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陷阱诡计 斗智斗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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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潘豹这两日的过得极不舒坦，他坐在书案后，半身隐在书架投映下的阴影里，拳头紧握着，“竟然还没有买到！你究竟是在干什么差事？！”
“碰嗵！”一声，他面前的小厮重重地跪了下来，几乎全身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少爷的话……这奴才已经跑遍了整个开封……那些人都说已经没了存货……奴才……奴才这就派人往外镇去找……”
“混账！”潘豹怒不可及，随手就将镇纸朝那人身上砸了出去。石块落地一声“惨叫”，已经“粉身碎骨”了。“怎么会没有呢！是嫌银子少了？！你到底怎么给爷办事的！”
“奴才……真的已经问过了……他们说一天前有个人把他们手上的东西都收买了去……”
“有人”潘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狠戾地问道，“知道是谁吗？”
“……这……奴才不知……”可惜话未说完，就被起身走到他面前的潘豹狠狠地一脚踹翻在地。
“连事都不会干的狗奴才，爷还要你做什么？”亦是一脚抵在了地上那人的手背，只须用些力道，这双便毫无疑问说废就废了。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奴才这就去查！就着去查！少爷饶命啊……”那小厮真真是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地朝着潘豹磕起头来。
然而……半响，后者才慢慢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沉声说道，“……看在你以往服侍尽心的份上，就再给你次机会……不过该知道事情不能让老爷子……”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多谢少爷！多谢少爷！”连忙感恩带德躬身飞快地往外窜了出去。
潘豹一拳击在门柱上，然下一刻，却见他浑身抽搐起来。再抬头时已经是面色苍白，盯着此刻正狰狞的脸，一路踉跄的往的帘子后的木塌而去。急躁地恨不得将帘幔全全撕去，最后从枕头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凑在鼻沿下面猛吸了几口才算慢慢地缓了过来......
这便是五石散，本是一种中药散剂。这种散剂据说是张仲景发明的，张仲景发明这个药方，是给伤寒病人吃的，因为这个散剂性子燥热，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便有了温肺肾，安心神，利小便之功效。
但万事万物都形同一把双刃之剑，行事皆有一度，这五石散亦是如此。换句话说，一旦服用多了，便极易上瘾，真真成了种贪图一时的快乐和繁华的毒品。
……
桌案上是已经成叠的金刚经手抄本，明空伸了个懒腰，起身推开就近一侧的窗户，橘红色的夕阳斜挂，光线调皮地钻进了屋子。潘豹自那日后都没有再来过，更没传来任何消息，明空倒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辽国男人使了什么招式亦把人给囚禁。于是问过那琴娘，又打听了打听杨家的情况，不想对于前者，那妇人直巾帕蒙着半张脸，一边顶着一双“饱含深情”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于是只得作罢。但对于后者，却似乎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然，明空也许在近日最为不解的是：寻常的店铺都是早间做营生的，可偏偏这藏香阁却是每每华灯初上才最为热闹。而在此处，除了琴娘和那小厮之外，还没见过其他人，往往到了晚上便也忙得顾不得明空这处的情况。
若是明空去前院瞧瞧，定能发现这装饰更奢华了些，红绸缎几乎嵌挂在每根梁上，活脱脱像个寻常人家操办婚事的喜堂。
而莺莺燕燕们均是挑出了各自最为鲜亮的广袖长裙，好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要知道在这种楼里头，谁不想能钓到个金龟婿飞上枝头做回凤凰，即使自己不过是在人家的后院里做个小。尤其像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开封几乎所有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都聚在这藏香阁里，还不能让这群姑娘们摩拳擦掌？
为什么说是大日子？原是开封府判官
庞籍，字醇之，此时同潘仁美共任宋室宰相之职，亦被成为庞太师。庞太师有一侄子名为庞仁，常与潘豹厮混，亦是一纨绔子弟的表率。这天算是他年届双十的诞辰，便发了邀请的帖子在这藏香阁里操办庆祝生辰的酒宴。于是，才成就了一出出争风吃醋的光景。
“啊？杨家的公子竟是一个都没来，害得我还期待极了。”
“别做白日梦了，你可不知道杨大将军不早下了家规，咱们这种烟花之地，人家是怎么会允许儿子来这儿挑媳妇的？估计单单连个暖房的位置都不会给！……我看看这别的公子哥儿也是不错的，瞧！那不是有一个！”
两个姑娘此刻说的正是独立于一厅堂角落孤自饮酒的锦衣男人，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却见庞仁极为熟稔地与他称兄道弟。事实上，他们还真有不止一点的关系，这冷面之人便是庞太师的幺子，名为庞统。
“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用得着还是这张脸对着我吗？”庞仁当下他手中的酒杯，又把东西拖得远了些，好让对方能认真听自己说上两句。
“咳……就这张脸了，爱看不看……”庞统瞥了眼对方，食指不过轻轻的对方的手腕上一弹，庞仁一记吃痛那青花瓷的酒壶便安然回到了他自己的手里。
“诶！今天你玩儿得不尽兴可是不我的面子，我可是把这阁子里最好的姑娘给你备下了。”说罢，他朝身后轻轻挥了挥手，旦见一粉衣罗裙的妙龄女子就走了过来。
