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深处无诺兮》莫言柒

8、为衣卷起千堆雪

　　“沐汐，这件衣服好看不？”小菲指了指手里的衣服。
　　“嗯，不错，比刚才那家店的衣服好看些。”
　　“我就知道后面会有更好看的衣服，我先去试试。”说完就找导购小姐拿了合适的尺码去试衣间了。
　　沐汐灵光一闪地对司徒说：“司徒，你不是想要买晚礼服来主持活动时穿吗，我帮你去挑挑。”
　　司徒一直不习惯别人帮自己挑衣服，自己的事从不想假手于人。只是当时不知是不忍拂沐汐的意，还是想看看她的眼光到底会选什么款式来给自己。于是浅笑倩兮颔首应诺。
　　沐汐还没走几步，就见小菲从试衣间出来了。什么是衣服？衣服就是用来给人穿的。什么是服装，就是使平凡的人变得漂亮，漂亮的人变得更美艳动人。
　　一件薄如蝉翼的挑花小外套，内衬黑色小吊带。时尚舒适中带了点小性感。把小菲上半身的身材勾勒的很好。配上小菲的紧身牛仔裤，整个身体曲线都出来了，让人看了心驰神往啊！
　　果真是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经服装一衬托，直教人叹其也是个玉润珠圆丰韵雍容的女子。到底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小菲，穿在你身上真漂亮啊。”
　　听到沐汐的赞美，小菲连忙跑到镜子边前照后照，嘴里念叨着：“是还可以。”
　　沐汐也没停下自己的步子，继续找着衣服。突然她朝远方的司徒猛挥手。“司徒，你过来，看看这件礼服。”
　　司徒望着那袭白色抹胸长款礼服，似乎还不错。
　　“你去试试吧。”
　　“嗯。”
　　司徒刚进试衣间，就听到小菲说：“司徒，你干嘛进我那间啊，我要把衣服换回去。”
　　“没别的房间了。”
　　沐汐说道：“小菲啊，你等下买下这件，就这么穿着回去就好了呗。”
　　小菲叹口气道。“唉，那你先试吧！等你出来了，我再换吧。”
　　察觉到小菲的失落，沐汐问：“怎么？小菲还是不喜欢啊？我觉得挺好的啊。”
　　“呵呵，没我想像中的漂亮。”
　　沐汐看小菲盯着身上的衣服发愣，眼神却是那么专注。于是若有所思的应承着她，“也是。”
　　当司徒从试衣间盈盈走出来时，沐汐神情为之一震。
　　这白色袭地长裙，分明是量身替她做的。柔美的丝质软缎，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段，含而不露。领口点缀着白色羽毛流苏，独特的剪裁，高腰设计，白莲的苏绣盛开在浅紫色腰迹，花蕊用金丝勾勒，十分古典雅致。似是出尘的莲花仙子。裙摆处的透明纹理，显出了东方美人的飘逸与性感。
　　穿在她身上，飘逸却不轻佻，优雅却不流俗，高贵却不傲慢。很适合主持晚会的装束。
　　只见司徒，眉如画，唇如樱，齿如贝，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如凝脂，双眸犹似辰星，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睥睨众生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沐汐顿时心中五味参杂，眼里酸涩难忍。
　　司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沐汐没让自己失望。对于这见衣服她还真是喜欢。于是决定买下来。
　　作为礼尚往来，司徒也为沐汐张罗起衣服。“沐汐，我觉得那件白色衬衫很适合你。”
　　沐汐看了看她指的那件衣服，低低的说，“我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啦。”
　　司徒这才意识到，刚刚沐汐看她的眼神，由先前的震惊，再变为怔忡，最后转为暗淡。
　　心中自是百般疑问。印象中好像她真的从来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司徒真的很好奇，如她那般白皙胜雪的肌肤，穿白色一定很好看，可是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总感觉她心里压抑着很多事，不忍触碰。司徒知道，有些事情如果问了，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相，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沐汐。
　　于是另外拿了条碧绿的翠烟衫百褶裙给她，“那这条吧，也很符合你的气质。”
　　沐汐这次却没拒绝，顺从的进了试衣间。
　　这时，洛静找到了她们。她拿着自己的海报，口若悬河地讲着刚才的一幕幕。
　　小菲皱着眉说道：“我真不懂，你说这有什么可着迷的。你看你花钱买那么多的珍藏品，多贵啊，有必要吗？真是浪费啊！”
　　洛静撇嘴娇嗔回道：“你不懂，唉，和你说也没用。”
　　司徒看到海报上写着：这个世界的人之于我们，只有三种人：完全不认识的人，认识人，单方面认识的人。
　　这个世界太大，所以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就成为了我们口中的陌生人。
　　那些我们偶然相逢，相识的人，成为了你的亲人，朋友，爱人。不管是否还留在你的生命中，他们终究都是你认识的人。
　　至于单方面认识的人，可能是你认识他，他不认识你；或者他认识你，你不知道他。
　　司徒突然感叹的说道：“也许在别人看来被关注的人很幸福，因为有你念着。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才是幸福的。因为你总有一个人，牵挂着，总有一份感情，支撑着。实际就如我们的偶像，我们牵挂着我们的牵挂。另外，被别人牵挂的，看似幸福，只是有时自己并不知道这份幸福。就像我们羡慕小孩子的无忧无虑，但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快乐。”
