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小白》心似海洋

2、Chapter 2

　　皇甫柏自然认得这声音，说是熟人倒也不算。见过几面，再加上通过几次电话。
　　其实每次电话他都是打给齐少陵，几乎都是为了霍砚的事，他也知道齐少陵烦他，所以许多次电话都是落到了这人手里。
　　凌轩，龙腾国际总裁的特别助理。
　　终于将手表解了下来，塞到司机手里，“手表给你，你赶紧走。”
　　司机嘴里说别拿钱砸人，但真瞄到这名表上几颗闪闪发亮的小钻石，还是很心动，但没等他收进口袋，就被人半路劫走了。
　　凌轩从那司机手里拿走手表，看了看，微笑说：“皇甫律师，你这是从美国打车过来的吧？”
　　皇甫柏大囧，“没……不是……”
　　凌轩笑笑没再多说，将手表交回给皇甫柏后直接问司机，“多少钱？”
　　司机盯着那表，但碍于来人气场太强大，只好说：“五十五。”说完又有些不甘心的加了一句，“但是耗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我又能跑一趟了！”
　　凌轩是不会与人争执的，掏出钱包，拿了张一百出来递给司机，“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收起钱包，不等司机反应，凌轩对窘在一旁的皇甫柏说：“皇甫律师上车吧，这里不能停车。”
　　皇甫柏想张口说什么，却发现凌轩已经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还为他打开了车门。
　　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抹了抹额头，已经是一头的大汗，反观坐进驾驶位的凌轩，从容淡定，别说出汗，可以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皇甫柏觉得自己真是狼狈。

　　发动汽车，凌轩饶了个圈，将车开进龙腾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有点大，总共三层，到第三层还得开一会。
　　“真巧。”
　　皇甫柏正想如何开口时，凌轩便说话了。
　　皇甫柏赶紧接上，“是啊，真巧。”想着刚刚的事，还是解释一下的好，“我的钱包被偷了，所以……刚刚谢谢你了。”
　　凌轩微笑：“不客气。”
　　惜字如金，在皇甫柏印象中，每次见面几乎没有见过凌轩开口，他每次都是默默站在齐少陵的身后，存在感并不强，只有在电话里会说上几句。
　　虽说存在感不强，倒并非凌轩长的太普通，以大众目光来看，凌轩绝对达到了英俊的标准，只是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实在太出色，特别是站在如今龙腾总裁齐少陵的身边，那光辉确实是不容易发散。
　　而凌轩原本也是很低调，就算有光芒，那也是被他都一一敛起，这是自小被培养出的性格。
　　要说凌轩话少也不然，他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当然更要看说话的对象。
　　“皇甫律师，你今天是来找齐总？”
　　“是啊。”
　　“预约了么？”
　　这下把皇甫柏给问倒了，“忘了……”
　　凌轩看看手表，“齐总现在应该在开会，大概再过半小时会有空。”
　　“没关系，我可以等。”
　　“或者你可以先去我办公室坐坐。”
　　皇甫柏知道他是客套，婉言拒绝了，两人毕竟不熟，但凌轩却对他的事了若指掌，所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还不如一个人呆着的好，而且他也想一个人呆着。

　　停好车，两人进了电梯，直达大楼四十九层。
　　楼里空调打的有些冷了，皇甫柏将外套穿上，扣上衬衣扣子，整了整行头，将眼镜带带正，就要去见自己曾经的假想情敌，而且对方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他要显得太潦倒就难看了。
　　凌轩把他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说。
　　齐少陵果然在开会，凌轩让人给皇甫柏泡了杯茶之后自己回了办公室。
　　皇甫柏一个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不知怎么的他有些怕见到齐少陵，连带他身边的助理他都不太敢和他多说几句话。
　　看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
　　会议总有个拖延，皇甫柏不着急，一个半小时过去后，还是不见齐少陵的影子。
　　皇甫柏站起来走了几步，坐的久了，腿都有些麻了，看看钟，要不今天先回去。
　　凌轩拿着文件经过，见他还在等，想了想还是去知会一声，便坐电梯下楼去会议室看了看，正巧碰上散会的齐少陵。
　　齐少陵正与新进的助理韩羽说话。
　　“皇甫柏来了。”
　　齐少陵有些惊讶，那人窝着不出门这么久，难道终于想通了？

