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冥渌

1、第 1 章

　　“姑娘，姑娘……”
　　谁？谁在叫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撑开宛若千斤重的眼皮，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皱巴巴的大脸，要不是那双眼睛闪着慈爱的光芒，恐怕我又要晕过去了－是被吓得。动一动身子，却发现像是散了架后重新安装起来似的，疼到希望自己不是这么清醒。
　　“姑娘，姑娘……”

　　谁？谁在叫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撑开宛若千斤重的眼皮，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皱巴巴的大脸，要不是那双眼睛闪着慈爱的光芒，恐怕我又要晕过去了－是被吓得。动一动身子，却发现像是散了架后重新安装起来似的，疼到希望自己不是这么清醒。

　　“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三天呢。”那张脸笑的像一朵菊花，却没有那么吓人了。

　　昏迷了整整三天？那群人下手可真够狠呢。是怕不能取信于人还是借机报复？恐怕二者兼而有之，原来自己竟如此没人缘呢。“这是哪里？”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烟熏火燎，沙哑的很有磁性。

　　“姑娘，您发了好几天烧呢，先喝口水吧。”老妪捧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

　　没有力气矫情，我大口大口地灌水，像沙漠中渴了很久的骆驼。

　　“慢点，慢点。小心别呛着……”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妪刚一说完，我就拼命咳嗽，眼泪出来了，心肺也恨不得出来凑一脚呢。老妪急忙拍我的后背，却毫无用处。终于，大病初愈的我经不起这番激烈的折腾，眼一闭，两腿一伸，正式晕了过去。天啊，保佑我不是被呛死的，太丢脸了。进入黑暗之际，我不忘祈祷。

　　很幸运的，我没有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水呛死的人，在老妪及老翁（一对老夫妇）的悉心照料下，我逐渐康复。可是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还是挺找人喜欢的，不然为什么每天总有二三十人跑到我床前好奇地盯着我看，然后在一盘对我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虽然我不喜欢被当成供人逗乐的猴子，却碍于身体不能动，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当米虫而缺乏赶人的资格，（听说老夫妇二人进账不少呢，不过都是些鸡鸭鱼肉之类的，最终都进了我的肚子－没办法，我是病人啊）。再者，通过这些人，我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隐村，恍若陶渊明所描述的桃花源，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村民的祖辈也是为了逃避战乱和各种苛捐杂税才找到了这个山谷。山谷只有一个出口，非常隐蔽，因此外人很难察觉。而我却能找到入口然后晕倒在那里，被老翁所救，实属万幸，因为村民是很少出谷的，而我若是晕倒在谷外，估计现在只剩一堆骨头了，山林里多得是猛兽。

　　而同样，我也得招供出祖宗十八代，毕竟我若是心怀不轨这些善良的村民就惨了。于是，八大长老（村里最有威望的八个年逾古稀的老头）轮番上阵，恨不得把我开膛剖肚，看清有几根花花肠子。

　　“姑娘姓甚名啥？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何人？为什么流落至此？”

　　“小女子姓陆名清灵，乃方阳武城人，年少失怙，与娘和弟弟相依为命。今年家乡闹水灾，颗粒无收，房子也被水冲走，一贫如洗。娘染上瘟疫撒手归天，我带着弟弟背井离乡，四处乞讨维持生机。路上遇一户人家想要男孩，便将弟弟卖给他们，希望能过上安定的生活，而我则居无定所，四处漂流。那天经过树林，却遇一群强盗，东西抢了不说，还企图非礼我。我死命挣脱，慌不择路之下跌进一个山洞。只听到强盗的声音越来越近，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却无意中发现山洞里别有洞天，我便顺着那光线一直往前，通道越来越窄，到最后我只能爬行通过。在我快支持不了的时候，天地豁然开朗，我看到了房子，想到自己终于能脱离魔掌，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一口气说完，我歪在床沿喘口气，却发现抽泣声阵阵，一屋子的人竟然都感动得流泪。

　　“好可怜的姑娘啊。”一位大婶擤着鼻涕说。

　　“是啊。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老妪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搂我入怀。天啊，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身上啊。

　　八个长老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睛也红红的。八个花白的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由最老的一个长老代表说话：“姑～娘～我～们～决～定～你～先～在～这～里～好～好～休～养～最～终～你～是～否～能～留～下～来～等～村～庄～回～来～再～决～定～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我～们～会～帮～你～向～村～长～求～情～的～”

　　刚开始我还能屏住呼吸倾听这个攸关我切身利益的宣布，后来却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我开始头晕眼花，呈现极度缺氧状态。耐着性子听完，一句话，我可以留下来但是还要经过村长审批。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可见我有多么得深得人心啊，没想到这样就相信了，亏我还准备了一整套说辞来显得天衣无缝呢。不一定啊，不是还有村长吗？可是村长是谁啊？我呆在这这么久了也没来关心一下，大概是太忙了。

　　等我病愈终于能四处活动筋骨时才发现村长带着村里的一些壮丁外出做买卖了。虽自称与世隔绝，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但是很多东西还是要从外界进口，比如铁，若是没有它，不仅没有铁锤、铁锹，连铁锅也没有啊。所以每年冬天村长总是要带着一些壮丁外出做买卖，卖出一些粮食、牲畜，换回一些村里无法生产的商品。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而按往年正常情况来说村长他们要到节前几天才回来，所以我还有一个月的缓刑期，可以安心地住下来，收买人心，直到村民舍不得我离开。嘿嘿，善良的村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