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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风带着花香 ...

  •   夜风带着花香,在两人间浅浅缭绕。眨眼间画中人就跃然眼前,墨黑的衣服,墨黑的
      头发,墨黑的眉眼,抱着手臂,不紧不慢,用低缓的中音对她说,安小姐,不好意思,
      我回来了。

      安小凤放下按在胸口失的手,确定面前这位正是她笔下懒洋洋的桃花先生,低声道:
      “缇公子,别来无恙啊。”

      他还是悠闲的抱着手臂,“安小姐希望在下有恙不成?”

      居然懂得调侃她,他今夜似乎心情不错,又瞟了眼桌上的画接着道:“看来安小
      姐这几天过得不错,大半夜的也有闲情逸致画美男桃花。”

      哎,看来此人除了自大还自恋,果然是恶劣中的典范。本来见到他还挺高兴的,结
      果他刚上台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欠扁姿态,让她越看越不爽。安小凤微微一笑,柔声
      道:“我的日子向来过得不错,不知道缇公子你的日子又过得怎样呢?上次是几天
      没吃饭,饿得连打架的力气也没有,这次看来是吃饱了,所以才有闲情在小女子面
      前摆造型,不过吃饱了可别忘可穿暖哦,缇公子,你的袖角怎么回事,被怪兽扯到
      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大一个洞?”

      缇素举起袖子一看,果不其然。哎,莫明其妙的这女人又闹起别扭来,他以为她见
      到他至少会开心得痛哭流涕。安慰一下,可怜的袖角,亏他连夜踩着瓦片树梢的赶
      回来,没良心啊。

      “缇素,你过来!”安小凤看他自己垂着头在那里心疼衣袖的样子,忽然觉得好气
      又好笑。

      他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她,不是叫他缇公子?

      “过来啊,发什么呆?”她的声音柔和中多了几分生动,连带整张脸都在灯光下变得明
      艳起来。

      几刻前还在对他冷嘲热讽,现在居然细声细气的叫他过去!而他居然就真的呆呆的
      过去了。

      “衣服脱了”。

      “。。。”

      “别想歪了,衣服脱了我给你补!”

      给他补衣服?他好像还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然后,他居然就真的安静的把
      衣服脱下来了。

      于是,之前得意洋洋,摆造型摆得不亦乐乎的缇公子现在变成了归顺的小绵羊,规
      规矩矩的坐在桌边,盯着在灯下穿针引线的女人看。

      “安小凤,你为什么要给我补衣服?”看了半晌,他看出这句话来。

      “衣服破了,补上有什么不对。”其实是她看他可怜的表情,以为他在心疼那件上
      好的衣服料子。

      “你给很多人补过衣服吗?”

      安小凤总算抬起头看他,很认真的想了半天,摇摇头,“好像就你一个。”

      他没说话,她没看错吧,他的表情看起来居然有点尴尬。这样的缇素,是陌生的;
      这时候的缇素,仿佛破天荒的在她面前掀开半分面具,是她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的。

      然后他又恢复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我赶了很长的路,有些累,我想睡了。”

      “你。。。你去睡吧,衣服明早补好了你过来拿。”他怎么回事,连变色龙也没他
      变得快,那么怪异,连带她也开始不自在!

      再然后,他居然走到屋角的长椅上,脱下靴子,就和衣背对着她躺下了。

      安小凤瞪大眼睛,不是吧!!刚才还精神百倍的调戏她,真的说睡就睡?她还憋了
      一肚子话没问他。等等,他不是要在她房里睡吧?

      “缇。。。缇公子?你不回房睡?”

      半晌,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没订房,今夜就睡这儿。”

      她简直哑口无言,什么时候发展到他跟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同居了?

      “缇公子。。。这不太好吧。。。”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她的地盘,她为什么还理
      不直气不壮,声音还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嘀咕“。。。我虽然不是什么美女。。。
      可我还没嫁人。。。我确实有些重量。。。将来。。。”

      “安小凤,”他忽然从长椅上坐起来,吓了她一跳。

      背光的角落,看不清他的眼睛,仿佛他看她半天,最后叹了口气,低声道:“专心补
      你的衣服,废话少说....补完早点睡。”
      --------------------------------------------------------------
      第二天,一行四人重新上路。马车内载着小姐和丫头,车外坐着少年车夫;旁边跟着
      一匹黑马,马背上是重新开始戴上熊猫眼罩打瞌睡的缇公子。

      是的,他们又重新踏上了漠北的“征途”。四个人,两匹马。没了嫁妆,缇素说,
      那样更轻松,少了百分之九十的被抢可能性;没了安小海,缇素说,那样更清静,
      少了一只沿途聒噪的绿头苍蝇;没了轿夫挑夫,缇素说,那样更安全,少了三十双
      只会盯着金银财宝虎视眈眈的眼睛。

      从这个方向往外望,安小凤只能看到缇素的背影,若隐若现的侧面,和垂在身侧的
      宽大袖角。她现在还清楚记得,他向她展示补好的袖角时,孩子的脸。

      昨夜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始作俑者自然是屋角长椅上的缇公子。她不是自寻
      烦恼到担心他会对她有任何企图,她只是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
      香在空气中飘荡。她无法把他当作透明,更没有他的随遇而安。她甚至好几次悄悄
      掀起蚊帐偷看他,可惜朦胧的夜里即使她把眼皮撑到最大,也只能看到他横卧的背
      影。她只好对着他可恶的背影发呆,想从前想现在,想他突然而至的怪异举止和别
      扭言行。好不容易盼到天亮,黎明第一丝曙光透过窗缝照进来时,他像和晨光相互
      感应般从长椅上坐起来,然后推开木窗,他似乎在窗边站了很久,那一刻,屋子里
      弥漫着她闻所未闻的浓郁香气;再然后,他走到铜镜前,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懒洋洋
      的说:“安小姐,在床上折腾了一夜还不腻么,睡不着就起来到外面走走,今天红
      日东升,万里长空没有云浪,难得的清朗天气。”

