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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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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依的感觉并没有错。那天被他教训过的小子找来罩自己的大哥,带着帮兄弟在校门口堵他。
苏冬至难得早早下班,和杜柏依一起来接苏妙妙回家,这时被人围上来不还好意的盯着,,他当然火大。火大的后果就是想打人。杜柏依眼明手快扣住他的手腕。苏冬至竟是挣不脱,只得由他扣着,动弹不得。男人在少年耳边轻声说:“别冲动。我来。”
人群里为首的赫然是个大汉,没有满脸横肉,倒也壮得十足。那日被杜柏依一记手刀劈翻的混混,脖子上还套着固定器矫正错位的椎骨,站在大汉旁指着杜柏依说:“磊哥,就是他!”
“……磊哥?”苏冬至轻蔑一笑,这算什么东西?
那壮汉见自己被人瞧不起,一拍胸脯上的横肉,说:“臭小子,别拽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苏冬至与杜柏依相视无语,两人满头黑线:这家伙是小说看多了还是什么?问这样老土的问题,是要吓幼儿园小朋友吗?婚也混得这么不上道。然而对方不知道他两的心理活动于是狗血继续上演。
“我,周磊,‘聂人王’的头号心腹!‘聂人王’知道吧?谅你们也不知道,他可是跟着鬼斧帮混的——怎么样,怕了?”
杜柏依:“这么说你只是人家小弟的小弟咯?”
苏冬至:“鬼斧帮,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杜柏依:“真搞笑。他是演喜剧出生的吧?”
苏冬至:“其实还有更搞笑的。曾经有个黄毛对我说:‘知道我是谁不?老子是苏家冬至,怎么样,怕了吧?’”
杜柏依:“果然很搞笑。他们口气都一样,不会是兄弟吧?”
确实是兄弟,不过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在一个小帮派里一起混过。周磊两腿有些发软。就是为黄毛那一句话,苏立秋动动手指头几乎捏死了所有所有兄弟,小帮派瞬间灰飞烟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侥幸活着。他也不敢再提旧事,给“聂人王”当了小弟。如今……若眼前的少年真的是苏家冬至,他刚才自报家门,岂不是……自寻死路?
“冬至,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男音响起。苏立秋从他的新越野上走下来,车后尾随的保镖也跟在身后。男人是想来接苏冬至和苏妙妙去吃饭的。他在鎏金香榭定了位置。
“他,他……他——”周磊有些立不住了。
“他叫苏立秋,是这小子大哥。”杜柏依“热心”为他说明。苏立秋是什么人,周磊怎么可能不清楚,当下脸就变了色。
“不是说过要你把车停到公寓再走过来嘛,你这样妙妙以后会有麻烦的。”完全没把周磊一干人等放在眼里的少年不满地嘟嘟囔囔,向他大哥走去。
杜柏依拿脚踢踢一个抖着腿的小混混,说:“站直了别跪下。”也抽身离去。
***
饭桌上,苏立秋耐心地听苏妙妙讲自己的奇思妙想,待小姑娘吃饱喝足,话也差不多讲完,他才向苏冬至谈起正事。
西西里易主了。
意大利黑手党最大的Family诞生了新一任教父。
这对苏家影响不大,只是与那边的生意可能会搁置。因为新任教父的位置是从同胞兄弟手中夺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理完内帐与苏家完成交易。这就意味着苏冬至需要延迟动用资金,改变原计划,甚至改动和重做洗钱公司的账目。虽说那一打一打的报表是很烦人,但是苏冬至显然并不在意。对于见外的兄长,他有一些不满,于是在谈及那位年轻的教父时反驳了兄长的说法。
“教父之位本来就该由他接手,他只是要回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夺权吧?”
