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九莲

84、第七十八章

　　chapter 4

　　晶莹的雪飘扬落下，挂满了树梢和屋顶。
　　今年的雪来得的真早，才不过十一月居然有这样的大雪纷飞。清水静琉一边往手心呼着暖气一边向窗外看去，寺庙里还是太冷了啊。
　　妹妹她在哪里呢……

　　“景色，你能‘看到’小璃吗？”她添了一句：“清水影璃。”
　　“清水影璃？我的那个准契约者。”
　　“什么？！”静琉大吃一惊，“小璃她……那你说，小璃现在在那里？”
　　景色把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念头微动，她脑海中就已经掠过了影璃的影像。
　　一幕幕画面使得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怎么可以……竟敢对小璃做这种事情！

　　“静琉！”景色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飞快地套上厚重的白色冬衣跑出屋去，瘦小的身影与白色的雪花一起转瞬消失在了雪地里。

　　***
　　“璃！”
　　“姐姐……”
　　虚弱的声音，奄奄一息的少女趴在雪地里，雪花披满了她的全身。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静琉抱住她有些冰冷的身躯，近乎徒劳的试图用双手去揉搓温暖她的手脚。
　　说是全家一起去滑雪，却故意把扭伤脚的小璃抛下……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小璃她会怎么样，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我的小璃要遇到这种事？
　　要是妈妈她看到一定会这样哭泣的吧，原来妈妈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

　　“小璃，小璃你怎么样……不可以睡啊……不要睡，好不好？”静琉知道她一睡就再也不能醒来了，她口气很轻，却很强硬，不容拒绝。“不许睡。”
　　影璃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姐姐，你不要哭……我不睡。”
　　“嗯，姐姐带你回家，不要睡着知道么？”说是不哭，有些哽咽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瘦小的身影努力的背起更加瘦小的女孩子，有些踉跄的一步一步地走在雪地里。
　　“小璃你——害怕吗？”静琉终于忍不住沉默，轻轻的，开口问。
　　“害怕——什么？”影璃模模糊糊的听着，顺着她的口气低低的问。
　　“害怕——会死。”静琉也低低的回答，如果她不来——
　　小璃会死。这个念头一被想起她的心里就充满了仇恨和悲伤，压抑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不行，不能哭，自己是妹妹唯一的依靠了。
　　我一定要让你们得到报应……她咬牙切齿的想着，从脸颊滑下的眼泪，滴滴都泪落成冰。
　　“我不害怕，”影璃张大眼睛，很努力的集中精神。
　　她低低软软的声音从静琉背上传来，“姐姐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不害怕——因为姐姐不会不要我。”
　　她眼圈有点湿，低低地道，“当然——我不是真的不害怕，只不过，我已经找到姐姐了，以后也会找到妈妈，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会过的很幸福——”
　　她眼睛里泪水盈然，却依然微笑。
　　“我们——会幸福的。”静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柔声的反反复复说着这一句她已经期待了好久的话：“我们都会幸福——”

　　那个时候，每一次的跌倒再爬起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终于走下了山。
　　在山脚下的温泉旅馆，遇到了曾经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那个男人，即使没有参与他也没有照顾好妹妹吧？
　　好想杀了你们——让你们也来感受痛苦——
　　种种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她和他对望的眼神里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那人似乎也被吓住了，近乎卑微的请求她的原谅。

　　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小璃呵……当她好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自己忘记这件事，那双从身后捂住自己双眼的小手，说着并不是没有怨恨，却不希望姐姐去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的小璃。
　　姐姐对小璃来说像天使一样完美无缺，不希望姐姐的生命里染上任何污点。
　　才十一岁却说出这种话的小璃……
　　她一定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静琉怔怔的看着她，低声说：“你真的，不恨他们吗？”
　　“我恨，”影璃勉强的笑了一下，“小璃很恨他们，可是我——不想变成丑恶的人，也不想姐姐变成那样的人。”
　　她有点忍耐不住眼眶里的眼泪，闭上眼睛，“姐姐对不起，我很没用，总是想哭——”
　　为什么——要道歉呢？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没能保护好小璃，在你经历了痛苦之后，再做任何事情也已经不能抹去你心里的伤痕。
　　为什么我——总是慢了一步，让你平白的遭受痛苦——而又无法挽回？
　　一片漆黑中，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心酸的终于哭了出来。
　　小璃你才是天使啊，为什么是你遇到这种事情……

　　“呐，跟姐姐走吧，这次一定会照顾好小璃的。”
　　“好。”

　　***
　　从那之后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年。

　　清水影璃停下手里的扫帚，站在寺庙的庭院里发起呆来。自己能平安的活下来，多亏了姐姐呢。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安静的死去……
　　她努力摇了摇头，什么啊，总之现在都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恢复健康的妈妈马上就会从法国回来,姐姐要去念东大,自己和妈妈也会一起到东京去生活了……