      她自然只有起来了,还带着满肚子一夜无眠的闷火,骚包的男人,早熏晚熏,总有
      一天被他身上的香气熏死。气呼呼的刚掀开蚊帐,就看到泰然坐在对面长椅上的
      缇素。好吧,她承认自己此刻一定像极了披头散发的肥熊怪,可他也不用那样明目
      张胆,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吧。是她看错了吗?怎么觉得他的眼神跟往日有些
      不一样呢?仿佛少了些迷茫,多了些专注,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吧?他到底是在
      看毒还是在看人啊!不行,心越跳越快了,就在她反射性的要缩回床上时,他忽然
      说:“安小姐,你给我补的衣服呢?”

      “在桌上!”她不无好气的继续道:“缇公子,我要更衣,你先回避吧。”

      然后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然后她透过蚊帐又看见那个自恋狂对镜自揽至少半盏
      茶时间,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她绷了一夜的神经总算有了些放风时间,再然
      后,安小凤的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叫。

      安小凤捂着嘴巴一把拉开房门,瞪着门边的缇素,“你对我做了什么?”

      缇素看她,好像刚才没看够,现在要重新看够本的,非常仔细的看她,完了慢吞
      吞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安小凤又冲回房间,站到铜镜面前,看镜子里那个比之先前,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一
      的陌生人。同样的单凤眼,同样的小巧鼻子,菱形嘴巴,镶在一张少了双下巴的脸上,
      好像初现棱角的钻石,忽然间有了甚至可以称之为耀眼的轮廓。这是她吗?

      铜镜里映出远远站在她身后的缇素,“安小凤,你体内的毒素只除了三分之一,剩
      下的我无能为力。”

      她转过身,本想问他为什么,惊讶之余却忽然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苍白脸色,“缇
      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轻水毒不比寻常,要解毒自然要花些力气。”缇素重新坐回到屋角的长椅
      上,他似乎忘了,隐藏在阴影中的角落,只会更衬托出他脸色的惨白。虽然一开始他
      就表明了对轻水毒的兴趣,但她却忽然开始觉得内疚,她从来不知道为她解毒竟然耗
      费他那么多精力。她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不自在的绞在
      一起,“缇素。。。你这样做让我心里很难受。。。”

      “你难受什么?”

      “如果我的快乐是用你的痛苦换来的,我很难受。。。”

      “你不用内疚,我皮坚肉厚,更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早说过,一切都是为了你身上
      的轻水毒。”

      总是这样,不论真假,他永远不遗余力的在世人面前展现他的恶劣。好在她已经不
      知不觉中开始习惯。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灰白的脸,干涸的唇角,低声道:“既然
      是因为你爱毒成痴,我心里也好受些。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小心点留着那条命,别
      忘了你答应我的,本姑娘的美貌和终身幸福都靠你了。”

      他愣了愣,然后低头微笑,浅浅的笑容仿佛一闪即逝的彼岸花,他忽然抬起左臂。

      “干嘛?”

      “袖子上被怪兽扯坏的洞没有了。”他声音里多了些明亮,孩子似的讨好,在她面前展
      示他完整的袖角。

      “那当然,爪牙再厉害的怪兽我都能应付。”她有些得意,有些高兴,笑着往门外
      走去。

      “安小凤,你上哪儿?”

      “去吩咐碧玉熬些补汤。”

      “熬汤?”

      “总得把你脸上的血色补回来是吧?”

      她继续往外走。

      “安小凤!”

      她回头瞪他。

      他瞟了眼她的胸口,垂下眼皮,掩盖住微深的眼神,“你的肚兜红得刺眼,把衣带系好
      再去吧。”

      总算,在某男吃饱喝足,脸上多了点血色,靠在椅子上养神的时候。

      某女趁热打铁。

      缇公子,你昨夜为什么忽冷忽热,闹什么别扭呢?

      有吗?是你触觉失调吧。

      缇公子,你什么时候解的毒,我怎么没知觉呢?

      你反应迟钝,不提也罢。

      缇公子,安小海安在吧?

      安拉,回陕北老家啦。

      缇公子,须陀镇的大蛇是你杀的吧?

      是吧,不过我走的时候它好像还有一口气在。

      缇公子,不去漠北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收了你老爹的五千两。

      缇公子,你说了你儿子一定不会是人妖。

      我记得。

      缇公子,我不要嫁给魔王当老婆。

      好啊,但魔王还是要见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魔王,才能完全解放你身上的轻水毒。

      。。。

      缇公子,不用那么快动身吧,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啊。

      一汤之恩已报,时间到,下次再问。

      最后一个问题,“缇公子。。。那个,你的职业到底是什么啊?”

      “安小姐,我是你的保镖啊。”

      “缇公子,会不会最后保着保着,被保到了土匪窝还给大爷你数银票呢?”

      某男掀掀眼皮,

      “额外问题,超时作废,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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