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九莲

39、第三十四章

　　清晨,琉穿戴好衣服扶着楼梯往下走着。
　　“妈妈早安！”
　　正在端早餐的芥川妈妈愣了一下。
　　小琉早上起来很少这么有精神的，那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红扑扑的脸颊，还有有些摇晃的步伐——
　　放下餐具，她走上前去试了试琉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小琉，今天不要去学校了,妈妈帮你打电话请好假了。”

　　妈妈你速度好快啊，琉咬着面包思索着怎么会感冒了呢？本来打算今天出去找龙马的说。
　　“是因为你昨天睡觉又从床上滚下来了吧？所以说应该让我和妹妹一起睡的。”慈郎不满的对芥川妈妈表示着。睡在冰凉的地板上怎么会不感冒呢？
　　芥川妈妈叹了口气，怎么家里这两个都这样呢？
　　都已经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了，即使是亲生兄妹也没有一起睡的，更何况他们两个……

　　“妈妈我要留在家里照顾妹妹。”慈郎吃完早饭后，把碗一推，宣布道。
　　“不行，是谁上次成绩下滑到让老师来家访了？”
　　“那是因为我考试时没做完就睡着了——”慈郎理亏的小声说着，然后担心地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琉：“那小琉——？”
　　“因为大哥回来了，所以妈妈今天不用去店里了。绵羊哥哥你安心去上课啦！”
　　芥川家是开洗衣店的，而慈郎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
　　清晨的阳光，斑斑点点洒在树叶之间，风柔和的从窗帘吹拂而入，带来阵阵清凉。
　　今天外面看起来真好，好想出去找龙马啊——
　　可是要从东京找出一个人来简直像大海捞针一样，不能够动用家族的力量，小景又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也不好去找他帮忙。
　　琉乖乖的吃了药，躺在床上努力开动并不十分清醒的头脑盘算着。
　　龙马他回来的话，应该是念初一了吧？
　　话说，东京的中学为什么有这么多呢？
　　那就一个个的排除好了——
　　冰帝属于私立贵族学校，入学手续繁杂，需要社会名流的入学推荐不说，成绩要求也十分苛刻，那样优胜劣汰的校风总觉得龙马并不会去念呢（樱兰也是一样的）；圣鲁道夫学院是五年前才创立的教会学院所以只有初中，也就是裕太在念的学校……
　　然后是青学……头好晕……

　　“好像退下去一点了。”芥川妈妈坐在床边看着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妈妈你拿的那是什么？”
　　“是你的校服啊。”
　　校服——校服？龙马他昨天穿的不就是？
　　琉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己怎么这么笨啊，龙马他明明穿着青学的校服！
　　“妈妈我要去学校！”
　　“哎？你才刚好一点——这个孩子！”

　　龙马，网球……只要他在青学的话，问猫咪和周助的话就应该能找到了吧？

　　***
　　“这么说小琉和小不点小时候就认识了？！”菊丸惊讶的说着：“那我去找他！”
　　“咦？猫咪等等我！”
　　小琉她身体还没好吧？居然就这样穿着休闲服跑来学校……不二看到她跌跌撞撞的样子也起身跟了出去。

　　“你说什么啊，小不点！”
　　当琉和不二赶到时，菊丸正摇晃着龙马，大声地说着：“小琉说她认识你就是认识你，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她叫花月琉！”
　　“她？花月琉？”龙马疑惑的看着菊丸，再看看她，神色茫然而不解：“是谁？”

　　花月琉，是谁？

　　龙马你，问我是谁么？
　　琉在他眼前站定直直的望着他，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陌生，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琉，小琉，” 他稚嫩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侧。
　　回首遥远的过去，那是他第一次学会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她的名字。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存在像是得到了肯定，心里最柔软的一个角落被触动了。

　　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是陌生的了。

　　也许，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自以为我对你也曾经同样的重要……

　　年幼时的那一段小小的幸福时光，现在说出来真的是感觉很好笑。

　　不过，你可知道……

　　那张被我藏在枕头下的照片，
　　一直让我感到你时时都在我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学说话写字的时候……
　　我握着你的手带你走路的时候……
　　当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守护着我的……

　　我的龙马……

　　现在，你终于站在了我的面前，
　　可是我却如此的不知所措……

　　你并不知道，
　　你在我的生命里扮演过
　　最重要的角色，
　　是我曾经最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唯一证明……

　　龙马在她的注视下不自在的拽了拽网球帽：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努力的闭了下眼睛，突然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她的笑容像春天一样迷人，却看的菊丸心里微微一颤，小琉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微笑呢？
　　“猫咪，谢谢你。我——”
　　琉整个人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在最后昏倒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一双满是担忧的冰蓝色眼眸——
　　周助的怀抱好温暖，但是这个表情不适合你啊……

