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颜绯语世事年》女公子

3、谁开始了游戏

　　艾绯掏出手机，翻到唯一的一张图片。是他呀。她想了会儿，打算混过去，“好像是他的朋友同学什么的，不太清楚。”只有半张模糊的侧脸，她还是存有侥幸。
　　“唉，可惜，太模糊了，”于露惋惜道，“不过能看清凌少的脸就行，艾绯，你太有才了。”
　　“过奖。”一辆银白小车滑过来，于露一见，高兴地跳起脚来。“表哥，是我表哥的车。”
　　车子停稳，果然见到沈谨流着一身修身西装走了下来。“表哥，你怎么来了？”于露接过艾绯手里的纸箱，交与沈谨流，“来了正好，帮我送送艾绯。”
　　沈谨流自然接过，打趣问道：“怎么，惹到大老板了？”
　　“我。”“艾绯才没有呢，”于露拔刀相助的意气立时又升了起来，“都是那个妖婆。”
　　“哦，是吗？”沈谨流看向艾绯，见她一个劲儿的摇头，“既然不干了，那怎么也得庆祝一下吧，我酒吧附近有家新开的泰国料理店，有没有兴趣试试？”
　　“辞职也需要庆祝？”艾绯疑惑问道。“当然，”于露在一旁抢答，“反正能当做请你吃饭的借口，哪怕你现在让老妖婆狠狠批了一顿，我表哥也会说，‘不要紧，吃一顿饭，打打士气，重整旗鼓’。”刚一落口，就挑衅的瞄了瞄沈谨流。
　　“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小丫头？”沈谨流抽手拍了拍于露的脑袋，扭头对艾绯说道，“艾绯，我是有事找你帮忙。”
　　“你有事找我？”“上车说吧，可能得麻烦你了。”沈谨流说完，替二女打开车门。
　　“表哥，你们去吧，”于露握着手机说，“我还有事没办呢。”
　　艾绯在旁悄声说：“原来看他你就能吃饱啊。”于露羞赧一笑，转而变了脸色，“看他握不知道我会不会饱，但我表哥看到我肯定是不会饱的，快去吧。”
　　于露送走二人，重新打开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数字，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有人接通，“你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吃饭吧......可我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看到了，拍的不错.....好吧，那明晚。记得吃药，少喝点酒，拜拜。”她挂断电话，耷拉下脸，肩膀一沉，有人在身后。
　　“于露？”于露转过身，看见身后一个化着浓妆，打扮艳丽，拎着坤包的女孩正斜着眼望着自己，在她身侧不远还有几个背着拎着各式包和化妆箱的男女。
　　“你是？”“我是Amy，江圆圆啊，”女孩不可置信的问出来，“你不认识我了，咱们两还打过架来着，你忘了？”
　　打架？于露脑海立即蹦出一张胖乎乎的脸来，惊呼：“是你，那个小胖墩？”
　　“对啊，”江圆圆倒是没有为她接自己老底而变脸，接着问，“你怎么在这，怎么你不是去你表哥公司里了？”
　　“爱好嘛，”于露不在乎的说，“你呢，你这是？”
　　“我啊，”江圆圆挺起腰杆，拨了拨刚摘下的墨镜，“来这边拍平面。好可惜，还想和你喝茶了，只是待会拍完了我还得去赶另一个通告，露露，咱们。”
　　“没事儿，”于露笑着说，“喝茶什么时候都行，你先忙，有时间咱们一起聚聚。”她摆摆手，“我要去上班了，再见。”“再见。”
　　江圆圆抿嘴笑开，看着于露小跑着进入办公楼。一旁有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走上前，“老同学？”“初中同学，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目中无人，”江圆圆嗤笑一声，复而戴起眼睛，“走吧，快点拍完，晚上还得和岳恩集团的大老板吃饭呢。”
　　“嗯，”男子示意后面的人跟上来，回头贴在江圆圆耳旁说，“那位这个月月末生日，抓紧点。”
　　“知道了。”江圆圆鄙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一脸不快。
　　........