　　上了四十九楼，刚巧就碰上了想要离开的皇甫柏。
　　“怎么这就要走？”
　　皇甫柏自从那次收购会议后就没见过齐少陵，再见面，依然觉得他闪的让人眼花，也难怪霍砚挡不住他的魅力，还是暗恋，怪丢人的。
　　齐少陵吩咐韩羽回办公室，凌轩则去忙自己的事了。
　　皇甫柏跟着齐少陵进了总裁办公室。
　　“坐吧。想喝什么？”
　　皇甫柏瞧了瞧办公室，找了离总裁座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了。
　　摇摇头，说不用。
　　齐少陵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凌轩的内线，吩咐说：“轩，帮皇甫律师倒杯咖啡进来。”挂了电话又给自己倒了杯果汁，直接往皇甫柏面前的沙发上一坐，将被子放在茶几上，舒展了一下身体，“累死了，开了三个小时的会。”
　　皇甫柏不知道怎么接，与他的坐姿相比，齐少陵实在太放松了，就好像两人很相熟似的，但其实他曾经恨不得他死，而且他也这么做了，只是事不如愿，所以齐少陵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而且还接手了启天，霍砚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不一会凌轩就端了咖啡进来，还冒着热气，香味四溢。
　　放下想走，就被齐少陵喊住，不许走，站一边。
　　齐少陵想什么，凌轩多少知道，很无奈，就站一边吧。
　　多了个第三者，皇甫柏更局促了。
　　齐少陵大方的说：“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皇甫柏没他这么粗神经，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你这假也放的够久了，怎么，还不想来上班。”
　　“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皇甫柏总算不再局促，“我想辞职。”
　　齐少陵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其实啊，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向我提辞职的事。不过……你这也太不正式了吧，好歹辞职信你也递一封过来呢。”
　　皇甫柏当然不指望齐少陵会挽留他，但这样迫不及待，不免让人心有不甘。
　　启天是霍启天老爷子一手建立的公司，霍砚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他则是老爷子的亲外孙，虽然齐少陵是老爷子名义上的干孙子，但到底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如今公司落到了他手里，难道他早想好了要把他们这些霍家的人一个个全都踢出局。
　　齐少陵再接再厉：“不是我说话难听，以你的资历，要担任启天的律师团首席顾问律师，实在是太勉强了。”
　　“你！”皇甫柏羞愤，这是对他个人能力的极大侮辱！
　　“难道我说错了么？”齐少陵忽然认真起来，秀丽柔和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十分凌厉，“你不过学校毕业三年，就可以做到启天这样大公司的首席顾问律师，在你领导之下的十几个人，哪个不是从业十年以上的资深律师，不是因为你的血统，就算你再奋斗十年，二十年你都不见得能做到这个位置！”
　　皇甫柏的面孔虽然涨的通红，倒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那你呢，如果没有齐飒，你就能够坐到龙腾国际的总裁？能够顺利的接手启天集团？”
　　齐少陵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还懂得攻击，看来你的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嘛。”齐少陵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在冒泡，“虽说没我爸我确实当不成龙腾国际的总裁，但至于接手启天，这可就不是他给我的福利了，要说该感谢谁，你比我更清楚。”
　　面对着齐少陵的泰然自若，皇甫柏真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
　　凌轩在一旁看的默默摇头。
　　齐少陵看皇甫柏一脸菜色，决定不再刺激他。
　　“当初你自杀，我该劝的也劝了，你让我帮你找霍砚，我也给你找回来了，之后的事情我无法控制，有关启天被收购，责任在谁先不提，但肯定不是因为我的过失。霍砚如今人还躺在医院里，如果你是真想辞了职躲在家里不见人，我也不会拦着你。说到底，你在或不在，对于我的意义并不大。”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自己跑来辞职，如果别人极力挽留，那皇甫柏一定是斩钉截铁打定主意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要走，但这会可好，别人表明态度了，以前种种他已经仁至义尽，如今您老爱蹲哪蹲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兴许没了更好，省的看着碍眼。
　　所以……皇甫柏又忽然不想走了，就算杵着碍人眼也好，如今他境地这么凄凉，干啥让别人都活的这么痛快呢！
　　“我不想辞职了。”
　　“不想辞就别辞，该上班上班，想继续窝着就接着放大假，这么大个公司，没我不成，没你照常运作。”毒舌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齐少陵知道，有些人只能激，不能哄，再说他也没那工夫去哄皇甫柏，要哄也轮不到他。
　　这么想着，眼神忽然就瞟到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凌轩身上。
　　凌轩觉得他眼睛里写满了不怀好意。
　　“我明天就回启天上班。”
　　“行啊。”
　　一件事解决，今天可够累的。
　　将面前的果汁一口气干了，站起来伸了伸腿。
　　“没事就别待这儿了，我还忙的很，不像你，有大把空闲时间。轩，送他出去。”
　　不客气的赶客之后，齐少陵自顾自坐回办公桌，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这种掉价的感觉，皇甫柏还真是很少体会，但面对齐少陵，他又是真觉得自己掉价，这人生来就是克着他的，也许不光克着他，还克着许多人。
　　沮丧的同时又想，也不知这世上有谁能克着齐少陵。
　　凌轩见皇甫柏起身后只是看着齐少陵，步子却不迈开，便提醒他说：“皇甫律师，我送你出去。”
　　只怕再待一会，他家少主的毒舌又要开腔了，这人如今看起来是脆弱了点，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这机关枪似的扫射。
　　皇甫柏嗯了一声，说不用送。
　　但凌轩还是很礼貌的陪他出了办公室，把人送进电梯，看电梯关了门，才又回到总裁办公室。

