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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冥尸还魂大法之天若有情天亦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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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万年前,天界二郎真君的秘书,——妖族唯一修得金身,晋升为天仙的犬王哮天与阿修罗祖米相恋,彼此情深意笃,难舍难分。
但是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哮天身在离恨天,是太昊座下八部犬王;祖米长在菩提圣域,是佛祖殿堂罗乞察娑。天神与罗刹,天界与佛界,海天廖廓立多时。从来都是各有各的规律;各有各的轨道,难以相接,也不曾相接。
所以他们的爱情,自一开始,便不容于天地,即使再深再沉,也注定是一场无言的结局。
知闻天神和修罗悖逆常伦生死相许,三界元老们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但在祥和的太虚灵界,“互相帮助”这一宗旨,是三帝重点推崇的快乐之本。所以,为了遵从三帝旨意,树立良好的榜样,三界元老们废寝忘食,竭尽全力地挽救这两名失足青年。晓知于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只可惜这堆元老,个个都是忘情于自身而有情于天地的圣仙禅佛,不食情果,难解个中滋味。不懂情由心生,有心则有情的道理,所以,通通小看了爱情,通通小看了它披坚斩锐的力量。
天不老,情难绝,一寸相思一寸灰。
处在热恋阶段的哮天犬神与祖米修罗,情深似海,你侬我侬。一日不见,已如隔三秋。这样深情的眷念一但遭受阻碍,其结果便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越败越战,越挫越猛。非得拼到鱼死网破,湮没成灰时,泪始干。
“痴情,痴心,痴人!”
思绪到此,鬼魈感重成叹。
盛年一去,如朝花夕拾,欢爱自相忘,缘何用自己去赌虚无的年轮?
断送一生憔悴,又能消几个黄昏?
长记云宵鸾殿上初相识,犬神仪表堂堂,才识卓越,与他英雄相惜,一见如故。而祖米美姿艳逸,体娇神媚,为贺天尊华诞,在碧云台上献舞——“飞天”。
真是一曲离歌两行泪!
祖米之舞,灼若芙蓉。若危若安,若往若还。
万物观之而动容,百花为之而失色。
只可惜,长于春梦不多时,散似秋云已无觅处。
好梦易碎也易醒。
当年情,当年景,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每每登临碧云台,鬼魈便生隔世之感。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或者,值得,还是不值得?
香魂,断梦几能留?祖哮恋,这段反叛与三界的感情已早被淹埋在岁月中,如风中柳絮,随风俱散。
哮天不知流落何方,轮回几许;而祖米,这位情深义重的阿修罗,只余下这面情镜,这面耗尽她毕生情元炼就的风月宝鉴,浪迹于红尘,呼唤着爱情。
“情自深处,死而无憾!”
鬼魈脑海中缓缓浮现送仙台上,哮天犬神被抽去仙骨,打入畜轮时留下的话,和他不甘又无悔的表情。
还有祖米,忆起祖米,鬼魈黯然神伤。
有多少往事可以回头?回头时是否已成百年身?
那张自焚于熊熊天火的绝色容颜,那滴猩红的修罗泪,每次思来,心字成灰。
宿命就是这般痴绵,越刚烈的红颜,越容易凋谢。
即使是跳出了六道轮回的阿修罗,依然不能幸免。
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
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苦海无边尚有舟,情河有涯却难自渡!”
鬼魈感伤道。
知情人中,还有几人心碎,几人寒?
“大人!”
十殿鬼卒满怀深情地唤醒鬼魈。
鬼眼迷离,眉目含情,古怪又诡异。
让关注事态发展的龙千雪起了一身鸡皮。
“祖米情镜,冥府十大禁物!”见鬼卒们脸如桃花,春情荡漾,鬼魈淡然叹道。
因为是神,因为是灵,因为掌控着一定的权力,所以注定会被禁锢爱情。
也许不止爱情,还有自由。
哭的自由,怨的自由,还有恨的自由。
“你用修罗之身炼镜,镜为情,情为镜,你想生人情,却忘生情必会催欲!”
凝看着手中的情镜,鬼魈继续叹道。
故人语,故人情,似曾相识。
闻鬼魈言,情镜情泪四散,辗转呜咽。
“重寻碧落两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
人间天上,尘缘未断;
春花秋月,触绪还伤。”
愁云惨雾,随呼吸齐齐呛进龙千雪心怀。
“你的愿望?”
钢硬的男声,低哑又冷漠。
“能为一个人,普通人。”
清淡地回答,凄凉又深情。
“又来了!”
龙千雪无力地悲叹,先是幻觉,现在是幻听,这个祖米情镜,难不成有催眠的作用?
连在太奶奶的通灵梦境中都会被催眠!
真是天下怪事何其多,今年怪事特别猛。
龙千雪越想越郁闷。
“大人!”
情镜波动,一缕又一缕的情念缠绕在十殿周围。
鬼卒们受祖米情念蛊惑,情思滚滚,情不自禁,向鬼魈靠拢。
“站住,站住!”
牛头,马面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道。
不甘愿地停下脚步,鬼卒们愤愤地瞪向牛头和马面。
“电灯泡!”
如出一声,鬼卒们齐声骂道。
什么,什么意思?!
牛头马面傻了眼,还加一个龙千雪,寒自脚起,一时半刻无法回神。
“这是爱情!”鬼卒中情识早熟的诗骡鬼令感叹道,“我们的初恋,我们心中的太阳!”
在十殿服刑经年,鬼魈素来是他们景仰的对象,这份感情,单纯的十殿鬼卒们不求别人认同,只求理解就好。
“谁?初恋?!”
闻言,牛头,马面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三抖,彻底傻住。
“大人!怎么办?”
马面问道。
爱情是神圣的,他实在无法出手伤害多情的鬼卒。
鬼魈无言。
冷脸如常,不见表情,不动声色。
“祖米殉情,炼身为镜;
生为情痴,死为情奴。”
热情似火的十殿堂下突然响起幽幽的叹息声。
关雎?!
龙千雪用崭新的目光重新打量十殿堂最后一名转生魂。
不简单啊不简单!
身世蹊跷,来历蹊跷,现在连知识面都蹊跷。
“为保清明,得镜当灭!”关雎似自言又似别有用心道,“公,私;义,责。从来自古难两全!是舍公而保私,还是舍义而尽责?!”
“你是何人?”
鬼魈目光清亮如水,直看向转生殿下仪静体闲的关雎。
“为保清明,得镜当灭。”
这是太昊天帝,鸿钧老祖和森罗殿君三帝定下的法则,从不为三界外人知晓。
而祖米情事更是天佛绝密,从来严加封锁,断绝泄密。
她如何知晓?
一个普通凡人如何能知晓?
鬼魈百思难解。
“我是何人?”
关雎轻笑着反问,凄清的眼眸是无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