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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钟淬宫请安 ...

  •   看着紧闭的幽香紫楠木门,萧然叹息,然后无奈的再一次的重复上一个动作——背着手转圈。唉,已经一个时辰了。
      “萧然,小主子怎么了?”怎么出去一圈回来就自己关自己禁闭了呢?八阿哥的奶嬷嬷看着转几圈就停下来叹息一声的萧然问。
      无奈的看一眼那紧闭的门,再看一眼围在门外的杨嬷嬷并两个宫女,萧然再一次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本来他跟着八阿哥想去延禧宫去找九阿哥,怎想到一转脚的功夫就看到那兄弟嬉戏的一幕,本来八阿哥还挺乐的,只是后来皇上到了,然后……然后八阿哥就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他也不明白了,同样是小主子,帝皇所出小阿哥,为什么其他皇子阿哥身边都是使唤宫女嬷嬷内侍一群,到了八阿哥这里,就只有一个奶嬷嬷,两个粗使的小宫女,虽然他不明白金銮殿上的帝皇在想什么,但是皇子阿哥的份例难道还是区别对待,难道八阿哥就不是帝皇的子嗣?
      转眼一想到刚才御花园和乐融融的一幕,再看看八阿哥冷冷清清的小院,萧然自认为真相了——原来帝皇想摈弃帝皇生涯污点的决心是这么的决绝!
      在这座紫禁城里,辛者库出来一个孕育皇家阿哥的女主绝对是公开的秘密。
      他就不明白了,帝皇既然嫌弃良主子的出身,为什么不给他喜欢的女人一个体面的身份,这世上什么事还不是帝皇的一句话?!
      萧然痛惜的看一眼虚空,为什么大人造的孽却要八阿哥一个小小的孩童来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要八阿哥来承受?八爷站在桌案前,双手紧攥着签字笔,看着无意识状态下描画出的家庭和乐融融行乐图,陷入魔怔的状态。

      钟淬宫大殿的一角,身着蓝色陈旧的衣服,躲在柱子后眼含欣喜渴望的八阿哥望着坐在主座威严俊美的帝皇——他的阿玛以及羡慕着那个被帝皇抱在怀中的少年——他的二哥皇太子殿下。他是被众人遗忘的,被宫中内侍宫女常常取笑是辛者库贱婢所出的八阿哥,所以他只能渴望着,羡慕着。
      一朝荣宠加吾身,白马锦裘走京城,十七岁的少年风华绝世,开启他一生中最风华粲然的时代,此时他已拥有太多,可还不及那帝皇一眼。
      因张明德案,帝皇多疑的心开始泛滥,奉旨办事,因牵扯到皇太子奶公被斥‘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朕何为者?是又出一皇太子矣。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此权岂肯假诸人乎?’随即就是他痛恨余生的骂名:‘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出巡之中祭奠母妃不忘皇父,得他一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重病之中,帝皇一句‘勉力医治’还不够,还被他斥为‘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皇父,是的,皇父,先皇后父,八阿哥再不敢呼唤皇阿玛,皇父,你何其无情。
      何其无情!
      八爷不自知的双手抓起那两幅素描的宣纸紧攥着,怎么也无法发泄出心中的疼痛。
      咯咯咯……空濛遥远的边际响起脆脆的声响,八阿哥回神,怔怔的看着发出脆响的攥得发白的手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久,他终于吐出了闷在心口的郁气,清明重回心智。
      那大概是八阿哥心中最深的执念,以致那些四分五裂的灵魂融入到这个时空八阿哥幼年时期。
      团吧团吧几下,扔入垃圾桶也把八阿哥那些多余无用的感情摘除扔到不知名空间,八爷拉开门,让阳光进入,浸满心神。
      “走吧!”不管萧然为什么兴奋,八爷率先走出殿门,他还要向额娘请安呢,顺便问候大阿哥,至今他还没见过大阿哥呢。
      “嗨。”萧然兴奋,他当然兴奋了,他就怕八阿哥看不开。
      却不知在他们一转身的空当,一支白皙纤瘦骨骼分明的手捻起了那垃圾桶里的纸团。

