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小八 跟我去草原》馒头莫可拿

32、顽皮赖肉 祸福倚伏（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头顶是整片的电闪雷鸣，皎月早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那林子里泥泞不堪，年轻和尚捂着右臂，喘着粗气，无力地靠在树干上。破烂的衣服占满污渍，湿溚溚地贴在身上。他的模样竟比刚醒来时更显狼狈，脸上没有半丝血色。
　　两指触上颈部的脉搏，调动一丝内力沿着大周天运行，再试着往丹田探去。他叹了口气，因为那里意料之中比原先已经浅薄了许多，应该根本支持不了多少行程。突地，他虚弱地朝着草木间的阴影里望去，终是连忙提步踉跄前行。……但几乎就在下一刻，两个的黑影便即刻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夜色中唯有他们手中的长刀和肆意的萧杀之气。
　　“命还真是够大……狼群和高牙都不过让你废了只胳膊伤了条腿……”其中一人幽幽地说着，整睥睨地用冰冷的眸子打量着年轻和尚。那声音也许用明空对现代的记忆来形容，真真地如同死神一般。
　　“劝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原地吧，我们还能给你个痛快！”接话的是另外一人，语气远比他的同伴暴躁得多，看向明空的眼神也许就像不过要宰杀一头普通的牲口。
　　真怕是连死的心思都有了，这都算是什么事情！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蛛丝马迹，他很确定十八年来自己在这世上从未与人结过杀身的仇怨。死亡……他从没想过会离自己这么近，能感觉得到他自己在微弱地颤抖，所有的肌腱都有种发麻的感觉,竟觉面前这般情景颇为不实。喉头发毛，他咳嗽起来。那黑衣人的中的一个早有不耐，闪身已经欺了上来。明空的瞳孔猛地睁大了，他往后骤退了几步，但是脚跟后坚硬触感明白地告诉他，已经无路可走……
　　雨水毫不留情地滑过脸颊，视线愈发地模糊，只有兵刃银光显得极其清晰。不过……似乎因为明空是出家人的干系，寂静了片刻后，另一人竟还是沉声问道，“可有什么遗言？”
　　……年轻和尚却是轻笑了起来，旁人看来意外地有些释然之感。旦见他艰难地执掌微行了一礼，平淡地开口，“阿弥陀佛……今日看来小僧是注定要命绝于此了。”
　　“少废话，让你说就快点！”就近的那人突地将刀刃送到了他的颈部，夹杂着冰凉的刺痛，他能感觉得到，这两天身上那不要钱的温润液体再次出来成了涓涓细流……
　　明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语气却丝毫未变，ha“阿弥陀佛，小僧乃随师父自西山清风寺而来，本是死后因能随同前辈共葬在塔林。然，如今满身血污而死，实不忍师父同门相见后徒增伤感。因此，若是施主只要能将小僧死讯告知大相国寺中的性慧大师，小僧便已感激不尽！”
　　“……好.……”持刀的男人看了眼那主事的同伴，见对方点了点头，复又才操着粗犷的声线说道，“你这秃驴还算爽快，放心了去，我这刀子磨得极快，保个干净利索！&rdquo；
　　只是……眼看着对方发了狠劲重新挥刀而来，“等等！”就那年轻和尚突然虚弱轻喊了一声，下一刻却毫不避讳男人满是杀意的凌眸。“等等……小僧最后还有一事相问！”
　　“修行未深，小僧尚还脱不了俗世之念。”抿了抿干裂的双唇，抬首时目光定定，疲惫地问道，“小僧自觉与人为善，实在不知平生所为可有冒犯何人。人之将死，小僧不过想弄个明白,死个干净……”
　　言毕，他看见那持刀的黑衣人怔了怔，似是正要发作，但另一个人冷漠的声音却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预料之外的天真……这么认为要夺你性命的人会这般轻易地将主子的名号说出来？”
　　下颚被迫因为对方的刀鞘而抬起，而喉头转眼已被死死地扣住。年轻和尚艰难地张了张口，微薄的空气无法维持大脑的清醒……就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依稀听到对方发出的嗡嗡声，只可惜，耳朵却没有紧紧抓住一个……
　　“暗九，你干什么说那些不必要的事情？”黑衣男人用脚尖踹了踹地上已经不在动弹的灰袍僧人，“要是让暗一他们知道了上报给主上，不是招惹了麻烦吗？”
　　他弯腰伸手想将沾满泥污的人翻过来，可与此同时，那名为暗九的男人丝毫没有在意，竟是直接一把将年轻和尚抗在
　　了肩膀上，提步冒雨往西面走去了。
　　“等等！暗九，你带着他的尸身要去哪里？！别忘了主上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咳，你真是头蛮牛！”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下，视线亦没有丝毫落在急行在身侧的同僚，“……暗部一切行动皆为皇上，诛杀僧士，罪孽本就更为深重，留他个全尸也算是能给皇上多积了份福。”
　　但见那同僚沉思了片刻，才愣愣地点头回了声。“……说得算能在理，自不可让皇上背负罪孽。只是……，暗九，咱们该怎么和主上交代？”
　　“狼群围攻，坠崖落水，人不得其踪……”男人身形顿了顿，闭目，垂耳微动，再睁开眸子时又拐进了一边更茂密的林子里。而复行不过数十步，推开枝桠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瞧着颇为险峻的断崖！崖下本有一条清河，却已经因为连夜的暴雨变成了土黄色的泥浆流，水流湍急，水位也上升了不少。
　　“噗通！”没有停顿，人就这么直直地飞了出去，再探头往崖外看时，除了巨大的水花，哪里还有灰色的身影！
