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章 往事如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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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告白视频余波未平，新一轮的绯闻转战阵地，不再是通过网络传播，而直接抢占各大娱乐版的头条，把前段时间风头正劲的宁暄和杨佳颖这对“金童玉女”给挤了下去。
事先拿到新闻稿的路小弥指着照片上清晰的她，气得脸色发青，“这是谁，这是谁干的？小区的保安都干什么去了，不是高档社区吗，怎么随便让人进来。”
宁暄刚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楼上下来，瞥了一眼他早已看过好几遍的照片，“这不是在小区里拍的，应该是从隔着一条街的高层建筑长距离拍摄的，你没发现并不是很清楚吗？”
“什么不清楚啊？”路小弥抬眼瞪他，“连我头发的紫色发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顾若飞开门，我进了门。看看……还有我出来的照片，正面特写！！”
“还好，他的技术没我好。要是让我拍，肯定不会把你拍得这么丑！相信我。”宁暄若无其事地点评，心却不断地往下坠，从他看到这组新闻稿的时候，他放下手头所有未完的工作，直接飞奔回家。
路小弥欲言又止，默默地垂下头，小声嘀咕，“对不起，我去找顾若飞是因为剧本的事情，还有……”
先前的愤怒被愧疚取代，从始至终，她都欠他一个交代。
该发脾气的人是他，该暴跳如雷的人是他，但是最后收拾烂摊子的人还是他。
他从来不问，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他只是在想一个时机，一个她能坦言一切的时机。
这似乎早已成为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他不会主动过问，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她自然而然地相信他，依赖他，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而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坦白。
“我们能谈谈了吗？”路小弥猛一抬头，吊灯光线刺眼耀目，在他头顶聚拢铺洒，衬得他原本挺拔的身形愈发高大，湿发像染了一层银辉，如许夺目。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音含娇嗔，“宁暄……”
宁暄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她身边，把手中的毛巾扔给她，挑眉道：“擦。”
她本就理亏，自动自觉地为奴为婢，跪在沙发上，抓起毛巾往他头上一盖，“老爷，这样行吗？”
“太重了。”某人很快进入角色，翘着二郎腿抱胸靠着。
“这样呢？”丫鬟路小弥放轻力道，很狗腿地询问。
“太轻了。”
路小弥立刻加重了一点点的力道，“老爷，您看行吗？”
“很好，继续。”宁暄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个角色游戏乐在其中，只是那抱于胸前的手一直紧紧握起隐于黑暗之中，骨节泛白。
夜静更深，保姆早已下班回家，守馨九点准时上床睡觉，客厅内静得只剩下时钟的嘀嗒声。
路小弥调暗吊灯，扔开毛巾，趴在他的肩膀上，“宁暄，顾若飞是……”
“是宁馨的父亲。”宁暄没有给她迟疑的机会，直接抛出这个他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真相。
顾若飞是她唯一交往过的男人，和她怀孕的时间又极其吻合，以她的个性来说，不可能同时和几个人交往。
早在七年前，他决定娶路小弥为妻时，似乎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随时准备着面对宁馨亲生父亲的出现。
就好像是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充满着各种不确定与确定，在曾经的爱恨痴缠中纠结痛苦。
还好，他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在决定和她结婚的时候，他已经确定能够很坦然地接受她的过往，只是对那个男人充满不确定的情绪而已。
那个男人是顾若飞，享誉国际影坛的鬼才式导演，才华横溢，气度不凡，宁暄那一点不确定的情绪正在不停地往外冒。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曾经希望过那个人是平凡到极点的普通人，上着朝九晚五的班，为了生活奔波劳碌，每天挣扎在房贷车贷中，完全想不起那一年那一天，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直至有一天，他们在路上擦肩而过，猛一回头，在彼此的目光中释然地一笑，然后朝着各自的方向继续前行，再无交集。
然而，生活并不是一场happy ending的电影，而是一部未完待续的长篇小说。
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也无法阻止结局的到来。
“你都知道了？”路小弥不想有任何的隐瞒，这并不是秘密，从一开始他们就背负这样的开始，不可避免的真相与残忍。
宁暄淡淡地一笑，“从那段视频出现之后，我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说实话，顾若飞让我很有压力。”
“那这些报纸呢？在你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你仍就让这些新闻在明天一早变成最大的争论点。顾若飞与初恋女友私会，疑似旧情复燃，现未婚妻国际名模任洁已结束巴黎时装周的走秀转机国内。”
“你完全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我们的婚姻状况。”宁暄诡异地一笑，“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有机会借此炒作。”
“不行，这样一来宁馨怎么办？”
“她是我女儿，你说还能怎么办？还有谁会怀疑她的身份吗？”宁暄站起身，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我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我是于归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我和顾若飞的接触就变成顺理成章。”路小弥拧眉看他。