      钟淬宫正殿,惠妃正端坐着绣着荷包之类的小东西。
      八阿哥脆生生的请安生响起,“胤禩给惠额娘请安,惠额娘吉祥。”
      惠妃手一顿,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这个小杂种。
      “哦,八阿哥来了,快到额娘身边来,”惠妃把手里的针织活递给身边的大宫女,把眼前的糕点推到对面,示意八阿哥坐到案牍另一面,“八阿哥好久没来了,是不是你大哥不在,你没的乐趣了。”
      八爷倒是打听清楚了,前些时日因了八阿哥懦弱可欺,宠妃德妃所出的六阿哥被其门下奴才怂恿着欺负八阿哥找寻乐子,在这一步一个陷阱的皇宫大院之内,从一个小阿哥身上找寻乐子,那只能说他自己寻着机会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急不可耐的当别人的踏脚石。六阿哥自己傻,可别人都不是傻子,送到手里的把柄不要,不是他们自己傻就是不想陷入争夺之中,可是在这污浊的皇宫大院内这种人有吗?
      所以两个小阿哥单方面的挨打演变成了嫡长之间的争吵,又迅速变成了后宫之间权势的分割交接。
      八爷震衫落座,对暗藏心思的惠妃不屑多看。
      两个小阿哥口角之争,作为寄养在惠妃名下的八阿哥怎么说也是大阿哥名义上的同母弟弟,大阿哥不帮被欺负的八阿哥不说,竟然以这事为由和太子展开嫡长之争,身为大阿哥的额娘第一时间不是教导大阿哥身为臣子该行之礼,反而处处挑唆大阿哥和太子不和,也不想想,太子是皇上祭天告祖,昭告天下,挑唆大阿哥和太子不和,不就是表明大阿哥一脉不满皇上的决策吗?真是愚不可及,而且事发后还大肆渲染引导流言的方向为她在后宫之中的权势争夺砝码,真真可恶。
      如果不是因为良主子卫氏也就是八阿哥的额娘住在她这一宫殿妃的偏殿中,而八阿哥年纪小,母子两人都需她照料,八爷还真不屑每天的请安问礼,竟然还敢给他脸色看!
      想虽然是这样想,不过谁叫现在八爷处在劣势呢,但是如果要他再像以前的八阿哥一样向惠妃装痴扮傻供她逗乐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惠母妃,儿臣听说大哥就要开府建衙了,儿臣特来询问大哥能不能在他府衙之中为儿臣开辟一间房,方便儿臣出宫出外宿?”
      惠妃拈着手帕掩嘴一笑,就是有万古风流也无人诉说,“瞧八阿哥说的,保清身为大哥,自是事事为弟弟着想的。”只是你是不是有那个资格当保清的弟弟还有一说。
      “那惠母妃替儿臣先谢谢大哥,等大哥大婚时,儿臣定会备一份厚礼。”
      “八阿哥这张嘴真是会说话,这会儿估计你良额娘在等着你呢,你现在就过去请个安吧。”
      “是,儿臣告退。”八爷弓着身后退,然后跟着引路嬷嬷转道偏殿。
      惠妃看着八阿哥的背影冷笑,哼,如果不是前些时日皇上忽然对他上心,她才不会理他呢,呸,和那小畜生说话就是脏了自己的嘴。
      “娘娘,虽说八阿哥额娘出身卑贱,但是八阿哥好歹也是一个小阿哥,将来也要封王拜相的,现在他正好养在娘娘名下,娘娘何不趁机为大阿哥拉拢培养一个帮手?”惠妃身后的大宫女不解惠妃为何老是虐待八阿哥,就算不喜八阿哥,凭着八阿哥的出身,平日不管不问就是了,宫里的腌臜事那么多,八阿哥那么小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何苦不为大阿哥培养一个帮手,好歹也能为大阿哥打打掩护抵灾什么的。
      “帮手?就凭他也配。”惠妃恨恨咬牙,“什么玩意!”不就是长着一副勾人的脸面,天生一副魅惑人的下贱样子,就凭她生的儿子,连跟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之言,你和我哥哥说,我要那个小贱人三天之内从我眼前消失。”每天都要看着她顶着那副柔弱魅惑人心的下贱样子,我就反胃恶心。
      “是,娘娘。”唉,之言心中叹气,想当初她家小姐是多么的善良温柔,可是现在……皇宫真是一个大染缸,把人的良心都浸染的乌黑乌黑的,尤其是帝皇的后宫。

