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划过的殇》晨缘殇季

2、情非得已

　　柳府上下一阵喧闹，特别喜庆。杨瑾刚刚苏醒过来，迷迷糊糊。

　　“小孟，叫个下人来侍候小瑾。”柳孟她爹略带喜气地说。

　　“哥……哥……”柳孟满脸高兴地说。

　　“小孟，我怎么了？怎么头晕晕的？”杨瑾抱怨地问。

　　“哥，你不知道？你昏睡了好久。”

　　“啊？！”打断柳孟的话。

　　有人悲，有人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两全。

　　“少爷，该洗漱了。”一个奴婢有礼数地说道。

　　“好了！哥，去吧！”打算搪塞过去。

　　杨瑾的莫明其妙写在脸上。

　　柳孟很久没说话，脸上喜悦已褪去一大半。

　　这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两人似笑非笑，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出来一看，太阳有些红晕。原来，走出门一切都变了。

　　“小姐……少爷，老爷叫你过去。”一个奴婢恰好经过，顺便说了。说完就走了。

　　杨瑾直奔书室而去，留下柳孟独自站在那儿。

　　“小瑾啊，杀害你爹的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文远。他身边有许多侍卫，你自己要小心啊！”柳孟她爹查到了一个大秘密。

　　“要不算了……”虽然是善意规劝，很明显底气不足。

　　“不可能！”很坚定。

　　“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爹、娘不可能枉死。”杨瑾心中只有报仇。

　　“好吧。小瑾，我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话未落音就被打断了。

　　“爹……”柳孟破门而入，却见椅子上不是杨瑾，而是自己父亲。

　　“小孟，放肆！”她爹俨然被激怒了。

　　“小孟，快向妳爹赔罪。”杨瑾突然走了出来。

　　“我没错！爹他莫名其妙。”好像受了委屈。

　　“妳……妳……”柳孟她爹气得晕了过去。

　　“王叔……”柳孟非常后悔。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爹，都是女儿的错，你快点醒来吧！”柳孟后悔了。泪横交纵。

　　“小孟，没事了。大夫说妳爹只是怒火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别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哦！”杨瑾调侃地安慰。

　　哪料，柳孟一把推开杨瑾。杨瑾没想到会这样。

　　“我的事，不要你管！”哭得更起兴。

　　柳孟心口不一，刚说出就后悔了。无奈，木已成舟，话已出口，不好再食言。泪滴落在脸颊，更在心头。

　　杨瑾一脸无辜且受伤地站着。

　　结果，反倒是杨瑾先说话，“小孟，我知道妳现在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他剥夺了她的快乐？谁都快乐不起来，心中隐藏了太多事。

　　“小孟，先去休息吧！妳爹这儿，我来！”杨瑾关心道。

　　真的！杨瑾只是出乎一种兄妹的情意去关心柳孟，柳孟貌似想多了。

　　一天就过得这么不开心，笑从何来？

　　旦日清晨，柳孟她爹醒了，一夜过后，柳孟“改朝换代”变了个人似的。当然，看到这情景，杨瑾也自然心情大好。

　　“小孟……”柳孟她爹呼唤。

　　“爹……女儿在。”柳孟话中含泪，泣不成声。

　　“小孟，咳，咳，爹如果有一天死了，妳一定要听妳哥的，不能再这么任性了！”柳孟她爹用虚弱的声音劝说柳孟。

　　“爹，小孟会听哥哥的，不会再任性了。小孟不允许你死，不允许你死！”悲痛欲绝。

　　“你说过的，你要陪小孟一生一世。你不能食言啊！”眼眶红润，仿似半夜未眠。

　　“小孟，妳听爹说……”柳孟她爹对柳孟说道。话未落音，就被打断了。

　　“我不听！我不听！爹，你不能抛弃小孟。”柳孟眼前一片零乱，心中藏了许多事。

　　父女悲情戏，真是让人同情啊！

　　父女两人都没闲暇顾及还剩几天，只是想，用这短暂的时间好好陪伴对方。要真到了那一天，也就够了。上天厚待的这些天，谈笑风生。父女俨然成为朋友。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更何况，这知己还是自己的父亲。柳孟想，“爱情”既虚无缥缈，得不到也就算了。与父亲的这份“情意”会是一生珍藏。也不枉此生了。

　　“哥，你过来……”柳孟放宽心，叫杨瑾。

　　杨瑾从房间探出头来，疑惑地从朝声音来源方向张望。柳孟朝这边走来，杨瑾张张嘴，没有说话。

　　原来杨瑾在房间里踱步思索着什么。

　　“哥，你怎么不出去啊？呆在房间里怪闷的。”柳孟换个说法。

　　“小孟，妳还长不大，是吧？！谁像妳，整天嘻嘻哈哈，不务正业。”长者一般教育着柳孟。
　　柳孟心中不悦，乌云密布，嘴上还不停“哼”两声，杨瑾习以为常。就她这样子，哪像个大家闺秀，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

　　“哥，过去吧。我爹的友人到咱家来了。我是女子，不方便见客，你代替我去吧。哥哥……”柳孟这撒娇真不是吹的。

　　“好了，我知道了。妳出去吧……”杨瑾话中有话，柳孟却浑然不知。

　　杨瑾走出门，外面到底是比里屋的空气清新多了，心情突然觉得大好。沐浴在阳光下，真妙啊！
　　“小瑾……快来见过你林伯伯。”柳孟她爹对杨瑾说。

　　“……林伯伯好！”杨瑾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漠视一笑。

　　“令少今年多大？”那个姓林的询问杨瑾的年龄，心中早有所打算。

　　“小瑾是我哥留下的孩子，这孩子挺可怜的。”话语中多多少少掺杂些怜悯和对那个杀手的强烈憎恨，“他今年满二十了。你女儿呢？”