　　“好家伙，怎么说这次都算是尸骨无存了！可老子怎么就觉得你这招可更狠一些！呃呵呵……你知道老子不是那个意思，”男人干笑了两声，“是……是说你干净利索！对！就是这样！……你瞧，暗七这下想讨功劳……喂！要不要每次都这样啊！等等老子！”
　　原来，男人没有说话，眼底尽是平静无波，身形就不过微微一动，人早在这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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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地方？”他喃喃自语，眼前一片白雾。他身子轻飘飘的，适才的浑身伤痛似乎不过是梦里云烟的事情。“就这么死了？”他摸了摸头，依稀能想起前世的事情，不由哀叹命运多舛，没捞着一次安稳的死法。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多么觉得不甘，反倒探究起这个雾茫茫的世界。然而就在这时，忽有微弱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由远及近，越发清晰，是轰鸣声！眨眼的功夫，他周遭的迷雾后更是出现了巨大的黑影！
　　他来不及在脑海里抓住片点儿信息，刺目之后，眼前已经赫然出现蓝天白云、高楼琼宇！如果他的脑子没有受伤，他就该记得这是他曾经成长了二十五年的城市！他侧头，在不远处的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休闲衬衫外加牛仔裤，颀长的身形，陌生熟悉的面容，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头顶正是“新鲜出炉”的半长短发……这绝对是他还作为杨宝宝时的模样！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他愣愣定在原地，丝毫没有发觉从他透明的身体上早就穿过了两辆集装箱大卡。
　　他睁大了眼睛，在回过神一刹那，他想起了几张烙印在心里的容颜。他缓缓地升了起来，“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正是夏季，别墅院子的一角长满了爬山虎，他记得小时候常跟在大哥后头把这作为秘密基地。春秋的时候，或会和奶奶在搭起的小露台上喝上杯下午茶。思及此处，他不由地有些低落，这该是多少年没有过日子了。
　　他透过窗户小心地打量屋里的情况，明知自己这般灵异的状态根本不会被发现，却还是紧张个不行。“哐当”他愣愣地回头，原是身后厚重的铁门打了开来，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就这么缓缓驶到了他的跟前。
　　他难以克制心脏急剧的跳动，车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两鬓发白的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满眼的疲惫。对方的面容让他怔在了原地，一种无以言语的酸涩骤然涌上心头。那是他的哥哥！如果日历没有出错的话，如今的他应当还不过只是而立之年！
　　他慌张地迈开步子努力跟上对方的背影，“大少爷!”两侧佣人恭敬地垂目而站，他看到兄长的身形一顿，看向客厅时，那里已没有奶奶和父母的身影。心下一沉，没由来地不安起来，他想拉住兄长问个清楚。可惜，手却生生穿过了对方的肉身。
　　偌大的长桌上只在一位前摆放着几样小菜，唯一的红酒杯孤自立着，空空荡荡诉说着寂寞。
　　“大少爷，挪威那里有了消息，老爷已经赶过去了，夫人则去陪老夫人了，看护说老人家今天的情况还不错……”
　　“知道了。”他的兄长平淡地点了点头，“啪！”的一声，牛排几乎没动，人已经起身往楼上走了。听到此处，他才稍稍松了口气，那三人还是健在的……
　　二楼尽头那个朝南的房间正是杨宝宝的，门被轻柔地推开，他看到里面的摆设尽是没有一星半点改变。往右侧瞧去去，入目的便是kingsize的四柱雕花大床，他的兄长美其名曰中西结合。
　　“宝宝……”他听到对方柔声唤道，鼻头一酸，忍不住狠吸了两下。正还想往前走上两步，却在看清床上情况的瞬间怔在了原地！
　　谁……谁能告诉他！那躺着的人不是被做成标本了的木乃伊！！！即使微弱的，胸口却还是有着起伏！他根本就没有死！等等！那在宋朝成长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脑海里就像一团浆糊！嗡嗡地响个不停，如同小时候一样，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的兄长……
　　“你什么时候才肯醒啊，小懒猪……”对方温柔地笑着，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哥哥没有你的祝福，都不敢结婚呢……你雅致姐姐都快气得冒烟了……”
　　“呀！这能怪我？！”下意识地反驳，却没发现自己一手正实实地触在“自己的身体”上头。未等话音落下，已是一阵强大的吸力死死地扣住了他好半截手臂。灵魂上的撕扯让他痛苦呻、吟起来！丝毫不能动弹！待光芒由盛及衰，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全全没入人身里头！但，即便如此，此番情境丝毫不能为普通人所见……直到他兄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上的人都没有半丝变化……

作者有话说

　　又是久违的一根，最近头昏脑涨的事情太多，可以去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