      看见卫氏在门口痴痴的站着,虽然心绪很少波动,但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八爷还是很激动的,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和他血脉相连关心着他的。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必是八阿哥感情遗留的表达吧。
      “胤禩给额娘请安……”八爷还没有开始行礼,卫氏就慌忙的扶着八爷,没办法,儿子地位比额娘高。
      “萧然给娘娘请安。”萧然也跟着打了一个揖,其实按讲来说,萧然是没有必要给卫氏请安的,毕竟卫氏份位实在太低,撑不起这一句娘娘。所以萧然也没等卫氏说起,就跟着在八爷身后当小透明跟班了。
      “八阿哥能来看奴婢一眼,奴婢很荣幸。”卫氏不能亲自用手抚摸她唯一的儿子,只能用视线温柔的爱抚着她的爱儿,她一出生就因额娘份位低而不得不被别人抱养的孩儿。

      八爷随着卫氏围坐在暖榻上,宫女为两人端上茶水糕点。
      “八阿哥,这是奴婢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卫氏把糕点亲自端到八爷手前,双眸充满慈爱期待的看着八爷。
      八爷尴尬,在卫氏满满期待的目光下拈起一块绿豆糕,放到唇边抿了抿,清香满鼻,满口留香。
      “嗯,好吃。”说着把整个糕点放入嘴里还点头表示自己说的不假。
      “好吃,就多吃点,你走的时候,奴婢给你打包。”卫氏很高兴,四五年来,她从未有帮她的孩儿打点什么,现在孩子喜欢她做的糕点,她恨不得立刻能做出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糕点出来。
      “额娘不急,我有事想问一下额娘。”八爷无奈叹息,貌似八阿哥也没见到过卫氏这么的……嗯,算是爱心满溢吧。
      “八阿哥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儿子和自己生分,也怕自己帮不到儿子,既然儿子有事问自己,哪怕是死她也愿意。
      “儿臣现在正跟太医院里的太医也就是这位——萧然学针灸刺穴,可是拿不准穴位,儿臣记得上次额娘教儿臣止痛时,那穴位额娘拿捏的很准,那些歌谣似的很好记,额娘从哪里学来的,能不能教教儿臣和萧然。”八爷在说着话时是一直注视着卫氏的神情的,因为他不记得上一世八阿哥记忆里卫氏会针灸的。
      卫氏神色一僵,脸色就白了,怔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是不是又有哪个人欺负你了……”说着站起来伸出颤抖的双手就要掀开八爷的衣衫,八爷赶紧的按住卫氏的手,“没有,额娘,没有人欺负孩儿,”仿佛是为了安母亲的心,八爷略带兴奋的说道,“而且现在皇阿玛比较喜欢儿子,谁还敢欺负儿子我。”
      卫氏欣慰一笑,手心摩挲着八爷的头顶,“那就好,那就好,”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卫氏赶紧的收回手坐回去,“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娘娘,我听八阿哥说的那穴位拿捏的确实很准,我师父也只是依稀记得在哪本医书上有记载,娘娘能不能……”
      “腊梅,把我前些时日做的东西拿出来。”卫氏神色很不自然,转眸又言笑晏晏,“八阿哥,奴婢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些东西都是奴婢亲手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那个萧太医说的,那些穴位止痛还是我爹爹教我的,也只教那些。”卫氏好像很尴尬,萧然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唐突了,这卫氏可是出身辛者库,辛者库里都是什么人!
      “是萧某失礼了。”萧然告罪随即隐在八爷身后再不多言。
      说起来,皇阿哥的衣物大多都是由制衣局按制配给的,很少由额娘母妃缝制,毕竟后妃的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宫斗和服侍帝皇身上。
      虽说女子尤其是后妃不光琴棋书画要会,针织女红也是要精通的,可是……八爷摩挲着手底的荷包,绸带,没想到卫氏的女红竟然比皇家的针织局,制衣局里的专家还要好。
      卫氏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家庭可以教出这样不仅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精通,还医术无双的女儿?样貌出彩,温柔解意的才女为什么在这个后宫之中好不出彩的死去?好奇怪,按照八阿哥对其额娘的孝顺,不应该不知道他额娘的身世身份。
      八爷带着满怀的疑惑和萧然回转,看来很有必要组织一个自己的情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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