　　洛静看司徒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欢喜道：“司徒，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和我的偶像不再是单方面认识的人了。我们是相识的人。还有我和你们，也不再是陌生人，也是相识的人。哈哈。真好。”
　　洛静看着沐汐出来了，于是就问：“沐汐，你有相识，喜欢的人吗？”
　　正从试衣间出来的沐汐听到这样的问题不知所措。“喜欢的人。” 沐汐喃喃自语，重复着这样的句子。“他，他，不在了，不在了。”
　　“你的偶像是谁啊？不在了。难道是哥哥。”
　　偶像？沐汐这才缓过神来，有些慌乱，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也许问题太突然，让自己毫无防备，就这样脱口而出。还好，只是偶像。这时候她只能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
　　这也难怪，在后来的大学的四年中，不，三年中，洛静总是送她哥哥的珍藏。后面想想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司徒说：“沐汐，我们结账去吧。”
　　“决定买了啊，好的，对了，静儿，你刚来，什么都没买，要不你去选选。”沐汐对洛静说道。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太高兴了，买不买新衣服，无所谓，你们去结账吧，我们等你。”
　　她们两个应了声，然后往柜台走去，买了她们试得满意的所有衣服。
　　这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步行街，街上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走在路上也是赏心悦目。大家逛着逛着，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
　　后来四个人就动身去寻觅晚餐的去处了，街上的人比商场的人更多，大家互相推搡着。突然步伐受到阻碍，前方被围着水泄不通。
　　洛静撇嘴道：“怎么啦，怎么都堵在路上不走啊。搞什么鬼。言言，你人高，看看嘛。”
　　司徒望去，说：“看不清，额，好像有人扬言要跳楼。”
　　洛静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沐汐否决道：“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对于死亡这样的字眼，是沐汐不能触碰的伤。她只想逃离。可是在洛静的几句话下，她想不出自己的理由。
　　“我倒要去看看，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小菲说道。
　　于是沐汐也就跟着人群往前走。
　　慵懒地立在一旁的司徒看着沐汐渐变苍白的脸色，走上前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哦，没事，她们都去了，我们走吧。”
　　沐汐心想也许这只是场闹剧。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自杀，也不是谁都会绝望到至亲人朋友于不顾，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
　　司徒看着沐汐，总觉得她身上有着大家不能触碰的东西。即使走的再近，也看不到，那些似乎无痕的东西。
　　洛静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女人，只是在吓人，她不敢真跳。”
　　“为什么啊？”
　　“你看她一直张望着楼下的群众，又一直往阳台上看。这戏码我看多了，真正要死的人不会选择跳楼，至少不会在人多的地方跳楼。”
　　“你常见的戏码，你在哪见的？”
　　“电视上不常演。”洛静讪讪的说道。
　　沐汐突然想起电影《阿飞正传》里的一句话，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唉，这年头，动不动就自杀，真不珍惜生命，这么年轻，家里的父母怎么办啊？”旁边的大妈看到楼上要跳楼的少妇，感叹的摇摇头。
　　“唉，你不知道，我认识这个女人，说是老公在外面有情人，说是要和她离婚。所以要跳楼。”
　　听了这话，洛静冷笑了一声。沐汐看着洛静，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那冷笑不知是讥讽，是同情还是悲哀。
　　这时警车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也随着警察到楼上去了。估计是那少妇的老公。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但是挺老实的人。楼下的警察开始紧锣密鼓的疏散人群，采取一些预防措施。人群只是往后退了一些，并未消散，他们在楼上，也不知道彼此谈了什么。大家也都紧张的张望着。
　　结局果然如洛静所料的那样，那少妇估计在她老公的劝说之下，离开了那栏杆。
　　后面大家就真的散去了。三三俩俩的讨论着刚才这事。她们四个人望着这一出，各有各的心事。也没提吃晚餐，安静的回学校去了。

作者有话说

　　《阿飞正传》是张国荣的电影。里面有一句话，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一直深信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经服装一衬托，各个女人都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