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apitolo 05 回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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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n Japan}
——“跟我走。”
距离那天文伽突然出现在自家中已过去了一周。耳边却还会清晰地回响着当时那个银发少女略显冷淡的声音。
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辻葵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卡娜卡闪烁的碧色光芒使得文伽的表情变得忽明忽暗，但逆光站立的辻葵还是看到了少女金眸中掠过的惊愕。
辻葵有些呆滞的目光直到来到福音局才渐渐显露出最初的光芒，整张面容也染上了鲜活的色彩，恍若暮春时节在凉风中悄然开放的花朵，一点一点释放蕴蓄在深处的活力。
那天，辻葵将莳萝从福音局里带回了家中。虽然和卡娜卡同为手杖，但由于辻葵此刻的身份缘故，莳萝平时可以以吊坠的形式出现。
想着，辻葵低下头望了眼垂在胸前棱角分明的碧色吊坠，似乎失去了灵气，那碧色显得有些浑浊，隐约能从平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些扭曲地堆积在吊坠表面。
“呐，阿葵……这次的死后文……”原本还呈现暗色的莳萝在说话间间断地闪出碧光，经过棱面反射入眼，不禁觉得刺目。西周昏暗的环境更使得这微弱的光芒变得绚烂。
“嗯，稍微……”辻葵抬头，挠了挠面颊。脑袋像是台陡然死机的仪器，搜寻不到任何恰当的形容词来解释说明。脑中仅存的几个词汇用在这里不免觉得突兀。辻葵最终也只好无力地垂下手臂，不作回答。
少女微微仰起的脑袋像是受了什么牵引一般向右偏去，视线恰好落在摆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的白色信件——
雪白的信封，黑色的邮票。
宛若分离的两届——生和死。
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却惹得辻葵心里漾起一波波扰人的涟漪。
少女的睫毛微颤。此刻静谧得只有时钟走动而发出的滴答声的空间，像是在无形中孕育了一双透明的巨手，将她整个人都紧捏在掌心，不留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压抑的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暗涌，仿佛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
——原来这么久了，那份恐惧还是存在。
十年的时间，它以不为人知的生长速度，在内心深处悄然扎根并恣意生长着。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亲手在高空架起了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钢丝。阳光明晃晃的，那道钢丝还随着风不停地来回晃动着，她倒希望这阵风可以刮大点，把这根缠绕着恐惧、悲伤的钢丝挑断，她就可以因为重力掉下去了，直到坠地。
起码不用再承受着过重的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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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间凉……”辻葵手拿着死后文走在街上，苦恼地蹙了一下眉，探寻的目光在四周游离着，视线落在各式各样的名牌上，却没有发现和自己要找的人相同姓氏的名牌。心里不免开始烦躁。
更何况气温还是零下。
呼出的热气在面前滞留片刻便消散开来，鼻尖有冰凉的感觉。
寒风带着瑟索的凉意在颊边划过，辻葵不住打了个冷颤，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不由地加快了步伐。道路两边相仿的建筑又让她心里觉得莫名窝火，只能气愤地边走边用力跺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阿葵，果然还是找个人打听一下好了。”莳萝干净好听的声音从身前传来，碧色的吊坠也随之发出璀然的光芒。
……前提是有人啊。
辻葵感觉嘴角抽搐了一下，微怔几秒后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空旷的路上。明明是周末但这条街上却很是冷清。辻葵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
总不能随便敲一户人家的门然后劈头盖脸地问他本间家在这附近么？
绝对会被讨厌的！
“总之先这么继续找下去好了。实在不行就……”句末拖了一个很长的音，莳萝明显期待着她下面的话。
“……再说。”
“……”
虽然是说了这有些不负责任的话，但辻葵仍旧紧捏着白色信件，时不时看看名牌上的金色字体。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一家姓“本间”的住户。
明明不是很罕见的姓氏……
浅金色头发的少女原本晶莹的眸光渐渐被烦闷的情绪遮掩，收件人“本间凉”由于经常更换住址的缘故，福音局并未告知辻葵收件人的具体住址所在地，只是声称在自己现在住所的附近。
……所以说已经步行了三十多分钟了这也算是附近么？！
辻葵暗自腹诽了一句。
墨绿色的双眸中倏尔倒映出一个棕色身影，辻葵已经漫溢着不满的青涩面容顿时被欣喜所遮盖。眸中迸发了璀璨的光芒。少女微微上扬的嘴角悄声透露出她内心的欢喜。
辻葵迈着欢快的步子，几乎是跑至那个身影面前。
——棕发、棕眸。女子的脸上是温暖亲和的笑容，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柔软光芒，似乎连身边的寒风都在不经意间变得温暖起来。
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这附近有姓‘本间’的住户吗？我有封信要交给她。”辻葵刚站定在那名棕发女子面前就开口询问道。清澈的声线带着即将溢出的笑意，缓缓从口中淌出。
浅金色的发丝在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弧线后散落到腰间。有些稍短的发丝落至面前，调皮地贴在少女苍白的脸上。似乎是为了增加话的可信度，辻葵抬手晃了晃手中的信。
“啊……你要找的是那个叫本间凉的女孩吧？凉ちゃん的话就住在前面那幢房子里哦~”话末，棕发女子的眉眼微微弯起，温软的棕眸望向几十米外的建筑物。