　　果然齐少陵并没在工作，用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那想什么馊点子。
　　凌轩将门关上，在他面前坐下。
　　两人对看了一会后，齐少陵所说的话应证了凌轩不好的预感。
　　“轩，你还记不得以前我们打过一个赌？”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凌轩装糊涂。
　　齐少陵笑的特真诚，“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行。”
　　凌轩记性向来就比他好，他是不信他不记得了，顶多就是不想承认罢了。
　　有关那个赌约的来历，还是皇甫柏自杀进医院那天，他有感而发关于变心这个论题，凌轩赌如果他变心，那齐飒会杀了他再自杀，他则赌如果自己变心，齐飒不会动杀意，爱一个人的本质是希望那个人快乐，他是这样笃定的。
　　结果当然是他赢了。
　　所以凌轩就要去追皇甫柏。
　　装糊涂这招在齐少陵这样胡搅蛮缠我说了算的人面前是丝毫起不了作用的，既然没用，那就得另换对策。
　　“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少主，我记得那个赌约，没有时间限制吧。”
　　这个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有段时间齐少陵甚至用“你家的皇甫柏”来称呼，上回给他几句话忽悠的齐少陵打消了念头，本以为这事就算结了，谁想皇甫柏这一出现，又把齐少陵那根筋给吊起来了。
　　“这话你说过了，但你真要到七老八十了才肯去追皇甫柏？”
　　“我一个人挺好。”
　　“但我看你这么单着难受啊。虽然我是不太待见皇甫柏，但很奇怪，我就是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凌轩郁闷，“少主，你这感觉偏差也太大了吧。”
　　“会吗？可我觉得自己一向直觉都很准。”
　　凌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敷衍道：“戴眼镜的我不喜欢。”
　　“他不带眼镜的时候其实看上去特可爱。眼睛很大，又圆圆的，水汪汪的看着你，让人忍不住想捏他两把！”
　　凌轩实在不敢苟同，在他心目中的皇甫柏，带着过大的黑框眼镜所以看不太清表情，话不多，阴沉，内向，让人有些摸不透，想了又想，只好说：“少主，我们两的审美差异看来挺大的。”
　　“霍砚都不要他了跟他分手，他还为他自杀，难道不可爱么？”
　　“……你觉得这叫可爱？”
　　凌轩明白了，原来在齐少陵心目中傻就等于可爱。
　　“当然。如果他现在能拿出当初割腕子的勇气来面对现实，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这话倒是真的。”
　　“我就是看他觉得有点可怜。”
　　“少主你都学会可怜人了？”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的心肠一直很恶毒。”
　　“恩，不恶毒。收购启天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行为有个成语可以解释：乘人之危。
　　齐少陵很坦然，“我不出手自然要便宜别人，霍家这点产业与其落到其他不相干的人手里，不如让我来保持他的完整性，这能叫恶毒么，他们家进医院的进医院，进牢房的进牢房，也就靠着我了启天如今还能正常运作。”
　　“是啊，是啊……”
　　齐少陵正色说：“不跟你胡侃了，工作工作，还有啊，追皇甫柏的事，你抓紧点。”
　　凌轩只是回以微笑，“那我先出去了。”
　　追不追的，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