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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第一天正式上班 ...

  •   一觉醒来快7点了,赶紧起来去洗漱,其实我不想去洗漱,我想上厕所,可是我不能穿成这样就跑出去,换好衣服,抱着一卷手纸就往厕所冲。厕所就在隔壁,这使我很高兴,进去一看就不高兴了,一共就三个位置,都被人占了,让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我很悲伤地回到寝室,放下手纸抓起牙具和毛巾先洗漱去了。
      洗漱的过程怪怪的,因为旁边没有女的,几个男的刷牙的刷牙,洗脸的洗脸,都光着膀子,我都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自己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拼命地刷牙,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看我,还没到一分钟就刷完了,然后用水洗了把脸像猫打爪一样,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没擦脸就逃回了寝室。这感觉怪而别扭,无与伦比,我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别扭啊。
      在床上坐着等了一会,终于憋不住了,还好,有一个空位置,我麻利地蹲了进去。旁边那个坑也是有人的,我们只一板之隔,气味就不说了,我就听见一下一下排泄特有的声音来回荡漾,那个人还很配合地发出一下一下的使劲声,并且我觉得不出意外他应该是个男的。瞬间我有一种排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也是很怪的但是更为痛苦,比我肺里呛了水还痛苦,痛苦到我精神恍惚地觉得大崔是个好中年,然后我想问耶稣你是不是姓耶。从此以后我坚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好像谁说过就像海绵里的水一样,挤一挤总是有的,明明憋不住了还是可以再忍忍的。
      还好旁边那人很快就走了,我得以平安归来,我想这是造了什么孽呢,这第一天的头儿没开好呀,今天还不一定咋样呢,抱着饭盒去吃饭才是正事。寝室在二楼,一楼都是车库,三楼的一半是食堂,一半是空的,啥都没有,四楼是露天的,因为一共就三层楼。
      食堂不大,挺干净的,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力工的中年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饭,我怯怯地捧着饭盒走到打饭的窗口处,发现了三种食物,大米粥、大馒头和大咸菜,闻起来挺香,吃起来也挺好。饭毕时间还早,在寝室无聊地上网,这帮臭丫头们没一个在线的,应该是都在床上装猪呢。
      等到八点下楼去上班,宿舍就在厂区里,整个厂子也不大,走个三分钟就到了,化验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主任走过来说我今天的工作就是收拾化验室。屋子倒是不大,好像很久没人用过了,难不成以前都没人化验,怎么全是灰呢。
      我这个人是很懒的,平时在家里就不干活,上小学初中高中那时候每个人都要值日,不得不干,但是基本上除了值日我就什么都不干了,上大学以后就更自由了,没人强迫我去值日,寝室的卫生都是自己管自己的,而我每天都懒得管自己,不会特意去打扫,偶尔有查寝的大家一起简单收拾收拾就完了。平时我是从来不叠被的,我觉得叠被纯属吃饱饭撑的,睡觉的时候还得打开,累不累。小曼和川川细是很勤快的人,有时候她们收拾自己的地盘也顺便把整个寝室的地都拖了。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我也干过这种好事,只是次数比较少,可能有且仅有一次,我已经记不得为啥会突然良心发现了,估计是有一次没被大崔挂促使我做了如此不寻常的事。
      话说回来,我对打扫卫生这种活动是比较陌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就像桌子上有一堆好吃的但是不知道先吃哪个好。拿着个破抹布在实验台上蹭了几下就黑了,实验台上还有一些仪器、药品和一堆瓶瓶罐罐,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有用的都没敢动,只是把台面擦了一下。找了个破拖布想拖拖地,拖布蘸满了水,我觉得这样拖能省点劲。刚拖了一下我就发现这地不是那么好拖的。不知道谁决定的铺了满地坑爹的白色瓷砖,有点脏东西都能看见,水了吧唧的拖布粘上地上的灰,在地砖上拖出一道道脏脏的印记,这是不是叫拖泥带水,还不如拖之前的好看呢。我虽然不擅长劳动,但是我明白必须要把拖布拧干,本来想找幅手套,结果没得逞,然后我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始用一双从来没拧过拖布的手拧拖布。这真的是我22年人生里比较丰碑的一天,拧过的拖布确实神奇,地面顿时光可鉴人明亮无比。
      拖完地我就不知道还应该干啥了,这个屋里真的是没啥东西,这样算不算是打扫完了呢。主任也没影了,屋里就剩我自己孤零零地坐着,太没意思了,在门口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人,都去哪了呢。我这工作都是化验什么的呢,啥都不会,没有书看也没人教我,只能在这傻坐着。呆了一个小时坐不住了,可是外边太热了,真是不想出去,在这个20来平米的小屋子里踱一会步上一会网,好像梦游一样地熬过了一上午。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平时都躲哪了呢。我发现有很多人都看着我,我很不习惯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虽然还不至于万众,就这么几十个众也够我受的了。我看了看群众,基本都是干苦力的,吃的热火朝天,女的很少,只有三个,好像40岁左右的样子,她们旁边还有空位置我就凑了过去。和她们打了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她们很友好地点头,我得知一个姓刘一个姓王,坐的稍远的那个女的没和我们说话。我认为应该用“姨”这个称呼比较合适,因为我家里的姨也是这个年纪,我刚想叫出口,后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子叫那个姓王的为“王姐”,我把到嘴边的“姨”咽了下去,感觉有点噎着了,等那小子走了我也用“姐”这个称呼和两位大姐聊了起来。可是我心里是比较别扭的,比我大二十来岁呢,怎么想怎么不得劲。我看刚才那小子也就我这么大吧,八成还比我小呢,我管她们叫姐那么她们管我妈叫啥,我妈管她们叫啥,我以后管这个年龄的人叫啥,我妈以后管这个年龄的人叫啥,扯得有点远了,但是我脑袋确实比较混乱,再加上吃着很混乱的菜,一个很混乱的午餐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从这次聊天中我大致知道了我的处境:整个厂子30多个人,总厂200人左右,我们分厂算上我一共6个女的,其他5个平均年龄40来岁,只有我一个刚毕业的,而且只有我一个女的住宿,所以我理所应当地住单间。刘姐是试压员,王姐是收发员,厂长姓田,出差去了,要十天左右才回来。我住的是阴面,隔壁是刘姐午休的屋,晚上她不在这住,对面三个寝室住的全是男的,我有一种我是稀有动物的感觉。