　　两个大人的对话让杨瑾毛骨悚然，当然，他长这么大，自然明白叔父与眼前这位林伯伯心里的盘算，彻底感觉自己被算计，没一点自己的主张。

　　会面的整个过程，杨瑾像个木偶，任人摆布。当然，麻木得不知所措，只能凭借本能回答，好歹还不失礼。

　　回到房间，杨瑾自觉地关上门，径直向卧室走去。

　　“哥，哥……”柳孟的声音夹杂着敲门声，让杨瑾耳根没有清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是这么说的没错。自己父母不在人世，终身大事当由叔父做主。自己心里有想法，依然只能“俯首称臣”。

　　够悲剧的啊！

　　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心情十分复杂，多么想能置身事外啊。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停止事情的发展。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这件事情的发展令杨瑾出乎意料。本以为会一波接着一波而来，没想到，那位林伯伯的女儿早已有意中人，并且还做过苟且之事。

　　这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当然是杨瑾，那位林伯伯自然是两眼发直，脸色惨白，面子里子都挂不住。而两个大人自然显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毕竟，自己还算得上这件事的半个主人公，看着叔父和林伯伯已经不是昔日的好友，杨瑾深有感触。尽管脸上、心里都还在笑，多多少少的这种笑令杨瑾离窒息只有一步之遥。他知道自己不小了，可是，往往这种笑中有刺的感受又有谁能忍受得了啊？！他不是懦弱！

　　自从父母双亡后，他就警告自己：不准哭！不能哭！哭只会让那些敌人更加欢喜，在暗处偷笑。他们在暗处的偷笑，令杨瑾多么的讽刺自己，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哭，只是一种情感的宣泄，实在只会让人堕落下去。

　　“小瑾，开门啊！”柳孟她爹始终在门外徘徊。

　　他们大人总以为把孩子都看的很清楚，其实不然。他们把我们想得太过单纯，没有一点儿心计，总觉得我们应该按他们所安排的“蓝图”去生活，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是无所谓的顺从。

　　“爹，你先走吧。我来劝劝哥哥。”柳孟故意支开父亲，好找个时间和杨瑾谈话。

　　“哥，开开门吧。我们谈下。”柳孟不紧不慢地对里面的人说。

　　杨瑾莫名其妙，只是说了句，“门是开的。”

　　柳孟把门推开，漫不经心地问，“哥，你还好吧？！”

　　杨瑾正沉浸在独自感伤之中，没好气地丢了句，“关妳什么事儿？”

　　柳孟知道杨瑾心情不好，一个人独自往门边走去。待柳孟走至门口时，杨瑾突然从后面叫住柳孟。柳孟迟疑了小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径直跑了出去。

　　杨瑾毕竟是个男人，更何况还学武，一溜烟追了出去，三两下功夫就挡在了柳孟面前，喘了喘气，不慌不忙盯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截的女人，说，“妳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任性？”

　　柳孟很不服气，摆出大小姐的架子，说，“我任性？你莫名其妙。”

　　莫明其妙？柳孟不了解杨瑾。果然，没有一样的经历是不会了解的。

　　“好！我莫明其妙。”杨瑾自嘲地笑。

　　转过身，踱步了两下。拼命地跑回屋。把门关上，拿了一把放在衣箱上的佩剑。那剑上镌有一条金色的龙，剑柄上一根红线吊着一块玉佩。这般样子挺好看的。

　　剑出鞘后，剑口锋利。习武之人一用劲，就足以取人性命。

　　杨瑾关上门后，单手握住剑柄，用手在剑口上来回炼拭，胡乱用剑乱舞，似在发泄情绪。

　　剑乱飞舞的刹那间，片片竹叶满天飘絮。柳孟小心走过，小心捡起片片竹叶。

　　说实话，柳孟知道杨瑾武艺不错，可从未看过杨瑾亮出真功夫，乍一看，杨瑾这样可真够帅的啊！柳孟不敢也不愿打扰杨瑾，她只想在旁边默默观视这情景。杨瑾也只是持续在练武，并未注意到柳孟的存在。看着落下的片片竹叶，心中感到有所欣慰。

　　竹子在剑的夹击下，渐渐变得枯燥、萧索起来，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片片竹叶随风落到地上，整个一绿色海洋。杨瑾的头上更是增添了色彩。金色的衣带也随风飘扬。这一情景，甚是好看。脸上皱着眉，身心疲惫。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没准，还会为此送命。

　　他也没想太多，只是把心思全都放在练剑上。试着用长袍衣袖擦去从面颊处滚滚流下的汗珠。就这样持续了好几时辰。

　　他想的什么永远都不对，仿似一出孩提时代的闹剧。

　　天色渐渐暗了，夜幕也如往常一样降临。他现在多想身边有一个人，能安抚他内心的失落，可是，人永远不能代替老天，时常被老天所戏弄。

　　柳孟在一旁默默嘀咕着什么，迟迟想说又不开口。

　　又过了一个时辰，杨瑾才放下情绪。把剑往天上一抛，起身飞跃，伸手握住剑柄，瞬间从天降下，落地后又不慌不忙把剑藏至身后。

　　立即回房。

　　一夜可过得真快啊。睁眼时还听到夜猫子那难听的嘶叫，一大清早，天蒙蒙亮，就被府里上上下下一阵闹腾所惊醒。

　　打开门，只见几个下人在打扫庭院。昨天被剑打下的竹叶渐渐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