他走过去，“你还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吗？如果我说，我不允许呢？”
“你无理取闹，顾若飞是你找来的……”
“我……”宁暄把水杯往流理台上一放，玻璃与大理石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刹那间划破夜的寂静。
路小弥心跳漏了半拍，屏住呼吸，缩了缩脖子，“我……”
“违约金我还是付得起的。”宁暄面容冷竣，眼底是前所未见的冰冷，他拿出手机，调出联系人，“我现在打给公司的法律顾问，叫他处理这件事情，付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宁暄，别这么幼稚好不好？那是你多年辛苦打拼积累下来的，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路小弥对他冲动的行为表现极度的愤慨，气他的率性而为，气他的草木皆兵，先前的歉疚感立刻被一扫而空。
宁暄半眯双眸，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但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无边的寂寥与落寞，“幼稚？我不允许我的太太和他的初恋情人有过多的接触，你说我无理取闹。我现在要对我做过的事情负责，你说我幼稚。路小弥，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过去一直都在，不会消失不见，那些过往或许美丽或许疼痛，但都是今天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是的，宁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路小弥并不善于面对这样的宁暄，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仍旧回到冷战的状况，宁暄早出晚归，但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一走了之，到某个片场蹲点不归。
很多时候，他是无奈的。无奈地奔波忙碌，无奈地冷漠以对。
不想引起过多的争执，只能选择三缄其口，远远避开。
但这并不表示，他不爱路小弥。
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可他却用了最难的那一种——默默等候。
黑白为主的办公室，彰显主人的理智与沉稳，毫无累赘的装潢设计，同样让人感受到他的利落与果断。
这是顾若飞第二次踏进这间办公室。
第一次是签约。
而这一次，却是要解约。
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做为成功的电影人，宁暄无疑是优秀的。能够准备把握市场的需求，制作出符合大众口味的影片，并获得影评人的好评，在票房和艺术上取得双赢，是宁暄能在短短四年打造国内一流电影公司的首要条件。
当然，他首先必须是一个成功商人，才能将自己的影片推向市场。
而一个商人，他并不会因为私人的感情而改变他最初的策略。
所以，顾若飞笃定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或者只是为他自己增加筹码而已，从而减少他的利润分成。
“我不同意解约。”顾若飞在他对面坐下，取下雷朋太阳镜拿在手中把玩，表现出成功者极强的掌控欲，亦或者他不愿意在宁暄面前败下阵来。“如果是因为绯闻的关系，我可以摆平。”
宁暄把桌上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推，避开不必要的寒暄，直切正题，“我当然知道你可以摆平，但前提是我不希望小弥受到任何的伤害，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身份曝光，她喜欢率性而为，能自由地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而不会被狗仔跟踪，更不喜欢偶尔到邻居家串门，都会被拍下来，变成娱乐版的头条。”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只能解约。为了保护小弥不被卷入顾家的家族争斗中，成为不必要的牺牲品。她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我们结婚七年，不应该被打扰。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去，所以我犯的错，只能用解约来弥补，希望顾先生可以体谅我的爱妻之情。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承担别人的家务事。”
顾若飞完全被他直切正题的坦然所震慑，一个不以商业利益为前提的商人，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占有欲和对小弥深切的情感，都让顾若飞深深地折服。
他稍有迟疑，蹙紧双眉试探性地说：“可是我知道，你想帮小弥走向国际影坛，甚至是奥斯卡的小金人。”
“你说的很对。但是，却不是非要你执导不可，不是吗？”宁暄耸了耸肩，温润的笑意挂在嘴角。
“但是你很清楚，我和小弥之间在风格上有着某种程度的契合。这在我的毕业作品上，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属于顾若飞的自信，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宁暄怎么会斥巨资邀他加盟。
宁暄摇着头，勾起唇大笑起来，“但在这二者之间，我肯定会选择保护小弥。不管她成功与否，我都会一直支持她。或许没有你，这条路会变成艰难，但不管多难，我都会陪她走下去，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说了这么多，其实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
宁暄不会留下她一个人，而顾若飞会，早在七年前他已经这么做过。
顾若飞还要辩解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沉默间，身后那道紧闭的白色大门突然被撞开，袁夕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快点，小弥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章 往事如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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