“……的确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毒的情报组咯,不过他才不会说,“你猜啊。”
苏立秋看着眉飞色扬的弟弟,也不知是该无奈还是高兴:“就知道你有事瞒我。不论做什么,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知道了,哥。”少年难得孩子气地吐吐舌头。
***
那边是兄弟养女有爱共进晚餐,杜柏依不便同去,独自回到公寓。一进门,就看到蹲在门边做摇尾乞怜状的展初辰。
“你……这是?”相处久了还真佩服他,难道不知道敲门让家佣开门么?非要等冬至回来给他开?这是白痴还是脑残?杜柏依想。
“咦,冬至呢?”
“跟他大哥一起吃饭去了。”
“怎么这样!”
杜柏依一边笑他一边拉着他进屋。家佣早已做好晚饭。两人都不客气,一边闲聊一边就开吃了。凭展初辰的能力,在第二次见面之前就查清了杜柏依的底细。虽说耗去了不下一个月的时间,但能得到美人赞许的目光也是好的。由于展初辰很讲义气地半个字也没告诉苏冬至——那少年甚至不知道那一个月来他的消失是在忙些什么事——所以杜柏依也就交了这个识相的朋友。
“柏依啊~~~”展初辰朝美人挤眉弄眼,“西西里易主了哦。”
努力淡化自己唇边的笑意,心乱跳个不停,男人回道:“我已经知道了。”
“再过不久就会找到躲在中国的你,然后接你回去吧?”
“或……或许吧。”杜柏依夹起几粒米放进嘴里,啃着筷尖小声回答。
“搞不好是要来抢你呢——喂,很想他?”
杜柏依脸上有些发烧。怎么可能不想!离开那个男人的每分每秒都想。半年了,整整半年一个月又十八天。从意大利到美国,从纽约到日本,然后遇见苏冬至,终于还是回到中国。在飞机上的时候,没有厚实的肩头让他靠。吃饭的时候,没有声音提醒他不准挑食。睡觉的时候,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疯狂的爱抚跟固执地环住自己的臂膀。怎么可能不想,怎么可能不想?每天每天,那个男人的影子都在眼前晃荡!
“害羞了,不是吧……”
美好的回忆被打断,明明是在狂喜中却还要故作镇静的男人在踹了桌下踹了展初辰一脚,“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呐,柏依,你不久就会离开这里了,是吧。”
“嗯。”废话,已经成功了那个男人还不快快地满世界找他?
“你……要怎么向冬至解释?除了这个,还有,你的真实身份……”
“他会明白我的。至于身份的事——我想让冬至接手我的位置。”杜柏依夹起一个丸子塞到展初辰张得老大的嘴里,一脸嫌弃的表情:我都决定了,就是这样,嘴巴难看死了快堵上。“冬至有能力坐那个位置,虽然现在还不成熟,但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眼看气氛凝重起来,杜柏依笑笑,给展初辰讲了一个笑话:有一天,一个黄毛对苏冬至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苏家冬至!怎么样,怕了吧?
黑线。
好冷。
***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天气转凉,时常吹起风来。杜柏依高高兴兴地戴上了大妈送的红毛线手套;苏立秋穿起了风衣,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展初辰依旧轻装上阵,吊儿郎当;苏冬至和苏妙妙就极少出门了。
苏妙妙是个聪明的孩子,自从“校门事件”之后多少也懂得大伯口中的“工作”不是什么正道。加上她曾经跟苏冬至一起在日本逃亡,目睹数栋大楼的消失,知道她娘也非是一般商人。娘和大伯都是好人,可是,电视里说不对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做呢?