女子含羞带笑地给庞统行了一礼，娇声说道，“奴家彩蝶，见过庞公子。”
那庞仁看得嘿嘿嘿直笑，“庞公子，这儿可是有两个呢！你唤的又是谁呀？”
“讨厌！奴家……奴家唤的……”
“这屋子里太闷热了，我出去透透气再回来。”说做便做，庞统就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站了起来，“我对她没兴趣，美人之福还是你自己享用吧。”话音一落，还未等那两人有什么反应，适才庞统所站之地哪还有什么影子。
“切，不识货的驴木脑袋！”留下庞仁俾你地啐了一口，又将粉衣女子抱进了怀里，猴急地上下齐手，“还是让爷来疼你吧……呵呵呵~~~”
摆脱了一大片的乌烟瘴气，却不能先告辞离开，加上正门之外更是一条“十里花街”，这位将来的彪悍将军只能头疼地往院子里头走。仰头望月，不想神游向外的时候已到了深处，那娇、吟笑语已离得很远了。
面前的是一座没有命名的院落，清风飘过，淡雅的花香钻进了鼻子里。他稍稍往院子里探了探，即见那屋子中灯火正亮，一纤细？的黑色影子映在窗纸上。一杆毛笔也意外地很是显眼，不停地来回动作着。
“莫非是个不听话的姑娘？”庞统不由这么想到，要知道在烟花之地，老鸨们可有的是对付倔强姑娘的法子，几乎每家青楼都会备下这样的堂子专门关押这些想着法子逃走的摇钱树。
然而，这院子里却连个守备的都没有。庞统不由地有了些兴趣，提步往院子走。站在屋门口，骤然却又觉得有些失礼。虽说是风尘女子，但毕竟夜半往人屋里进实不是君子所为。
于是又退步，打算到别处去看看，“咔嚓！”熟知脚下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是一块已经被踩烂了的树木的枝干。要说声音往往在夜里更容易听个清楚，庞统回头一看，便见那原在桌案前的人影已经起身往门口来了。
连忙一个起落窜了出去，不想却在听到“是谁？”之后却又生生拉住刹车。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庞统为自己先前那不着边际的想法感到微微的丢人。他整了整衣袍，收敛了面容，坦然看着那木门缓缓地打开。
只是，当“见证奇迹的时刻”降临，庞统忽然有种想法，也许不过是夜黑风高自己看错了而已。可惜......什么男人！那不仅是个男人更他妈是个和尚！（ps:我想无论是谁在这烟花巷子里见到这般情景，都是会这副德行的吧？)
明空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意外地不是潘豹,“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有何事？”
然话毕，对方没有说话，反而一步步地又往年轻和尚这儿走了过来。“如若是寻琴娘或六角的话，应该在前院忙活着生意……施主？”
“啪！”明空顿时睁大了眼睛，谁能告诉他现今在他脑袋上作怪的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那人又稍稍用力将他的脑袋往下一压，微凉的手指在他的头顶若有似无地轻点了起来,对方竟是在数他的戒疤……
不多时，才终听那人开口了，“六个？年纪轻轻，想不到已经是个有些得道了……对了，适才只是想不到这地方竟还有恪守清规的僧士，行为孟浪之处实在失礼了。”事实上，庞统只是想确认明空是不是个真和尚罢了......一般而言，如果顺利的话，庙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戒疤；而像少林寺等重要寺庙的住持，则有八或九个戒疤的“高级和尚”或是“特级和尚”。而第十个戒疤却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拥有的，除了达摩祖师、六祖禅师以外。
“小僧不才，偶有得之而已。”当然还对他所说的“这种地方”有些在意,不过……“好吧,我可是没看出来你的半点歉意。”明空瞧着男人，默默想道。
男人继续打量着年轻和尚，眼角的余光又撇到了铺满桌案的毛笔字，疑惑更胜。要知道，面前的这一个怎么瞧也不似那酒肉和尚。又许是从明空脸上瞧出了些心思，于是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庞统，极喜欢此处清幽。只是以往来看的时候还未见灯火，可今日刚至却见烛火高燃，因此此前来探访，不想叨扰了小师父，还望小师父见谅。”
“……阿弥陀佛，小僧明空。说来惭愧，小僧不过两日之前才到此处，许是再不过几日便能回寺了。”
“原来如此，”男人点了点头，他自知道事情绝非如年轻和尚说得这般简单，瞧着对方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忽想着试探地问道，“不过，小师父可知这地方是做什么用的那琴娘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只是，男人可没料到，明空下一刻就用着颇为清澈透底的眼睛对上了他的，想都没想地感激说道，“庞施主知道？那实在是太好了，小僧连日想了半天都未得出结果。虽然琴娘说‘藏香阁’的确是个买卖胭脂水粉的商铺，但小僧总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
明空的嘴巴在张张合合，庞统的心里头顿时莫名有一股内疚的感觉油然而生，两个小人正在脑子里批判他龌龊的思想。“庞施主？你怎么了？”
于是糊里糊涂地终是把青楼二字吞进了肚子，“噢，在下无碍。小师父，你猜得不错！”
紧接着抬头望了望月亮，拱手说道，“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来日有缘再会！”
“阿弥陀佛！”朝着那人的背影合掌行了一礼，明空歪了歪脑袋，一边嘟囔，一边合上了屋门。刚提笔再写些什么，却赫然发现帘子后床榻上正坐着一人。
“哟~~~，好久不见，小师父住在这烟花之地感觉何如？在下可是着实想你得紧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陷阱诡计 斗智斗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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