      十一点五十是开饭的时间,吃完饭就是午休时间,一点是上班时间。所谓午休就是中午休息,而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我如果感觉累了从来都是随时休息的,突然给我一个固定的时间要我一定要休息的话我是一定休息不好的,这和劳改犯们很像,劳动时间和休息时间是固定的,让我有种不适应感,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是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可能是我闲散惯了吧。大白天的也睡不着觉啊,可是不睡觉似乎也没事可做,然后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觉硬睡的滋味很不一般。首先天气很热,躺在一个地方不动很难受,动了就更睡不着了,然后眼睛要闭上,睁着眼睛睡觉很吓人,我也没那习惯。最后据说数羊就能睡着了,问题是我从小到大从来就不是因为数羊才睡着觉的,这使此时此刻的我很煎熬,怎么才能睡着呢,后来我急眼了,决定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我跟我自己又没愁。
      百无聊赖之际是上网的最佳时间,寝室里没有网,主任答应过几天就弄好,现在就只能玩手机了。可是破手机不咋好使,充电很费劲,正常情况下把充电器插在插排上,另一头插在手机上就不用再进行别的操作了,问题是它现在不正常了,这种程度的操作对它来说不起任何作用。我每天都要一手拿着它不动,一手拿着充电器的线前后左右多角度全方位地变换位置,运气好的话一下就能充上电,运气不好的时候经常要移动十多分钟也不一定充得上电,一旦充上了电就不能再动了,动一点就又充不上电了,这使我很苦恼,平时不敢随便上网,太费电,可是不上网流量就白瞎了,很矛盾,我想等我攒够钱就把它换了,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努力了十五分钟都没让它充上电,气馁,闹心,然后我就躺在床上装睡了。
      我对这个手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大学四年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主要是它的抗摔能力很强大,我特别尊敬它。忘了是大几的时候了有一天晚上,睡着睡着我就听见了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当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谁这么烦人呢,睡得正香呢,干啥呀,我想要接着睡,我努力地在睡,怎么睡不着了呢,突然觉得刚才那东西好像是我掉的,用手胡乱地在床上划拉着,手机哪去了,掉地上那东西是我手机?我挣扎起来爬下床,太黑了啥都看不见,而且我没带眼镜,相当于一个瞎子。摸了半天摸到了一个东西,再仔细摸摸应该是我手机,可是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在地上又摸了一阵,发现一个塑料片,不像是电池啊,但是手机不能开机一定是电池没了,我从我床下边一直摸到李大慧床下边,又去钓鱼床下边摸了一阵,这回摸到的应该是电池,安好了打开手机,嗯,很好,亮了,我照了一下那个塑料片,哦,原来是键盘,怎么会摔出来呢,我又安好了键盘,好像还缺点啥,对了,电池后盖也没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找到了沾满灰的后盖,其实整个手机都是沾满灰的,因为我从来不扫我这块的地,看来恶有恶报是没错的。手机都摔解体了也就只吭了一声,我要是解体了也就不吭声了,这次是摔的比较狠的一次,除此之外还摔了无数次,就不一一介绍了,总之我喜欢这手机,我要向它学习。
      12点50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困了,这怎么能行呢,没天理啊,我不应该困的,坐起来精神精神我就下楼去了。外面有毒辣的太阳,燥热的破风,我走在去化验室的路上,这厂区怎么和学校一样,所有的草都没我高,和学校不一样的是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有多少棵树。这里除了树还有很多农作物,比如西红柿、葡萄、辣椒、花生、玉米、黄瓜、香瓜、西瓜、地瓜、苦瓜等等,这个厂子除了产气体还搞农产品吗,这两者之间没啥联系吧,我困惑了。
      还没走到化验室主任迎面走来,递给我一把钥匙,从此以后我有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我今天下午要把它收拾干净。我现在一看见主任脑袋里就俩字“收拾”,他一张嘴一定会让我收拾什么什么,我对这俩字都过敏了,听见收拾就起鸡皮疙瘩。
      厕所在我隔壁的隔壁,也就是刘姐隔壁,打开厕所门,这格局和男厕所一样,一共三个坑,就我一个人怎样上都够用的,这厕所好像真是没用过的,看起来都是新的,很好,我喜欢,可是我还要收拾它,不收拾也一样能上厕所呀,收拾它干啥呀,闲的。
      收拾完厕所我又不知道该干啥了,我基本没有劳动细胞,现在脑袋里除了歇一会就没别的了,反正也没人管我,主任也没让我再收拾啥,干脆回寝室睡觉得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是对的,似乎我应该下楼去化验室坐着,去坐着也是没活,其实和躺着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我说服别人不容易,说服自己很有一套,于是我回寝室睡了一大觉,一点没有心虚的感觉,踏实的很。
      无聊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折腾了10分钟用来充电,把手机安顿好了想洗个澡,可是白天忘问主任浴室在哪了,端个盆去厕所凑合洗了洗,天气闷热,洗完又出了一身汗,回到寝室一样热,想开门还不敢开,关了灯躺在床上,又想起了那个殡仪馆,我并不害怕,倒是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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