　　车里播放着小野丽莎的最新专辑，舒缓的音乐流淌在车内，让人不由得松懈下来。艾绯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定了定神，笑说：“想必今天这顿饭一定是我赚，沈先生你得蚀本呢。”
　　“不见得，”沈谨流回说，“说不定最后还是我一个人赚个盆钵满盈。”
　　“噢，沈先生不愧是生意人，”艾绯戏言，“我想不出我有什么能够帮助沈先生。”
　　“其实事情倒是不大，就是要你多费点心，”沈谨流打转方向盘，“我之前看过你写的一个广告的文案，很不错。”
　　“呃，你说的是上次商氏的概念广告？”艾绯问。
　　“对，”沈谨流点点头，“虽然最后被否决了，不过文案本身很有创意。”
　　“好不容易做次策划，还让人打了脸，”艾绯老脸差点僵住，随而一怔，“你不是，打算用那个？”
　　“不是，”沈谨流郑重道，脚下使力，踩下刹车，“我是想请你做我公司的创意设计。”
　　“呃，你公司的创意设计？”“对，”沈谨流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艾绯顿顿的开口，“你的公司。”
　　“珠宝设计，是第三方设计。”
　　“嗯，那么，”艾绯吸吸鼻子，“开车吧。”
　　“嗯？”
　　“吃法国蜗牛吧，”艾绯坐回椅内，“我想以后可能很久都不能剥削你这个大老板了。”
　　沈谨流提嘴一笑，说：“没问题。”
　　俩人吃完饭，驾车绕着护城河逛了一圈，艾绯指着城市中心那座最高的闪亮奖座建筑说道：“那个奖座摆在那五十年了，比你和我还要老，可是看起来还是那么新，那么年轻。”
　　沈谨流靠着江边护栏停下车，打开车篷，立即有呼呼的海风扑面而来。
　　“隔远了看的确是年轻不少了，”沈谨流也说，“不过走近了倒是挺吓人。”
　　“沈先生，”艾绯唤道，“你，”
　　“你打算一直叫我沈先生？”沈谨流翘眉问她。
　　“啊，我糊涂，”艾绯拍拍脑门，“老板，叫老板好了。”
　　“叫谨流，”沈谨流拿下她搁在自己脑门上的手，“不然总觉得让你叫大了好几岁。”
　　“对，对啊，”艾绯瑟瑟的缩回手，小声嘀咕，”在你面前我自己就矮下去了。”
　　沈谨流留神细听，不自觉的又笑着握紧方向盘，“怎么还是小丫头脾气。”
　　“嗯，小丫头脾气，”艾绯看向他，“我？”
　　“都快二十六了吧，”沈谨流宠溺的问道，“女孩子怎么长的这样快？”
　　艾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话，咬住下唇。“月末生日有什么计划吗？”他问。
　　“说我？”艾绯指指自己，见沈谨流点头，这才说，“有啊，早上吃长寿面，中午吃二十六个蛋挞，晚上吃生日蛋糕，半夜起来吃夜宵，顺便看部烂的不得了的文艺片，完了。”
　　“你，不会，”沈谨流谨慎着挑着说辞，“是计划自己一个人和食物度过生日？”
　　“对啊，”艾绯顺口接着，“这样过已经，六年了。不过吃蛋挞是今年的新计划，馋了好久啊。”
　　沈谨流定定的望着她，柔声问：“真傻，这个生日，我陪你可好？”
　　.......
　　每每想起那晚的画面，沈谨流还是忍不住的想去大笑。一脸惊慌失措却仍装的若无其事的艾绯满口诙谐的打趣着自己，他思虑良久，一遍遍盘算着，手指摁在面前的银色按钮上。
　　“少爷，”办公室门被人推开，“资料送来了。”
　　沈谨流伸手接过牛皮资料袋，待来人走出办公室才打开袋子。一张张零碎的泛着微黄的纸张，照片滑落出来。他拣出一张，照片上时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咬着冰棍，对着镜头甜甜的笑。他轻抚上去，翻过照片背面，一行稚嫩的笔记显现在他眼前：我是行走在银河的火箭队，小绯绯。后面画着几笔线条勾勒的美少女。
　　沈谨流摩挲着那行字，嘴角仍是不变的微笑。
　　“咚咚，咚咚。”
　　“进来。”沈谨流放回图片，抬首，立是波澜不惊的眸子，和硬朗的线条。
　　“你最近倒是忙的很，”来人的声音较一般男子多些阴柔，“酒吧里很少见到你，非得让我跑到这儿来。”
　　沈谨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直直的望过去，对面那座巨型的奖座建筑似与自己近在咫尺。“什么事？”他问。
　　男人走至他身侧，说：“想你啊。”
　　沈谨流回手插上口袋，不去看身侧那面若桃花的男子。“许沉颜，二十六岁生日你是怎么度过的？”
　　“我啊，”唤许沉颜的男子伸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和你啊，那天我喝了，嗯，好多伏特加，还进医院了，对吧。”
　　“还有一个呢？”沈谨流接着问。
　　“什么还有一个？”许沉颜故作不明，后一恍然，“蛋糕呀，那天捧着一个这么小，就这么小，”他拿手比划着，“的蛋糕，哭了一天。”
　　沈谨流闪了闪神，仍旧不去看身侧那张戴着欢笑轻松的人的脸。
　　“沈谨流，”许沉颜歪头靠着他的肩，“下一个生日，可不可以和你？”
　　沈谨流猛地起身，许沉颜一没留神，跌在偌大的办公桌沿，“哗，”慌忙伸出的手臂扫落了堆在一起的资料，他急急去拾。
　　“让他们做吧，”沈谨流并未回头，“下次不用上来这儿了。”
　　许沉颜半弓的身子僵住，他闷闷嗯了一声，放回手中拾起的一张泛黄的照片。
　　“我先走了。”许沉颜说。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他想。
　　沈谨流默不作声，他微闭着眼，锐利的视线只剩一片沉浸在金色光线里的莹莹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