呻吟声和惨叫声，她感到阿鲁身体的僵硬，内心很焦急。赶忙用手去确定是不是阿鲁受伤了。

　　阿鲁制止了林云的行为，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用眼观察四周示意周围有情况。林云叹了口气，她明白阿鲁的想法，他想去救别人，可又放不下她和馒头。

　　可此时此刻她不想放开阿鲁，也许就在片刻后，他们就将永远的分别，那此刻她不愿意松手，林云在心里说了句：“请原谅我。”

　　摇晃好一会后，终于静止了，上面遮天蔽日的草林开了一个口子。

　　从雾气里传来的欢呼声确定了她没有看错。可林云总觉得这个缺口有问题，她没有高兴，只是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缺口。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阿鲁。

　　阿鲁把林云和馒头抱了起来，看了林云一会后松开了怀抱。

　　林云赶忙上前抱住，狠狠的抱住，她不要去想阿鲁要干什么，她不想他离开。阿鲁没有再动，用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林云的头发，就像在抚摸林云的心。

　　林云紧紧的靠在阿鲁的怀里，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湿了阿鲁的胸口。可最后，她还是松开了阿鲁，林云赶忙转过身，她不想看阿鲁离开的样子，她只想记得阿鲁回来的样子。

　　过了一会又好像过了很久，馒头摇着她的腿，奇怪的望着她，好像搞不懂她和阿鲁的行为一样。

　　林云擦干净脸上的泪，一把抱住小小的馒头，缓缓的转过身，她还是放开了阿鲁，她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她还是放开了阿鲁，还是让他去做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林云在心里对着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放你离开。”

　　雾气挡住了视线，林云也不敢随意乱走，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坑道。她抱着馒头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奇迹的发生。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林云好像听见了另一种声音，有点像……有点像她曾经在自己的梦里那些白骨堆里听见的惨叫声。曾经她以为那是阿鲁的声音。

　　忽然，周围暗了下来，林云赶忙抬头，草林上面的口子正在慢慢闭合。

　　一声声失望的声音放佛为了印证她所见事实似的响了起来，馒头害怕的躲进林云的怀里，露出两只怯怯的眼睛。

　　林云也害怕，可看到馒头的眼睛后，她又不怕了，还有什么比一个母亲更加的勇敢。林云把馒头抱在怀里，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变化。

　　一会后，那个开口又打开了，大家都欢呼出声。阿鲁还没有回来，林云影影约约的又听见了那个更加激烈的惨叫声，她内心很焦急，非常想去寻找阿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云后悔了，她不该放开阿鲁，只要她不放开，阿鲁就不会离开。

　　这个开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开合合，放佛一个孩子好奇的眼睛。林云张大了双眼，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那些图案，现在的情景，他们挖的沟渠的图案，这就是两只眼睛，上面一只，下面一只。现在，上面的那只活了，下面的那只……

　　很多在事情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她遇到过其中的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一直在帮助她，帮助阿伊人，但她不知道的是还有另一只眼睛，也许那只眼睛就是破坏一切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