　　“小琉！”菊丸担忧的叫了一声。

　　琉，能支撑你一直微笑的，究竟是什么呢？

　　“失散多年的姐弟吗？真是意外的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乾推了推方方正正的眼镜，看着不二抱着琉向医务室跑去，而菊丸在后面紧张的跟着。飞快的在本子上写下了一行文字：“花月琉 。”

　　龙马坐在教室里，翻开了课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刚才那个人，那双眼睛，似乎还是一直在眼前晃动着。
　　那张精致到完美的五官，淡然的表情却有着那样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为什么可以承载那么多的感情，有重逢的喜悦，有相对不相识的忧伤，有不敢置信的痛苦与挣扎，还有那象是要满溢出来要将人淹没的……哀伤。
　　她究竟想要诉说些什么呢？
　　自己确定不认识她……可是为什么被那样望着就莫名的烦躁不安呢？！

　　“越前，刚才在操场上和你说话的那位美人是谁啊？”
　　“不认识。”
　　“说起来和三年级的花月学长好象，但是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难道说是孪生兄妹？”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兄妹俩都是美人真好啊。”（白痴）
　　“既然学长叫琉的话，妹妹会叫什么呢？一定是非常好听的名字。”
　　（但是她明明也叫琉……）
　　“美人啊……”几个男生两眼发光的议论着。
　　真无聊！龙马一语不发的听他们说着，心里突然闷闷不乐起来。

　　***
　　医院里，琉手上挂着吊瓶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琉，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不二坐在床头揉了揉她的发：“菊丸已经走了。”
　　“周助。”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周助的眼睛呢，琉缓缓张开了双眼：“周助想知道什么？”
　　“我想听你说，而不是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因为那样也许会更难过。只要你肯说，我就愿意听。”我想知道任何关于你的事情。

　　琉闭上眼睛，握紧了被角。
　　觉得痛苦的时候应该找朋友倾诉才会感到安慰我当然知道。

　　但是我能够准确地说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吗？

　　无法表达的感受要怎么样用言语来表达出来呢？

　　“我，不只是因为儿时的玩伴把我忘记而觉得伤心的。龙马他，对我而言，不只是儿时的玩伴和邻居家的弟弟那么简单的关系，”琉在他坚持的眼神中缓缓的开口。
　　“周助说过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对吧？”我说要去找裕太谈谈的时候，你这样说过。
　　“可是你看时间并不只是会解决问题呢——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模糊，曾经重要的人和事物也会慢慢的淡忘……我现在，如果不每天看照片的话，就会连父母的长相都忘记了。”
　　“我很害怕自己会忘记，”她半垂着眼睑说着，微微抖动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所以真的很困惑。龙马他，对我有着重要的意义，如果被他遗忘了的话，就好像被生命中的某一部分给遗弃了……”
　　而那些时光里有着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的东西…… ……

　　“消逝了的事物和从没存在过的事物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是。”

　　不二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地说，他认真地捧起她的脸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那样的，真正重要的人即使分开了，即使一时忘记了，也还是留在心里面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掉。”
　　“琉并没有忘记越前不是吗？即使样子变模糊了，父母也还是住在心里不是吗？并不会因为有那么多的人疼爱你就把父母忘记的。”

　　“……谢谢。”

　　“我相信对小琉你重要的人，你对他来说也会同样的重要。越前他会忘记你，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说是因为记事比较晚。”不二微微一笑说。
　　“记事晚？”这是什么理由？
　　“对啊，我大概是三岁开始记事的，但是裕太他六岁之前的事情都完全不记得了呢。”
　　“是这样的嘛？我好像也是两三岁才记事的……”
　　“嗯，还有……”
　　还有？
　　“小琉是女孩子啊，哭泣并不是软弱的表现。所以，想哭的时候不要忍着。”

　　琉怔怔的望着他，说起来自己并没有在精市以外的人面前哭过，但是周助的话……

　　“我反悔了。”
　　“哎？”
　　“琉，你不要哭。”
　　“因为你这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我，我这里很痛……”不二把手放在左胸处，冰蓝色的眼眸忧郁的注视着她：“只是这样就觉得痛了。所以，请你不要哭。”

　　琉，不要哭。
　　恍惚中好像是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小小龙马正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来为她拭去眼泪。
　　那一刻，她的泪从眼角不停的溢出，却还是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向对面同样微笑的少年伸出手去：“周助……”

　　就在两人相拥的那一刻，医务室的门开了又轻轻的合上了，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在阳光照射下留下了一道远去的被拉长的孤单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