　　总之，小璃就要和妈妈姐姐一起生活了！^ O ^

　　幸福会突然降临吗？
　　在清水影璃十三年的生命里，一直都着这样的等待和祈祷着。

　　影璃开心的抱着一束花横穿过马路，静琉正在对面挥手微笑着，等着她。今天是去机场接妈妈的日子——

　　影璃欢快的向着静琉跑去——

　　然而不幸却总是这样的如影随形，不期而至。前一刻还以为一切的痛苦都会结束，幸福的新生活将要开始——
　　即使是贫穷，疾病，再多的艰难不幸，我们都一起熬过去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之间，就看到她就被一辆车撞飞了出去——
　　“小璃——”

　　“小璃你醒过来，好不好？”静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妈妈，妈妈马上就过来了——”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说——
　　但是，影璃却慢慢睁开眼睛，她睁大眼睛，却抓不住任何景象，妈妈——会过来——
　　她很努力的聚集精神，微微笑了一下，“姐姐，我——从小就很笨，对不对？总是缠着姐姐——也添了很多的麻烦，如果我像姐姐一样优秀的话，妈妈就不会得忧郁症——姐姐，替我对妈妈说抱歉——”她越说声音越低，终于没有了声息。

　　“说什么抱歉，傻瓜——”

　　根本不是这样——小璃，为什么总是在为别人着想——
　　静琉抱着她，竭尽全力的叫了起来： “医生！”

　　chapter 5

　　满月之夜。
　　苍白的月光宛如深夜中的幽灵，照耀在一间寺庙里。
　　面色沉静的清水静琉站在窗前，茫然的望着庭院里那已经被夜色所吞噬的点点滴滴。
　　今天，医院已经下了诊断书。清水影璃，除非奇迹出现，将会一直做为植物人沉睡下去——
　　小璃——她温柔的眼神，单纯的笑容，都不会在了——
　　留下来，只是躯壳而已。

　　我的小璃，要去哪里——才找得回来？

　　除非奇迹出现——“我要治好小璃。”她对他说。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了，景色在心里微微的叹息。
　　其实他早就知道，说要和他做朋友的那个孩子，说他很温柔的那个孩子，她本就是一个注定夭折的生命。
　　静琉她，一直是在强求，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了死神却阻止不了命运。

　　“我做不到，但是你一定做的到。你想要灵魂是不是？我的灵魂可以给你，只要你给她幸福——”她急切的攥着他的衣袖说着。

　　“这就是她的命运，每一位梦见都注定不幸，”景色幽幽的叹息：“虽然一直没有觉醒，但是璃的身上，有着和你不同的能力——治愈，生命，以及梦见。”
　　“什么？！”
　　小璃是‘梦见’——
　　静琉缓缓松开被她咬住的下唇，唇上有刺目的血痕。
　　她慢慢的说：“即使是命运，我也不会认输的——这里不行，我送她去别的时空——”

　　她的视线落在书桌上一本网球王子的漫画书上。送小璃到那里的话，应该可以得到幸福吧。无忧无虑的童年，温馨的家庭，还有轻松的生活……

　　“我来帮你。”
　　静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向来冷漠的景色居然会愿意帮小璃——
　　“先结契约吧。” 他说着，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迅速划破了腕脉，然后抓住两人的手腕贴合，三种鲜血交汇在一起。
　　……以琉璃为名，以清水为姓。血脉中流淌着我族荣耀的灵魂，在祖先的见证下，用心灵之血立下永恒之誓约……
　　复杂的誓约在耳畔响起，三个人的血液连结成三角形的印记，泛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那先在这上面签上名字……这样做是为了让每一个进行时空转换的人遵守空间规则……好了，可以了。”

　　静琉把笔尖在名字那一栏停留了片刻，终于签下了一个琉字。
　　如果小璃一定要忘记的话，请至少记住这个字——记住我。

　　“然后是封印——”

　　“等一下，封印的话，不只是能力连记忆也会被一起封印。她会——”

　　“忘记。”他淡淡的接道：“不能够接受的话，就放弃吧。”

　　“不！”静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被忘记也没有关系，只要小璃能够得到幸福的话……”

　　再次张开双眼的时候，她的眼底已经一片冷静。
　　不错。
　　只要能够救你……

　　“景色，”她倚在他身上，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哀伤的倦意：“她去了就会得到幸福？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不错，时间会为所有的一切划上终止符……送她走吧，一切都已经开始了……”
　　伴随着少年那渐渐淡去的话音，一个眼眸紧闭的少女身影从躺在床上的身躯里影影绰绰的浮现出来又淡淡的消失在了红色的六芒星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