辻葵循着她的视线望去，那幢楼除了屋顶的颜色有些不同外，别的没什么特别的与众不同。少女的目光在那停留了几秒，慢慢挪回到面前的女子上——
棕色短发干净利落，贴合着她白皙的脸庞。一双熟悉的棕眸正散发着柔和光芒，眼底是干净的色彩，在铺满笑意的眸中乍隐乍现。
辻葵脑中似乎有什么记忆在蠢蠢欲动，就在它要冲破牢笼蜂拥而出的时候，对面的女子将唇角的弧度又放大了一倍：“我带你过去好了。”
辻葵突然注意到她提在手中的袋子，看样子正打算出门购物，余光瞥见女子身后的门牌边缘，她娇小的身躯恰好挡住了大部分名牌，看不清楚上面的姓氏。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了。谢谢~”少女对刚才的出神感到有些窘迫，幸好对方并没有在意。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了她说要带自己过去，反正也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
匆匆道别后，辻葵便向那个女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出几步远，伴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身后响起一个耳熟的声音，辻葵似乎能顺着声音感受到那人微微蹙起的眉峰：“かさん！真是的！忘了这个啦！”
“啊拉！我还真是粗心大意。谢谢，纲君~”棕发女子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钱包，看着面前这个个头早已超过自己的棕发青年。
青年清澈的声线宛若一条透明的绷带，一圈圈地缠绕着少女刚迈出的步伐，竟停了下来。辻葵呆愣了几秒钟后还是不可克制地转过了身。
棕发青年映照着日光的脸庞显得格外柔软，散落的碎发遮去了他一半的眸光。那名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少女的存在。宛若两方上好琥珀的棕色瞳仁里露出些惊讶的情愫，但转眼被弯起的眼角掩在后面：
“辻葵さん。”
少女微微点头，应声道：“嗯，又见面了，沢田さん。上次谢谢了。”说话间，双手在身后交握，平整的信封表面多了几条褶皱。
——忘了听谁说过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偶然，有的只是以偶然之名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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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送完信之后，辻葵的脑海里依旧久久回荡着那名叫做本间凉的少女哽咽的话语。
接过信封后，少女先前在天光下熠熠生辉的眸子陡然失去了最初的光芒。那名亚麻色卷发的少女的皮肤霎时变得苍白，就像是一朵败落的花。
——其实前一秒它还是开得那样灿烂。
那是那名少女的青梅竹马寄来的死后文。
辻葵听那名少女说，他们曾经约好一定会重逢的。即使她因为家里的原因这一年来常常要搬家，少年还是自信满满地说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本间凉边说边哽咽着，指间有些颤抖，连同展开的信一起在空中微颤，压抑的气氛里时间缓慢地流动。良久，她才开口道：“我一直相信着你会回来。在某个时刻，回到我身边。”
就好像在答复那名少年似的。
——所以才保持着最初的光芒，直到最后。
“辻葵さん？”沢田温厚的声音将辻葵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语气里掺着担忧。“累了么？前面有家咖啡厅，要不进去休息会好了。”
“好。”少女的双颊有些微红，窘迫地将头深深地埋进围巾里。棕发青年见身后的少女点头答应后，率先向街边的店家走去。
辻葵用露在外面的墨色眸子定了沢田纲吉的背影好一会儿，想到刚才青年有些害羞地挠着头，视线别到一边，断断续续的话语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个……辻葵さん，如果不介意的话，那个，我可以带你去附近逛逛。”
他的眼里带着羞赧，辻葵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止住，明亮的眸子里笑意盎然：“那，麻烦你了，沢田さん。”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空气里飘浮着浓郁的咖啡香气，原本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格外清醒。辻葵眨了眨眼，认真地看起了菜单。
少女随手点了份卡布奇诺和提拉米苏后便趴在桌上开始等待餐点上来。
坐在对面的青年含笑看着她。
辻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僵硬地坐直身板，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怎么了吗，沢田さん？”
沢田弯起了眼角，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她：“果然女生都喜欢吃甜食。”
辻葵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得出这个结论，一脸迷茫地歪了歪脑袋。
正午时分，窗外的天光大盛，透过玻璃落在肌肤上，很温暖。青年的双眸里有细碎的光芒，他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来：
“以前国中的时候认识的两个女生都很喜欢吃甜食，但两个人似乎是怕吃多了不好还定下了每月一次的感谢日，两人说只有在那天可以随便买自己喜欢的蛋糕。”话末，沢田轻笑了声。
辻葵望着男子温柔的笑容，不由断定那些人对于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他的过去一定是一段特别美好的时光。不然他的脸上散发的光芒不会像现在这样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软，棕眸里迸发的光亮不会比平时更加璀然。
她突然有些羡慕起来。
比起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不争的事实，起码沢田你还有那样美好的一段时光。
——即使那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倒退回去的旖旎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apitolo 05 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