小姑娘觉得很愁。不敢跟娘说。不敢跟大伯说。只好告诉小依了。杜柏依可不含糊,居然对着个小小的孩子认认真真地解释苏家的阴暗面。其实这时的苏家在正道上势头正猛,□□上并没有过多的动态。除去地下赌场和钱庄的话,苏立秋现在就是个超级倒卖分子,白粉和军火都是通过走私倒卖来赚取差价,根本没有货物流入国内市场。比起其他没有漂白的帮派,不涉黄、不做人口买卖的苏家称得上仁义。然而,不管怎么说,苏家地下部分的黑色性质都是不能忽视的,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不巧就被刚刚回家的苏冬至听到了。少年一直都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单单纯纯的长大,不谙世事,美好如初。可是现在,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一心守护的那颗水晶石受到了污染。
“妙妙,”少年的声音阴冷,“你出去。”
“娘……”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小姑娘有些害怕,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我说,出去。”
“……哦。”小姑娘撅着嘴,眼眶里包着泪花,一步一挪。
苏冬至轻轻跟出门去,目送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回到房里重重的关上房门。苏冬至盯着杜柏依,少有地表现出愤怒的情绪。两人瞪着对方,都生着气。不知是谁开始砸手边的东西,明明做出了要砸死对方的架势,抛出物却无比精准的从离那人一公分的地方掠过。
半晌。
苏冬至:“不解气。”
杜柏依:“只能打了呗。”
苏冬至:“要我让你吗?”
杜柏依:“死开点。”
打完了,两个人都累极,并排着躺在凉凉的地板上,呼呼喘气。
“冬至,你不知道。小孩子学什么都快。他们就像海绵,不论是清水还是污水,都能吸收进自己的脑袋里。你以为他们不明白,其实他们都懂。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所吸纳进这里,”杜柏依指指自己的脑袋,“——的东西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什么对,什么错,什么即使对了也不该做,什么在错了的情况下也是好的。
冬至,妙妙在长大,她总会接触这些。与其让她在你制造的温室里长大,什么都不清楚,一知半解地胡乱理解,不如让她建立完整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你说呢?”
“那……也太早了点……”
“不会的。你要信我。”
“哼。”
沉默了一会儿,苏冬至忽然说:“柏依,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吗?”
“啊?”
少年支起上身,坐起来,一把揪住某人的衣领:“你,东堂,意大利黑手党。其余的,你自己交代。”毒能查到的就这么多,苏冬至全亮了出来一张底牌没留。
“哦,那个啊。”杜柏依挠挠脑袋,“我是东堂主人。”
东堂。亚洲黑势力望而生畏的名字。力量覆盖了整个东方。而近五十年来东堂日渐衰败,再加上东堂人生性淡泊,渐渐有了退隐之态,最终发展成了一个暗杀组织。东堂成员均为东方人,看似退出了帮派争斗的风口浪尖,却又在各个地方:政府、□□、国际组织……四处分布,可以说浸透得极深。东堂的象征是蓝宝石。但是,只有东堂的人才知道,真正的象征是白虎。通常由白化病的缘故而成为白虎的虎,眼睛因为缺乏色素而显出红色。真正的白虎,瞳色则是宝石蓝。这样的白虎,在每任东堂主人身边,都会跟着一只。
现在杜柏依告诉苏冬至,他是东堂主人。
虽然从杜柏依干架时所表现出来的高深的中国功夫,苏冬至早就推测他与东堂有关,但却不曾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一时愣在原处。老半天才又揪起某个无良友人的衣领,问:“那黑手党呢?”
“……嗯……”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男人别过头小声道:“新任教父亚利克西斯·汉·维托是我的恋人。”
教父?少年的神色有瞬间的变化,半晌才问:“你……真的喜欢他?”
“废话。”男人又有些脸红,眼角有掩不住的笑意:“汉应该很快就会来接我了。”已经两个月了,他应该已经查到自己下落了吧?
“切。”少年放开他,快步走了出去。一颗心忐忑不安地跳动着:教父——根据毒发回的消息,教父在上任的两个月以来,身边的人不论男女都没有缺过。而这位频繁更换床伴的年轻教父,已经在一星期前与一位高官的千金订婚。
柏依……
眼前浮现出友人兴奋欢欣的模样——这是相处的近半年中他从未见到过的——友人眉间淡淡的忧心消失殆尽,眼神明媚如阳光。
苏冬至的拳头撰紧了。
柏依……
***
电话接通。
“哥,是我。帮我个忙吧,在市内全面封锁有关西西里新任教父的一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